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的屁股呢?
故而這夜,宮中留值的太醫烏泱泱一片全都跑進了昭純宮,熱鬧極了。
幸而玄珏只是些許皮外傷,止了血便無大礙。否則他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楚衿還不得被人當做刺客給扒了皮?
即便是玄珏無事,張太后那兒也斷沒有不追究的道理。
趕著玄珏還在昭純宮昏迷著,張太后後腳便趕來瞧個究竟。在向太醫反覆確認了玄珏無事後,目光凜然掃視著楚衿,沉吟道:「楚貴人,這便是你做下的好事?」
楚衿愣在原地,心裡泛著嘀咕。
天,他自己絆倒了磕著腦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怎地什麼鍋都要甩到她頭上去?
傷及龍體罪名不輕,楚衿自然不肯認下,於是躬身施禮回話道:「太后明鑒,皇上這傷是不慎跌倒所制,哪裡算是嬪妾做下的『好事』呢?嬪妾瞧皇上如此,心疼還來不及呢。」
張太后目光森然上下掃視著楚衿,一揮手命殿內的婢女、內監及太醫齊齊退下,而後肅清了聲音道:「皇帝在你宮中負傷,你便難辭其咎。哀家指責你的不是,你聽著認著就是了,怎還敢反口嗆聲?」
楚衿只得跪地道:「太后訓誡的是,嬪妾知錯了。」
「得了,起來吧。」張太后輕手撫摸著玄珏冒了虛汗的額頭,一副心疼模樣巴巴兒盯著他看。
楚衿立在一旁看著此情此景,要說這玄珏也不是七八歲的稚童了,張太后如此溺著他,像極了護犢子的牛,彷彿他寶貝兒子身上掉了一塊肉,她都巴不得從旁人身上挖下來給填上去。
自幼寡親情的楚衿自然不能理解為人母對子女的一片苦心,看這情形張太后八成夜裡是要留下陪著玄珏了,於是乎點眼道:「嬪妾命人將一旁的榻鋪收拾出來,再挪了冰,太后守著皇上,夜裡安枕也可舒坦些。」
張太后略有幾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揚手吩咐楚衿去準備。
怎料楚衿方轉了頭,卻聽得張太后殺豬一般驚叫出聲:「你給哀家站住!」
隨她這一生喚,楚衿的雙足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定定站在原地。
她緩緩回首,看著張太后怒不可遏的神情有些懵,於是怯懦問道:「太后......還有何吩咐?」
「你的八月十五呢!?」張太后盯著楚衿的下半身肅聲問道。
「八月十五?」楚衿搖了搖頭,「嬪妾不知太后在問些什麼。」
「哀家問你的屁股呢!」張太后指著楚衿的屁股,之間略有顫抖,「那麼大,那麼圓的屁股呢?怎地沒了?啊!?」
屁股??楚衿將腦袋向後扭了扭看著自己略顯扁平的后腚,陷入了沉思。
這屁股不是好好兒在自己身子後面長著呢嗎?張太后還要什麼屁股?難不成是要她再長出一對屁股蛋不成?
她哪裡知道,若不是昔日她初次覲見張太后的時候屁股摔成了馬蜂窩那般大,後來皇后給玄珏下了春藥那日,天降的恩寵怎會平白無故的落在她頭上去?
張太后見著楚衿如今的屁股平平無奇,心頭自然有氣。
她還能怎麼想?除了覺得楚衿是有意誆騙自己外,便再無其它了。
「欺瞞哀家可是死罪!你活膩歪了嗎?」張太后也不管楚衿一臉錯愕的神情,登時吩咐身旁的青竹嬤嬤道:「去,傳哀家懿旨!楚貴人言行無狀,衝撞哀家,著褫奪貴人之位,貶為答應,挪出昭純宮,讓她搬去飲綠軒去住!」
青竹諾了一聲便急急向外行去,這下楚衿徹底懵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自己何時又得罪上這一尊活佛了?
且飲綠軒緊挨著冷宮,西邊的宮牆那都是和冷宮貼在一起的,讓她去飲綠軒住,跟將她打入冷宮有什麼分別?
青竹嬤嬤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還不等楚衿開口向張太后辯駁,已然將幾名侍衛帶入了殿內,吩咐道:「將她拿下,收拾了鋪蓋一併丟入飲綠軒去!」
侍衛們齊齊上前將楚衿擒住,正此時,床榻之上的玄珏卻有了響動,「朕瞧誰敢!」
這一聲喝,嚇得侍衛跪了地,也驚得坐在他榻沿上的張太后一時心悸。
她撫著胸口,見玄珏已經坐起了身,才欣喜道:「皇帝醒了。」她伸手摸了摸玄珏後腦勺包著的紗布,眉頭輕蹙略有幾分心疼道:「痛不痛?可還有哪兒不適?」
玄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兒子沒用,讓母后掛心了。」
「無事就好,可嚇著母后了。」張太后長舒一口氣,回過頭來又復了厲色吩咐侍衛們道:「還愣著?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慢著。」玄珏緊跟著張太后的話攔住了侍衛,又道:「不知楚貴人犯了何錯,惹得母后如此動怒?」
「她如今已經不是貴人了。哀家方才下了懿旨,降了她為答應,遷居飲綠軒。」張太后輕蔑一笑,徐徐道:「誆騙哀家便是重罪,皇帝是要護著她?」
玄珏看了一眼滿臉不知所謂的楚衿,而後笑著對張太后道:「楚貴人不是那樣性子的人,母后說她誆騙您,卻騙了您什麼呢?」
「她.....」張太后一時語塞。
是啊,她騙了自己什麼呢?可不是自己一直認為她屁股大好生養,才巴巴兒撮合著玄珏和她同房嗎?
她楚衿可從未說過自己的屁股有多大......
再者這樣的話自己心裡清楚就是了,堂而皇之的說出口多少有些傷了皇家的顏面。
見張太後半晌說不出話來,玄珏便道:「如此,母后可願賣兒子一個面子,便恕了她吧。」
張太后一臉驚異看著玄珏,喝道:「不成!」
一股無名的怒火竄上心頭,如今氣得已然不是楚衿忽大忽小的屁股,而是玄珏對待自己的態度。
這麼些年來,玄珏還從未有過敢忤逆自己的時候。
如今為了一個區區楚衿,竟敢逆了自己的意思,這事如何能成?
她一味與玄珏僵持著,玄珏的臉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難不成兒子自己后妃的去留,兒子也做不得主嗎?」
張太后還欲說些什麼,可青竹卻搶在她前頭低聲道:「太后,夜深了,皇上有傷,您風熱才愈,彼此都歇著,有何事,不若明日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