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病重

聽著柯婉月的腳步聲漸遠，景昊天隨即正色，冷眼撇了一眼地上的李長樂，沉聲問道：「醫生，你說實話，景雲的病到底怎麼樣？」

私人醫生也隨著景昊天的目光撇了一眼李長樂，畢竟跟著景家的時間久了，一些恩恩怨怨還算是比較清楚的。

說不定這女孩是想爬上景昊天的床，使了一些手段呢？

「小少爺現在不哭不鬧，我記得從前小少爺是最愛笑的，可是今天從我進來到現在，他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恐怕是會有一場重病。」

私人醫生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用詞，還是稍微委婉了一些。

這場重病過得去，便過去了。可若是過不去呢？身為醫生，他當然知道後果，可是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

一看到私人醫生吞吞吐吐的樣子，景昊天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

算了，還是先等著救護車來了，送小傢伙去醫院吧。

李長樂一直不發一言，景昊天也不想理會，只是哄著懷裡的寶寶，渾身散發的寒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母子二人已經受了那麼多的苦，到了現在，還要受著。

那群人為什麼就不求安生呢？站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享過一天的清凈。

自從柯婉月嫁給自己，受了多少的連累。

這還不說，就算是從小到大，他們一家人跟著景家又受了多少的連累呢？

她的爺爺為了救自己的爺爺傷重去世，母親被自己的母親害死，她的父親和自己的母親勾結，又害的她被迫斷了父女情分。

哪怕是自己，在她上一世的時候，也沒有讓她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就像爺爺說的，景家欠她太多了。

現在也是他要清理門戶，惹怒了董事會成員，也惹怒了他們的家眷，現在所有的錯都報復在了他們母子二人的身上。

真是荒唐！

房間裡面安靜的可怕，直到樓道外面傳來腳步聲，景昊天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扯出一個笑意，等著柯婉月進來。

「安排好了嗎？我們先送小傢伙去醫院，等回來在處理這件事情。」景昊天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著柯婉月，邁步踏出了房間。

蕭何在門口候著，抬眼看了一下那李長樂，冷哼一聲，又緊緊的關上了門。

「蕭何，守好，每一個角落都要照顧到，等我回來。」景昊天大多時候都是冷言冷語，嫌少這樣情緒外露，特別是怒氣。

蕭何自知這次的情況不簡單，自然是不敢疏忽，應下之後，趕忙去安排人手。

一行人到了醫院，小湯圓原本睜開的眼睛也漸漸閉住了，柯婉月越發心急，若不是孩子在景昊天的懷裡，估摸著連孩子都要抱不穩了。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小傢伙沒有生過這麼重的病。

這幾天因為勞累，疏於對小傢伙的照顧，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除了責怪李長樂，柯婉月還責怪自己。

孩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這都沒有看顧好，讓壞人有機可乘，還不是怪自己么？

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帶進手術室里，柯婉月癱倒在景昊天的懷裡，就連哭泣都沒了力氣。

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因為一些複雜的原因，這麼小的孩子就要經歷這麼多，任誰又能忍得住不難過呢？

「昊天，醫生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都那麼差？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會出問題，那是我兒子！」

柯婉月搖晃著景昊天的手，這一抬眼，滿臉的淚痕全都映在了景昊天的眼睛里。

見此，景昊天猶豫許久，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不想欺騙柯婉月，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不想。

他們二人在一起已經夠辛苦了，如今又發生了這種事情，究竟要人怎麼做呢？

自己的卻是強大無比，興許是旁人眼中，這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可是呢？到頭來呢？

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孩子都保護不了。倒也不是無力，就是深深的愧疚。

「醫生說，景雲很有可能會終身失明，但也不是一定的。但是具體的原因，應該就是和攝入了過多的嬰兒不能食用的東西有關。」

景昊天任由柯婉月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他知道柯婉月一定會自責，引狼入室，為了景家在外的名聲，現在付出了這麼多，真就值得嗎？

曾經他只想為了景家而活，成日里恭恭瑾瑾，把景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後來遇到了柯婉月，好不容易找到了些生活的信念，看到了除了景家以外的光明。

