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後宮搞不了你咱們前朝見
自打那日之後,皇后與楚衿之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來了。
她不止一次想法子要讓楚衿吃了苦頭,可這楚衿前有玄珏護著,後有張妃撐腰,任憑皇后使勁渾身解數,也不能動她分毫。
食物中毒一事,張妃心裡篤定是皇后所為,本就對皇后沒有好感的她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常常連請安都懶得去,皇後派人來昭純宮請,還得聽張妃好長一串的訓斥。
其實張妃不來鳳鸞宮也倒罷了,她來了才是令皇后顏面盡失。
她抓著皇后不能生育的事兒成日里聒噪個沒完。
比如今兒個,她半月沒入過鳳鸞宮,今兒以來就挺著她那渾圓的肚子在宮裡轉了兩圈。
辰嬪見她此舉古怪,便問:「喲,許久不見張妃娘娘,今兒這又是唱的哪兒出啊?」
「都怨楚貴人。」張妃看一眼身旁的楚衿,會心笑道:「非說我挺起肚子的模樣像極了有孕。她也慣會打趣的,有孕哪裡是這模子呢?」說著看向鳳座之上的皇后,一挑眉道:「皇後娘娘,您說這女子有孕時候的孕肚和臣妾這滿腹珍饈的小肚子,有幾分區別呀?」
皇后聽慣了她的譏諷,懶得搭理她,只衝青黛使了個眼色,青黛便道:「張妃娘娘落座吧。」
張妃掩唇一笑,「哦,原是臣妾忘了,皇後娘娘自己生不出孩子,這後宮也無嬪妃有孕,您如何能知道有孕女子的小腹是怎樣的呢?」
皇后被張妃氣得臉都綠了,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故而今日請安,還沒坐一會兒皇后便揚手令眾人散了。
前腳人才散去,青黛閉上了宮門,皇后便將手邊的青玉花樽砸到了地上,「賤人!一個個的都瘋了嗎?」
青黛招呼宮女來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了,附在皇后耳盼道:「娘娘不覺著奇怪?那張妃沒來由的日日針對您,她又能得什麼好果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
「娘娘細想,張妃是同何人一併住著的?」
皇后將后槽牙咬的作響,左手用力拍在鳳座的把手上,道:「你的意思是那賤人唆擺的?」
「不是她還能是誰?否則賢妃與辰嬪為何都同娘娘您親近,偏張妃如此特立獨行?」
皇后道:「她楚衿這是要逼著本宮退位讓賢,把皇后的位置挪給她坐呀?呵,真是厲害。」
青黛思忖了須臾,試探道:「既然在後宮咱們動不得她,不若想想在前朝能否撤了她的指望?她如此囂張跋扈,一方面是占著皇上如今還肯多看她兩眼,一方面也是她有著和皇後娘娘您不相上下的身世。畢竟昔日擇后的時候,您同那麗妃,皆是鳳位炙手可熱的人選。」
「前朝?」皇后默聲須臾,搖頭道:「本宮身處後宮,手再長也伸不到前朝去。」
「可不是還有百里大人嗎?且奴婢聞聽了一件稀罕事,正想著同娘娘說呢。」青黛愈發湊近皇后耳畔,低聲呢喃道:「楚家在昭都新置辦了一處大宅子,可氣派呢。聽說光是置辦下來那一戶宅子的地皮,就得萬兩雪花銀砸進去。他楚懷山即便是一等公,每月的俸祿有多少也不是能瞞住人的事兒。那些見不得光的銀兩是從何處來的,無人追究便罷了。若是有人追究,想來是一拿一個準兒。」
「萬兩白銀?」皇后冷笑道:「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只要是前朝得用的官員,有哪個是不貪的?便說咱們百里家,那也是明裡暗裡受了旁人不少的好兒。只是百里家家大業大,哪裡是他楚家一個落魄上來的半吊子貴族能比得上的?窮怕了的人,最在意的便是旁人看待他的目光。他收了不乾不淨的錢銀,不懂得藏著掖著,反倒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他楚懷山成了上等人,楚家成了名門望族?母雞別了孔雀的翎羽四處嚷嚷著自己是鳳凰,當真可笑。」
皇後用尾指的護甲一下、一下劃過花梨木桌案,發出『嘶嘶』聲響,令人雞皮疙瘩直立,「他急著尋死,便讓父親送他一程好了。尋人出宮給父親捎個口信,新皇登基不過兩年,楚懷山自持肱股之臣,恐怕也沒少得罪旁人。一呼百應的事兒,讓人雪中送炭是難,可若要是雪上加霜,那些前朝的老臣,可都精神大得很。」
於是乎,青黛便將皇后在宮中所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告訴了百里震遠。
聞聽女兒受盡楚家姐妹的折磨凌辱,百里震遠哪裡還能坐得住?
前朝的官員貪污受賄是尋常事,只是彼此都捏著彼此的軟肋,不願意互相揭短,得過且過罷了。
可楚家害的自己的女兒此生不能得孕,這舊仇未報,新入宮的長女又蹬鼻子上臉再添新恨,要百里震遠這火爆脾氣如何能忍?
於是暗地裡,他便開始連同各路大臣,暗嗖嗖的收集楚懷山的罪狀。
要說這楚懷山也當真不是個什麼良善之人,自打扶持玄珏登基撥亂反正,被玄珏封了領侍衛內大臣的官職后,他仗著職位便利,四處斂財斂寶,左右朝廷用人。近乎大昭的有財之士都知曉,用錢買官的門路,尋楚懷山准錯不了。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只要是做下的事,即便撤手的再乾淨利落,也會被有心之人尋出把柄來。
而百里震遠,便是那極有心之人。
不過一月有餘,便搜羅了楚懷山十數罪狀,密謀聯合大臣,準備在早朝之上參楚懷山一本。
另一頭於帝苑城內,楚衿與張妃對於皇后的羞辱一刻也沒有消停過。
有時候所行所舉實在太過分,連玲瓏也看不下去,私下裡說嘴楚衿兩句,「小姐,您日日和皇後作對為的是什麼呀?她到底也沒有得罪過您,這......」
楚衿笑道:「她是沒有得罪過我,可我卻需要她助我一臂之力。」
見玲瓏一臉懵懂模樣,楚衿索性將話挑明了,「我問你,皇后那等小肚雞腸的人,日日被我和張妃戲弄,又不能在後宮動我分毫,這口惡氣她如何能忍下?她忍不下這口惡氣,奈何不了我,自然會打母家的主意。那老匹夫是個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他驟然獲了皇恩,見不得人的勾當做多了,總會露出馬腳。我尋不到,百里震遠還能尋不見嗎?」
玲瓏這才幡然醒悟,道:「小姐,您這是要斷了老爺的路?」
「哪裡是我斷了他的路呢?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旁人害你還有機會能翻身,若是自己一步一步踏入深淵,縱是孫猴子般懂得七十二變,那也是逃不過被如來佛祖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苦楚的。」
楚衿看一眼窗外,天色遽陰,烏雲密布,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也唯有此時,深吸一口氣才會覺得空氣格外的清冽。
「瞧著昭都要落雨了,秋雨一場,這百花開盡的夏日,也該過去了。」
說罷這話,人便倚著菱窗,會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