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砒霜拌飯
自皇後宮中請安回來，李貴人與楚衿一屋同住，可二人卻像是仇敵一般離得遠遠兒的，各自行著各自的路。
楚衿趕兩步上去，巴巴兒跟在李貴人身後，「姐姐可是還在生妹妹的氣？不過一句玩笑話，姐姐還當真了？」
李貴人推她一把，「你讓開，好狗不擋道。」
楚衿沒皮沒臉笑著，貼著李貴人更近些，「姐姐可彆氣了，你我同住一屋檐下，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得不愉快皇上見了也是頭疼，往後便更不來咱們昭純宮了呢。」
李貴人白了楚衿一眼，沒好氣道：「從始至終都是你在鬧騰，與我何干？」
「那是妹妹的不是了。」楚衿屈膝下去給李貴人施了一禮。這本是低位嬪妃給高位嬪妃行禮的禮數，李貴人和楚衿一樣的位份，乍然受了她這樣的禮，甬道上過路宮人那樣多，李貴人自己覺得面上有光，於是恣肆一笑，道：「你這便算認錯了，想來不夠誠意吶......」
原本只是想為難楚衿一番，怎料楚衿忽而跪在了地上，一臉楚楚道：「妹妹知錯了，姐姐可別怪著妹妹了吧。」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呀？快起來！」李貴人上前攙扶著楚衿起了身。
她倒是不像攙扶楚衿，可甬道上來往宮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神，有的更是駐足觀看起來。
宮裡的流言蜚語太甚，傳起來讓皇上聽了還以為是自己的不是了。
被李貴人扶起的楚衿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閃著靈動的光看著李貴人，「姐姐不氣著妹妹了？」
李貴人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二人便伴著回了昭純宮。
一路上楚衿姐姐前姐姐后喊得親昵，聽得李貴人倒是渾身不自在。
她何時和楚衿這般親昵了？
這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什麼好心？
於是李貴人面上應付著，心裡倒對楚衿仍是十分地方。
回了昭純宮，楚衿見李貴人仍版這張臉，便道：「姐姐定是還氣著妹妹，妹妹入宮時間沒有姐姐長，許多規矩也不清不楚的。前兒個還得罪了皇後娘娘，放眼整個後宮，連個能和妹妹說上話的人都沒有。咱們入宮都是背井離鄉的，姐妹之間本就該相互陪伴，做個慰藉不是？」
「你啰啰嗦嗦的是想說什麼呀？」
楚衿上前攙了一把李貴人的臂膀，道：「妹妹知道自己入宮以來多有莽撞的時候，許多地方對姐姐多有得罪，妹妹想著，往姐姐宮中給姐姐斟茶賠罪，不知姐姐可願意接受？」
這在宮外怕人瞧見李貴人還知道收斂，回了宮裡見楚衿還是這幅模樣，她當然是要想著辦法折辱她。於是道：「那便來吧。」
跟著李貴人入了東偏殿，菱枝添了一盞滾燙的茶遞給楚衿，楚衿端在手心裡，耐著炙手的溫度，卑躬屈膝向李貴人道：「姐姐在上，妹妹多有莽撞無知衝撞姐姐，還望姐姐海涵。」
李貴人定定坐著並不受她的茶，眉尾一飛橫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你就是這麼給人賠罪的嗎？方才在甬道上還知道跪下，這會兒倒站得筆挺筆挺的。」
楚衿聽了這話，滿含歉意笑了笑，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姐姐飲了妹妹這盞茶，便不要生妹妹的氣了吧。」
跪了片刻，李貴人只等楚衿端茶的手都紅透了，那茶也不怎麼燙了，才一臉傲嬌接過來嘬了一小口，吩咐楚衿起身，「起來吧，還算是你有些誠意，這茶我便飲下了。你記著，你雖和我一樣是貴人的位份，可我到底是比你先入宮的，自然是事事都排在你前頭。」
「是是，妹妹謹遵姐姐教誨。」
李貴人笑著打了個哈欠，楚衿登時乖覺道：「姐姐可是困著了？可都怪妹妹昨夜鬧了姐姐那麼些時候呢，今兒個晨起給皇後娘娘請安，便瞧著姐姐略有睏倦之意，不若妹妹扶姐姐回寢殿歇一歇？」
李貴人心裡樂開了花，這平日趾高氣昂的楚衿這般巴巴兒伺候著自己，自己還不好生享受著？
她面色平平『嗯』了一聲，沖楚衿搭把手，楚衿便向個婢女一般攙扶著李貴人入了寢殿上了榻。
「那姐姐便歇著，妹妹先回房了。姐姐有事招呼一聲，妹妹日後必定隨叫隨到。」
「嗯。」李貴人側過身去偷笑，「退下去吧。」
楚衿躬身退下，在走到寢殿暖座旁的時候，從袖間取出一袋藥粉，丟入了暖座黃梨木案上的琉璃花樽里。
這日用午膳的時候，楚衿吩咐玲瓏去取餐食的時候，一路跟著李貴人的貼身婢女菱枝，必要讓御膳房的人都瞧著，那膳食是菱枝先取的，緊跟著玲瓏便取走了。
玲瓏不明楚衿是何意，但也只得照做。
待回宮時，午膳還熱乎著，玲瓏擺滿了一桌子，楚衿也不急著吃，「你是跟在菱枝後頭的嗎？」
玲瓏頷首道：「是呢，一步也沒落下。只是今兒個早上小姐在李貴人面前卑躬屈膝的，菱枝那婢子也得了臉，在御膳房裡就對著奴婢罵罵咧咧的。其實小姐得皇上另眼，在皇上心裡是比李貴人的分量要重的，您何必無端端跟她賠罪呢？」
「我當然得跟她賠罪了。」楚衿笑著從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小袋白色粉末，均勻添入吃食中攪拌了起來，「不然我如何能讓那麼些宮人見到我在甬道里跟她下跪了？讓他們都覺著是平日里李貴人苛待了我？我若不放下面子跟她賠罪，她能讓我入她的寢殿嗎？」
「小姐這是往吃食里添的什麼呀？」
楚衿淡淡道：「是砒霜。」
玲瓏嚇得不輕，一把奪過了楚衿已經夾了菜的筷子，道：「小姐可別想不開呀！」
「你放心。」楚衿從玲瓏手中將筷子奪了過來，「我知道它裡面的分量有多少，也知道吃多少進去能有中毒的癥狀，但是卻對身子無大害。」
玲瓏嚇得跪在了楚衿面前，道：「小姐萬萬不可！您沒事兒幹了吃什麼砒霜呀？」
楚衿將她攙扶起來，笑意粲然道：「你記著，這砒霜不是我自己吃的。你從御膳房將這膳食端回來，裡頭便已經有了砒霜。我是為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