想想，遇到柯婉月之前好像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自己也會和董事會成員僵持一整天，就只是為了清理掉能危害柯婉月的一切。

現在又有了孩子，小湯圓出生之後，他們夫妻二人的所有信念都又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無論是清理董事會成員，還是向外界宣告，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為了孩子日後的發展掃清障礙。

就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反噬得如此嚴重。

「昊天，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寶寶吃了什麼東西？他吃的東西不都是傭人們算好的嗎？怎麼會出問題呢？」

柯婉月不太相信李長樂有這個本事，偷帶東西進去。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照片會傳給成千上萬的人觀看，那帶點東西進去又好像很簡單。

現在沒有什麼證據，景昊天也不敢妄下論斷，只能等著醫生最終的檢查結果出來，才好著手去調查。

二人等了許久，那急救室的門才打開一下。

醫生走到二人面前，摘了一半的口罩，臉色不大好看。柯婉月心裡咯噔一下，緊緊的握住了景昊天的手。

無論結果如何，總歸也該是知道結局的時候。

「夫人，景總，小少爺的眼睛受了損傷，我們在小少爺的體內發現了微量的酒精和果糖，是導致小少爺眼睛受損傷的根源。」

嬰幼兒的身體本就孱弱，攝入酒精和果糖無法完成代謝，酒精糖分傷肝傷內臟，肝臟損傷之後，眼睛自然會被連帶受損。

他雖然是個醫生，不好過問為什麼這麼小的孩子會接觸到酒精和果糖這種東西，可站在醫生的角度，他著實是不該管閑事。

景昊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柯婉月身體也在微微顫抖，方才淚流滿面，聽到結果之後反而止住了眼淚。

哭也沒有用，孩子已經受了傷害。

「那醫生，孩子的眼睛還能治好嗎？這樣的損傷是永久性的嗎？」柯婉月知道酒精會對孩子造成傷害，可也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重的傷害。

這件事若真是李長樂做的，那自己斷不會饒她。

別說自己了，景昊天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曾經留她活口，那是顧念舊情，不想恩怨不分，這才寬容了她。

以後這件事情有了定論，真要和她有關，那又是一起新的恩怨，到時候姚懲治她還不容易嗎？

醫生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這倒也不確定，小少爺年歲太小，我們只能儘力而為，夫人先不要著急。」

小孩子身上發生的一切病症，醫生絕對不會蓋棺定論。

因為突變性太強了，誰都不敢猜測未來的一年兩年裡，會再出什麼樣的問題。

聽著這話，柯婉月心中更是絕望，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孩子抱在懷裡。

從前李長樂不在的時候，自己不管多累，都會去看看小傢伙。怎麼最近突然就放鬆警惕了呢？

這是自己為母不周，害的孩子被奸人所害！

等著醫生進去，景昊天扶著柯婉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輕聲安慰道：「月兒，你無需自責，這件事兒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不管是誰，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雖然知道這話也只能是說說罷了，就算他們真的付出了代價，對於小湯圓造成的傷害還是無法估量的。

若是能弄瞎了他們的眼睛，換回小湯圓的眼睛，倒也算是他們賠了罪。

可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

二人依靠在一起，雖然疲憊，但是毫無睡意。

冷不丁的，醫院走廊上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原本鈴聲溫柔和緩，可是在這空蕩安靜的醫院走廊里，又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原本柯婉月想直接掛掉電話，但是看到蕭何的來電顯示之後，擦了擦眼角的迷濛霧氣，按了接聽。

「夫人，我們剛才審問了一下，好像真的不關這女人的事情。」

不關她的事兒？能進景家大宅的人，除了傭人就是蕭何等人。

若是不關她的事兒，難不成還能是景家自己的僕人嗎？

他們又為什麼要動手呢？而且從前不動手，偏偏又從李長樂來了開始動手。

難免惹人懷疑。

景昊天聽到這話，從柯婉月接過了手機，讓蕭何把電話交給李長樂。

「你說，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景雲身體里發現了酒精和果糖，都是嬰兒絕對碰不得的東西。」

景昊天儘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使自己的思緒保持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