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平南蠻

卓奔的死令他手下的兵衛將領失去了主心骨，沒了卓奔領導他們，軍心成了一盤散沙。

這個時候將散沙聚攏起來的擔子，就落在了那些被玄珏饒恕的『罪臣』肩上。

卓奔手中握著的兵力就像是一個大餅，被這些朝臣們分而食之。

這些歸於各個朝臣武官手底下的兵衛原是一心要殺玄珏扶持卓奔登基的，跟了新主后卻料不到新主早已被玄珏所說服放棄了謀朝篡位的想法。

為首之人都安於大昭了，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了反亂的能力，這場內亂，隨卓奔之死而徹底告終。

接下來大昭所要面臨的唯一困境就是南蠻部族的入侵。

水漫大昭一事使得玄珏盡失民心，他若出麵糰結全國上下統一對外敵難免會適得其反，所以這些事，都是由玄珏出面去做的。

從前人人都說皇四子慕容玄玢只識習武，拳腳功夫了得，但卻是個腦袋空空的無才之人。

經過這件事，也讓玄珏明白了那些不過是謠言罷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昔日玄玢裝傻充愣顯得對國事一竅不通，全然是因為聽了他母妃皇貴太妃的話。

那時玄珏初掌帝權，皇貴太妃為怕玄玢鋒芒太過招致張太后的算計，故而讓玄玢裝瘋扮傻安於昭都，莫要做出什麼鋒芒太過的事來。

玄玢裝傻這件事其實早就露出了端倪。周城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富足更可堪比昭都，這樣的政績哪裡是一對政事一竅不通之人能做到的呢？

三日過後，大昭全國上下民兵一心，一致對外，誓要抵禦外敵，捍衛大昭國土。

埋伏在昭都里的南蠻細作被玄珏一一尋出，將他們處以極刑。

南蠻部族如今並不知道大昭的內亂已經解除，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討得便宜。

等到他們的先遣部隊攻入大昭邊境后，被一早埋伏好的昭軍打了個當頭棒喝落荒而逃，他們這才知道是自己上了當。

在他們眼裡，只以為大昭的內亂是故意營造出來的表象，為得就是引他們上鉤，從而將他們一舉殲滅。

南蠻首領見事態不對，連攻十三城池只有一戰獲勝，於是灰頭土臉卷兵逃回了南蠻。

入侵的外敵被趕跑了，百姓自然歡騰雀躍。

民間與皇城都一片喜樂之聲，唯有玄玢私下與玄珏道：「皇上，臣以為此刻該當乘勝追擊，趁士氣充沛之際向南蠻開戰，將南蠻徹底收歸於我大昭麾下。只要南蠻一平，大昭就真正做到了一統天下。」

「南蠻地處偏遠，險山環伺，又通巫蠱之術，強行攻打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四哥可有十足的把握？」

「自然。」玄玢胸有成竹道：「哪裡需要追討至南蠻境內？南蠻部族的首領左木丹以為此番以蛇吞象拿下大昭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了在他的戰功簿上填下這輝煌的一筆，他此番是親自領兵出征的。現下吃了苦頭打了敗仗，帶著騎兵往南蠻逃去，可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逃回去。」

玄玢伸手向著窗外一揮，意氣風發道：「窮寇莫追這話臣一直不敢苟同，既是窮寇，便該斬草除根，讓他永世都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昭都的鐵騎部隊行軍速度比南蠻那些汗子馬要快上許多倍，臣領兵追上左木丹取他首級，南蠻部族群龍無首自然潰不成軍。那時候，大昭再進軍南蠻部族，便可將他們一舉殲滅，讓他們歸於朝廷。」

玄珏朗聲笑道：「四哥覺得該怎麼做便怎麼做，不用同我商量。」

「為何？」玄玢疑惑道：「皇上此話何意？」

「沒什麼......」玄珏笑著搖頭，將手搭在玄玢的肩膀上，「我相信四哥能處理好這些事。」

當晚，兄弟二人並未談論過多的國事，而是小酌了兩杯，又對弈了兩局。

玄玢總覺得這次玄珏回來后好似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太一樣，換做從前，他心繫天下的性子絕對不會允許玄玢對南蠻挑起戰亂。

但今日，他這樣輕易就應下了他的提議，實在很不像他。

也許水漫大招之事，當真令玄珏看清了人世間的險惡，對那些所謂的無辜人命，也沒有那麼多的執念了吧。

玄玢次日領兵出征，追剿左木丹的南蠻軍隊。

一月後捷報傳來，玄玢在南關隘將左木丹軍隊徹底擊潰，並砍下了左木丹的項上人頭命人送去了南蠻部族。

凱旋而歸時，又用四個月的時間收復南蠻各部族，使得天下一統。

玄玢的治國才能被前朝的朝臣們瞧在眼裡，他不敢居功，只說一切都是玄珏的主意。

而玄珏呢？

在玄玢征討南蠻的這段時間，他一直躲在宮中，陪著楚衿，陪著母后，陪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他從未上過一次朝，撂下了朝政，將所有時間都用在陪伴自己親人身上。

連張太后都說：「這麼些年了，你陪伴哀家的時間算在一起還沒有這五個月多。」

瀟瀟有時還會提醒玄珏一句，讓他哪怕是應付差事也得常在朝陽宮露面，不然那些朝臣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胡話。

但是這樣的話，楚衿和張太后從來都沒有對玄珏說過。

她們是玄珏最親密的親人，她們怎能不知道玄珏的心思？

他陪伴在家人身邊的這五個月，每日臉上都凝著會心的笑。

他是打心底里享受著現在的生活，也是打心底里的歡喜。

做不做皇帝，是不是天下至尊，於他而言還重要嗎？

他最重要的人，如今都陪在自己身邊，他又為何要分出自己有限的精力去理那些繁瑣的國事？

如今的局面，他做得越多，換來的謾罵聲也就越多。

他想明白了這一點，不去計較大昭百姓帶給他的傷害。

同時，也決定不再做他們的王。

他本就不是慕容克的兒子，這天下也本不該是他的天下。

替慕容家掌管了皇帝玉璽這麼些年，也是時候該將它交給真正應當擁有它之人了。

此刻，念歌依偎在玄珏懷中，欒宇在一旁鬧著楚衿讓他帶自己去御花園玩，張太后看著他們母子二人笑得合不攏嘴。

當皇帝並非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自己已經擁有了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