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面的世界
讓胡正信背起柳依，吳能三人跟著瑪麗，一起離開了大禮堂。
剛一接觸到陽光，瑪麗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之前她對陽光嚴重過敏，現在雖然身體已經能接觸陽光了，但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習慣。
顫抖著走了兩分鐘，瑪麗的步伐逐漸穩了下來，看起來是逐步適應了陽光。
吳能看了看太陽的情況，估計現在差不多是早晨七點鐘左右。他們打敗魅影、完成主線任務2的時間差不多是夜裡兩點鐘，一夜沒有休息，三個人都十分疲憊，現在可以說是再也沒法經歷戰鬥了。
坑爹的是，主線任務3的要求是堅持8小時，這也就意味著吳能他們還得繼續支撐3個小時左右。如果大家都是酒足飯飽的狀態，那麼直接在城堡里休息三個小時也就罷了，可為了準備之前的作戰，大部分飲用水都被轉化為「聖水」了，這就導致了三個人現在都很缺水……
吳能不由得有些抱怨主神的低智：反正敵人已經被消滅了，直接讓他們提前回歸不就行了么？
咳，其實這事兒還真的不能怪主神……
主神給出的主線任務是一環套一環的。按照主神一開始的規劃，玩家需要消滅魅影瑪麗才能繼續主線任務，而消滅了瑪麗之後他們就可以靠瑪麗掉落的物品來和怪物勞爾打游擊戰了。瑪麗登場是在夜晚，消滅了瑪麗之後一直到天亮差不多是6個小時，之後再支撐勞爾的攻勢2個小時就算是玩家完成任務。
主神構思得很好，但是遇到了吳能這幫人，計劃就趕不上變化了。
吳能沒有選擇殺死瑪麗，而是反而讓瑪麗成為了己方的戰力。在這之後，瑪麗成功地幫助吳能三人徹底擊敗了怪物勞爾，而後又通過和魔鬼的交易來避免了戰鬥。
這一切的結果，就是吳能三人結束了所有戰鬥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多出了三個可利用的自由時間……
而考慮到城堡內已經沒有了食物和水，他們不得不前往城堡外面尋找食物。
十五分鐘后，瑪麗和吳能等人終於到達了城堡的入口處。
在柳依的強烈要求下，胡正信把她放了下來，她顫顫巍巍地走到吳能身邊，抓著吳能的手臂勉強站立住。
「放心吧，一會兒我們就能找到水了。」吳能小聲地安慰道。「喝過了水，再支撐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回歸了。」
柳依無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稍稍又靠近了一點，靠在吳能的肩膀上。
後面的胡正信看到這一幕，也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好歹柳依也是他家族企業里的員工，怎麼剛到這個遊戲世界沒幾天，就和吳能這麼親密了呢……
雖然吳能也不是很差勁，但是現在這個場面，總有種自家白菜衝出去拱豬的感覺……
吳能不知道老胡現在腦子裡正在把自己定義成豬。他只是有點緊張地看著站在大門前的瑪麗——如果這次不能成功地打開門，他真怕柳依會渴死在城堡里。
好在他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瑪麗沒用多少力氣，就把城堡大門推了開。
只不過，瑪麗看上去不太好。剛剛推開門，她就一副頭暈乏力的樣子，默默地走到了吳能身邊。
「你怎麼了？是魔鬼所說的那個副作用么？」
瑪麗點了點頭。
「感覺好像所有不愉快的記憶都湧上了心頭。」瑪麗簡短地回答道。「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不用擔心。」
魔鬼雖然和吳能進行了交易，但是這個交易的副作用是瑪麗每次使用力量時，都會「距離地獄更近一點」。這個副作用讓吳能不由得有些擔心。
倒不是他和瑪麗的感情真的有這麼深。純粹是因為他好不容易保全下了瑪麗的命，不希望她早早地跑到地獄里去成為魔鬼的同類——起碼也讓他攫取完了剩餘價值再說。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瑪麗遭遇這麼悲慘的命運，畢竟她之前也只是個心地善良的貴族女孩，經歷過哥哥的背叛對她而言已經很殘忍了，如果再經歷一次墮入地獄，那可真的是好人不長命了。
「會有辦法的。」吳能低聲安慰道。「魔鬼的話只有五分可信，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墮入地獄的。」
「沒關係，吳能。我不會輕易下地獄的。」瑪麗輕聲說道，臉上看起來恢復了一點血色。「你們已經幫我完成了向我哥哥的復仇，現在是我幫助你們的時候了。」
瑪麗雖然是個善良的女孩，但她並不傻。
不僅不傻，她甚至還有點相信，世上的一切都是交易。
生前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之後又被唯一的親人哥哥勞爾背叛，這些過去讓她深切地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什麼人無緣無故地對自己傾注善意。吳能他們幫助了自己，那麼必定也希望自己能對他們有所回報。
只要這種回報不會傷及無辜的人，就和他們完成這一場交易，又能怎麼樣呢？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抱著這種心態，她現在感覺整個人的情緒好轉了許多。
