花事七
()裴凌南抬頭往上看,心裡咯噔一下。小日子好不容易清靜了一陣,這下到頭了。
上站的女子明眸皓齒,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她叫秦書遙,現為吏部唯一的女官,承天太后曾稱讚她為女官的表率。
她似笑非笑地打了個招呼,「裴大人,別來無恙。」
秦書遙與裴凌南在太學時是同窗。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們兩個是死對頭。
這事還得從沈流光這個導火索說起。
那時裴凌南與秦書遙本來相安無事,交情不算好,好歹也沒到互相看不順眼的地步。但自從秦書遙碰到了沈流光,裴凌南的災難就來了。
沈流光在太學的時候,大名鼎鼎,追求者甚眾。但他是個好好先生,對誰都是一碗水端平,一樣地客氣有禮貌。秦書遙苦追他無果,不知道從哪聽說了裴凌南跟沈流光交情甚好,就厚著臉皮去找裴凌南幫忙。
裴凌南那時還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一門心思都撲在那個叫信陵的男人身上,哪有空管沈流光的桃花,自然沒有答應幫忙。
她說得很委婉,秦書遙聽得很窩火,梁子便就此結下了。
本來以裴凌南的性子,是不跟人結怨的。秦書遙找的各種茬,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後來有一次,秦書遙居然把她跟阮吟霄夜裡私會的事情給抖了出去,有證有據,有時間有情節,太學里鬧得沸沸揚揚的。從此女同窗們漸漸疏遠裴凌南,再也沒有人願意跟她玩了。
不僅如此,北朝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官員和授課的夫子絕對不允許與女學生有私情,否則就是有辱斯文,有傷風化。阮吟霄和裴凌南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朝中,阮吟霄便被彈劾了。
從此,裴凌南恨死了秦書遙,老死不相往來,勢不兩立。
「裴大人,聽說你成親了,本官趕回來晚了些,還沒向你道賀。」秦書遙從梯上慢慢走下來,字字刀劍。御史台的官員們紛紛往後避讓,生怕女人的戰火殃及池魚。
裴凌南沒打算跟她糾纏,回頭對同僚們說,「既然吏部的大人們把天字型大小包間拿去了,我們就去地字型大小包間?」
眾同僚紛紛應好,秦書遙又說,「休想走!」
裴凌南強壓著怒火問,「裴大人想要如何?」
「你喜歡的明明就是阮吟霄,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流光?阮吟霄不要你了,你就拿流光當墊背的?你……好不要臉!」秦書遙說得很大聲,醉仙的上下被最後一句話震得寂靜無聲。
吏部的官員們全都擠在二的護欄上看熱鬧,御史台的官員們則面面相覷。
「我們夫妻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秦大人,恕不奉陪。」裴凌南說完,轉身就出了客棧,秦書遙卻追了出來,攔在她的面前。
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眾人紛紛側目,好奇地看著這兩個穿著官服的女官。在北朝,屬於一個女人的最高榮耀,並不是帝王的寵愛,而是像男人一樣在朝為官。
「秦書遙,你到底想怎樣?」裴凌南快火了。
「我最見不得你這種女人,明明自己已經不幸福了,還要糟蹋別人的幸福!」
「夠了。」
秦書遙笑了起來,湊到裴凌南的面前,「夠了?永遠不夠……裴大人,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你為什麼不敢承認自己喜歡阮吟霄?他抱過你,親過你,從此你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了,不是嗎?」
「你給我閉嘴!」裴凌南內心的傷口好像一下子被人撕裂,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秦書遙的領子。秦書遙毫不示弱,扯掉了裴凌南的官帽,兩個人就這樣在大街上瘋狂地扭打起來。
御史台和吏部的官員全傻了,匆忙奔出來拉架。
好半天,眾人才把兩個人拉開,秦書遙還在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要讓你身敗名裂,再也不能做官!」
「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怕你我就不姓裴!」
兩個人又要衝向對方,吏部和御史台的人快要拉不住的時候,大街上響起了鏗鏘有力的一聲,「統統給我住手!」
眾人循聲望過去,見一男子負手立於街頭,白玉冠著烏髮,流雲拂過眉眼,皎如玉樹,穩若青松。他走過來,宛如踏著霞光蒞世的神祇,圍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路,生怕冒犯他。
裴凌南和秦書遙冷靜下來,不止他們,所有的官吏都清醒了。
來人喝道,「你二人身為朝廷命官,當街打架,成何體統?!馬上跟本相回府!」
