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我願意和你回去

左梧桐的心揪得更緊了。

她失態的衝到燕禎的面前，顫抖的抓住他的衣領。

「燕禎，既然你知道南宮凜是我兄長，你也該知道，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親人。」左梧桐的心重重的提起來，臉上毫無血色。

「你如果真的敢對他做什麼，如果你要傷害他，那你就是在逼死我！我好不容易找到親人，你明白的，是不是？」

這是左梧桐第一次這麼大膽的，伸手攥住燕禎的衣領。

這在以前，這是大不敬，她不敢，也不會這樣做。

但是一想到燕禎真的會對付南宮凜，南宮凜會出事，她就沒有理智，不能控制自己了。

燕禎不動，任由她揪著自己的衣領。

他依舊面不改色，但是眼底氤氳著的風暴，卻駭人得很。

「阿左。」

「你說得對，他若是真的想要安安生生的做你的兄長，我自然會對他禮遇。」

窗外的天氣忽然就暗了下來，大片陰暗的光輾轉而來。

燕禎的面容都隱匿在陰影里，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可他是么？」

「他其心可誅，他想得到不屬於他的東西，他想要泯滅人倫，他想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這樣的人，他還配做你的兄長嗎？」

明知道你是他的妹妹，即便是真的喜歡也該收斂，止於心口。

可南宮凜不僅沒有這樣做，還大著膽子帶著她來這裡。

這不是找死嗎？

南宮凜自己一個人找死，他管不著。

但是休想禍害她。

左梧桐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疲憊的白。

她呼吸艱澀，眼圈慢慢地發紅，失了魂一般的搖頭。

「不是。」

她一眨眼，淚水就如珍珠一樣落下來。

「拖著我要下地獄的人從來就不是他，不是南宮凜。」

她彷彿失去了力氣，手指頹然鬆開，無力的後退著。

「燕禎，南宮凜從來就沒有要害我，不是他！他對我來說，就和曾經的太子哥哥一樣，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出現，把我拖出那片沼澤深淵裡。」

「救我，是他。護我，是他。憐我，是他。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明白，南宮凜對於左梧桐的意義是什麼，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等不到你知道真相，我就已經死在左霓凰和你的迫害之下，那麼你現在也就見不到這個活生生的我。」

「阿禎，我不想舊事重提，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不好嗎？我不能容忍別人說他一句不好，因為，對於我來說，他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他願意為我以性命相搏。」

空氣安靜得窒息，燕禎靜坐在那裡，輕輕地掀了眼皮。

只一瞬，他眼裡方才匯聚起的暴風雨，就變成了破碎的暗淡。

「你口口聲聲說南宮凜對你很重要，那我和無憂呢？」燕禎的目光充滿了疼痛和陰鬱。

「你竟然拿南宮凜和當初的我們相比……」

還用求證什麼嗎？不用了，他知，她心裡有南宮凜。

否則，她怎麼會這樣的失控？

可是這樣的感覺真的很讓人痛苦，她的曾經，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現在，突然之間他就在她眼裡看不到自己了。

燕禎心痛到無法呼吸，絲絲縷縷的冷意沿著空氣，滲到了每一根骨頭縫裡。

他的心，好像都不會跳了。

因為，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阿禎，就算這世上沒有南宮凜，我們也回不去了。」

左梧桐淚如泉湧，嘶啞道：「所以，就算南宮凜不在了，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你知道什麼叫做回不去嗎？我不想緊抓著過去不放，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

「如果你真的要傷害他，那麼……」

她倏地深呼吸一口氣，朦朧的淚眼看向他。

她悲愴大笑，「我可以告訴你。」

「我會一死為他償命。」

南宮凜本是為了她，走會走到今天，陷入兩難境地。

她笑著笑著，又落了淚，目光灰白。

「就算我沒有資格讓你放過他，就算我沒有力氣救他，就算我在你們的眼裡這麼弱小。」

「但是我至少還有陪他一起去死的勇氣。」

她嘴唇顫抖著，哭成了淚人。

她知道自己很弱，弱到擺脫不了燕禎，只能在夾縫裡小心翼翼的生存著。

她也知道自己不夠強，甚至什麼都不會，那麼沒用的她，還有人這樣真心的對她。

她又怎麼能讓他失望呢？

左右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本來就是南宮凜給的。

話音落下。

室內，久久地無聲，連窗外的風聲都湮沒。

燕禎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不可思議的注視著她。

他張了張嘴唇，喉嚨動了好幾次，可就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好像聽到自己的心在破碎的聲音。

他又好像感覺到，那顆心正在死去。

陪南宮凜一起去死？

燕禎的眼角也微微泛紅，他起身，疾步走向她。

衣擺無意之間掃過一邊的茶杯，茶杯被掃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他來到她面前，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就對你這麼重要？」

燕禎只覺得，腦海的畫面都是鮮血淋漓的。

他連呼吸，都是血腥氣。

左梧桐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像小時候一樣哽咽的求他。

「阿禎，阿禎……」

「如果我願意和你回去，你是不是可以放過他？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向你提過什麼要求，向你要索取過什麼。現在，我求我的太子哥哥，放過他。我知道，只要你出手，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可以不救他，但我請求你，至少不要和太后一起出手。你答應我，好不好？」

左梧桐眼眶赤紅，淚流滿面。

沒辦法了。

她真的沒有辦法了。

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命，拿自己的命威脅他。

但是燕禎不是她能夠威脅得了的。

他也可能，暗地裡出手。

她唯一能夠打動他的，就是拿自己做交易。

他若是明白，她願意回去。

那麼南宮凜的生死都不重要。

所以他不會再出手。

其實她和南宮凜本來就沒有未來的，那些不能說出口，不能宣揚的喜歡，就爛在彼此的心裡。

她回到燕禎身邊，換他一線生機。

哪怕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好，她就好。

燕禎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聽到她說願意和自己回去，聽到她叫他阿禎，太子哥哥。

他的思緒，被拉回到以前。

他的心和目光都變得柔和。

但是，她後面說的話，卻再次把他的光明剝奪。

她把這一切，當作交易！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燕禎，只覺得這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