「那就拜託你了，先幫我們找到水吧。」吳能隨口說道。
邁步走出了城堡大門，眼前是一片毫無生機的田野，田地里雜草叢生，似乎已經很久沒人打理過了。遠處的房屋裡也看不到炊煙——當然，現在是早晨，也確實不是做飯的時間，然而那些房屋給人一種，該怎麼說呢，沒有生氣的感覺？
「這附近都是我們的領地。」帶著幾分愁緒，瑪麗這麼解釋道。「勞爾發動儀式的時候，把我們領地里的村民們都變成了怪物，而因為這些怪物四處出沒，商人也不到這裡來了。所以現在，這周圍一片荒涼。」
吳能點了點頭。之前他看到那些骷髏怪物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些事情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但現在聽到瑪麗這麼描述，還是不由得感覺到心裡沉甸甸的——這對於他們而言只是個遊戲，但是對這些遊戲中的人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痛苦折磨。
在瑪麗的指引下，三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口水井。只不過，試著打水上來之後，吳能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這口井的井水，應該是受到了污染。」吳能聞了聞井水的味道，然後搖了搖頭。「不能喝了，我們得去更遠的地方。」
他扶著柳依坐到地上。
「胡兄，麻煩你先在這裡照顧柳依吧。我和瑪麗去遠一點的地方找點水回來。」
柳依勉強著坐了起來，魔法值消耗殆盡之後，她一直感覺頭暈暈的，就好像身體被掏空了一樣。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成了隊友們的負擔，尤其是讓吳能承擔了更多的危險，她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吳能，我沒事兒，我還能走……」
「乖，你在這兒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勸導柳依好好坐在原地休息，吳能和瑪麗一起向著更遠的地方前進。據瑪麗說，再走大約五里路就能找到另一個村莊了，那裡可能有未被污染的水井。
「不能，柳依小姐和吳能的關係真好呢。」瑪麗有些好奇地看著吳能。「二位是戀人么？」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瑪麗的眼睛眨呀眨的，看起來還像是那個唱歌跳舞的小姑娘。
「並不是。」吳能歪著頭思考了一下，隨即回答。「我們只是關係很好罷了。」
「可是柳依小姐很喜歡你，我能感覺得到，她那種強烈的愛意——」
「我們畢竟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同類，更何況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危險。但我能感覺到，現在我們之間的，還不是愛情。」吳能簡單地解釋道。
好吧，其實一點也不簡單。
吳能覺得自己有些自相矛盾。他能感覺到柳依是真的很信任他，但他卻沒有產生那種心弦顫動的感覺，這讓他很難和柳依再跨出下一步——或許是時機不到吧。
這個話題沒能繼續下去。
走了大約幾里路，吳能能看到遠處逐漸有了人氣。田地里的作物看起來被人打理過，顯得整齊了一些。而遠處也漸漸能看到有螞蟻一樣的人類在活動著。
「看來我們終於能找到水了。」吳能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只希望柳依能在原地好好休息，堅持到他們回去的時候。
又走了大概七八分鐘，吳能和瑪麗終於來到了村子前。
「這位大姐，我們想要打一點水喝，請問可以么？」吳能對著村子前一個正在勞作的大嬸說道。
「哎，是外來的客人吶——請您隨意取用吧。」大嬸看起來有些繁忙。「真對不住，我想要好好招待你們，但我家的瑪麗要生了……」
瑪麗的臉一下子變紅了。大嬸沒注意到瑪麗臉上的異色，開始絮絮叨叨地跟吳能說起他們村子的情況。
原來瑪麗是她家養的一隻母狗，現在就要生小狗了。這讓大嬸有些擔心，不知道瑪麗能不能成功地挺過這一次。
說完了家裡的狗，大嬸又開始絮叨起了北方的戰事。
「老查爾剛從外面回來，沒想到小查爾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戰場上，女神在上……查爾還是我看著長起來的，他那時候非要去參軍，說能賺到錢，沒想到就這麼前無聲息的死在戰場上，這可讓老查爾一下子去了半條命……」
「最近又爆發了戰爭么？」瑪麗趕忙問道。
「可不是嗎，北邊和野蠻人打得火熱呢。年年都有年輕人去戰場上賭命，可最後回來的沒幾個人——您說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讓我們這些老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村子里的孩子們越來越少呢？」
「女神在上，這真是讓人難受。」吳能的鼻子象徵性地抽動了幾下。「大姐，我還想再問個事兒，最近您聽過哪邊有怪物的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