丞相府,阮吟霄的書房,裴凌南和秦書遙一齊跪在地上。
阮吟霄坐著看書,不時咳嗽幾聲。從把她們帶回府邸,到現在一個時辰了,他什麼話都沒說。
不一會兒,丞相府的管家老陸小跑進來稟報,「御史大夫和吏部尚書兩位大人來了。」
楚荊河剛一踏進書房,就嘖嘖嘖個不停,圍著裴凌南轉了兩圈,不住地搖頭。吏部尚書胡由狡是個老臣,為人忠直,進屋後行了禮就坐下了。
阮吟霄合上書,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兩個人一眼,終於說,「起來。」
裴凌南和秦書遙站起來,各自站到自己長官的身邊。
胡由狡說,「老夫治下不嚴,才鬧出如此醜事,還請丞相見諒。回去后,定令秦大人好好反省,不會再有下次。」他頓了一下,看向裴凌南,嚴厲地說,「只是,裴大人身為監察御史,職責本為監察百官言行,何以知法犯法?丞相若不嚴懲,難堵悠悠眾口!」
裴凌南低著頭,並沒有辯解。
楚荊河啐了一口,「喂喂喂,胡老頭,你酒喝高了?什麼叫身為監察御史,知法犯法,應當嚴懲?你的意思就是,除了監察御史以外的官,就可以胡來了?」
「老夫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打架這種事我最有經驗。如果沒有一個人起頭挑釁,根本不可能打起來。如果是我的人錯在先,丞相要怎麼辦她,我都沒有意見,但若是你的人錯在先,胡老頭,你別偏私,也得把人交出來才行啊!」
胡由狡向來看不慣這個阿斗,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與他理論,轉而對阮吟霄說,「全憑丞相大人做主。」
裴凌南驚訝地看著楚荊河,沒想到他會幫自己說話。阿斗其人,雖然有些遊手好閒,不思進取,但他有那麼一股子的義氣,忽地不讓人討厭了。
阮吟霄說,「此次事件,實有損眾官員的顏面,本相不會輕饒。但在本相查清楚真相以前,裴大人和秦大人都且留在家中思過,不得外出,聽候發落。本相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楚大人和胡大人能好好管教下屬,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事件。否則,本相也會治你們管教不嚴之罪。」
「是。」四人齊聲應道。
「裴大人留下,本相有話要問,其他人可以走了。」阮吟霄揮了揮手,除了裴凌南,旁的人便退出去了。
裴凌南也想走,可是既然阮吟霄發了話,她又走不得。可他不說話,只顧低頭看書。
她正坐立不安的的時候,老陸提了一個藥箱走進來,親切地說,「裴大人,小的給您擦一擦傷口?」
「不……不用了,我回家弄就好了……」裴凌南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你這副樣子回去,怎麼向你夫家的人解釋?」阮吟霄冷冰冰地說,「這麼大的人了,一點分寸都沒有。當初我教給你的東西,都還回來了?」
她很想說「我的事不用你管」,但又實在沒那個膽子。上次不過是不痛不癢地罵了他一頓,他就記仇地拿小皇帝的事情來整她。這次她要是再敢頂嘴,難保下次會不會變成什麼讓寧王改邪歸正之類的變態任務。
老陸給她的傷口塗好葯,又讓府中的丫環重新給她梳了髮髻,整好官帽和官袍。打點完一切之後,老陸就帶著丫環退下去了。
阮吟霄抬頭時,剛好看到裴凌南的眼珠正在骨碌骨碌地轉,一副很想從這裡逃走的模樣。他又好氣又好笑,責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當初那個總愛粘著他,一臉天真的小姑娘,早就變了。或者,先變的人那個人是他?
「謝謝丞相大人,請問下官可以走了嗎?」裴凌南低著頭問。
等了一會兒,阮吟霄沒有回答她。
她稍稍抬起頭,看到阮吟霄正伏在書桌上,便又叫了聲,「丞相?」
沒有回應。
她慌了,忙走過去搖了搖他,這才發現他全身滾燙,像是一團烈火。
「丞相?丞相你沒事?!」她焦急地沖門外大叫,「來人,快來人啊!」
老陸最先衝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嚇了一跳。他命家丁把阮吟霄抬回房,緊急招來了府中的大夫,給阮吟霄看病。大夫一把完脈,就開始責怪他,「不是讓你看著丞相嗎?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操勞了。這病就是因為太累,才導致高燒不退,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我馬上開一服藥,讓人煎好了拿過來給丞相服下。」
「好,有勞了。」老陸送大夫出來,見裴凌南還站在門口,便問道,「裴大人還有事嗎?」
「沒……沒事了。」裴凌南不放心地又往房中看了一眼,聽到阮吟霄叫了一聲,「楚楚!……」她自嘲地笑了笑,馬上轉身離開了。
老陸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進房給阮吟霄蓋好被子。
他聽見,阮吟霄喊的是一句完整的話。
那句話是,「楚楚,你不要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