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是誣陷么
「你躲什麼,這刀難不成是你偷來的?」景昊天猶豫之中,門外突然進來一個人。
一聽這戲謔的語氣就知道是王秋,景昊天沒有阻攔他,任由他逼問李長樂。
王秋也不客氣,大剌剌地坐在她床邊的另一個椅子上,接過景昊天手中的短刀,拿在手裡把玩。
一看到王秋來了,李長樂眉頭一皺,是發自內心的厭惡。
這王秋是個狠角色,就是一隻笑面虎,看著說話笑嘻嘻的,指不定哪句話說得,是在給人下絆子,著實不好對付。
李長樂正思怵著怎麼回答,王秋就燦笑一聲,把短刀在空中擲了兩下,又穩穩地接回了手裡,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笑道:「你看你吞吞吐吐的,難不成是我說中了?」
聞言,李長樂面色一緊,下意識看了一眼景昊天,心一橫,立馬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道:「我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麼可能偷一把短刀呢?再說了,這短刀是你們的貼身之物,我再怎麼也沒有這個本事吧。」
聽著這話,景昊天和王秋都眯起了眼睛,冷眼看向她。
這一副神情好生認真,他們景家兄弟用短刀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甚至都成了別人眼中的一種象徵。
可是,柯婉月用短刀的事情,卻是沒有外人知道的。
這女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眼看著兩個大老爺們兒突然變了神情,李長樂突然意識道,好像是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低下了頭,掩飾內心的慌張。
王秋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景昊天,戲謔道:「你倒是清楚得很,這把刀可貴得很,削鐵如泥。要是我沒猜錯,你這手上的傷口,就是這把刀造成的吧。」
他瞥了一眼李長樂手上的傷口,裝作要伸手去觸碰的模樣。果然,李長樂就像是觸電一般,明明王秋的手還沒有伸出去,她就狠狠地縮回了手。
王秋瞭然一笑,拿著那把刀,隨手砍在了窗邊的鐵欄杆上。這一砍可不得了,李長樂直接瞪大了眼睛,那堅固無比的鐵欄杆,竟然被這樣隨手一擲的短刀,劈成了兩半。
見此,李長樂趕緊捂住了自己的手腕,離著王秋遠了一些。
很顯然,王秋知道自己的做法一定是觸及到了李長樂心頭的秘密,不然她絕對不會有如此反應。
她想掩飾什麼呢?
「如你所見,這把刀要是在人手中,稍稍用力,別說一隻手,就連一根鐵欄杆都可以斬得斷。」王秋試探著隨口一提,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李長樂的手腕。
這話也給足了景昊天暗示,若是這把刀在柯婉月的手中,對李長樂造成了威脅,發動了攻擊,就絕對不是劃破了脂肪層這麼簡單了。
他見識過柯婉月手腕的力量,雖不如男子的有力,可的確是不輸尋常女子。
這樣的狀態下,李長樂沒有勝算,但只要柯婉月沒有控制住力道,李長樂今天就成了殘疾。
反之,若是她自己動手砍得自己,把握住了力道,傷得輕重也是可以控制的,這把刀和尋常的刀沒有什麼差別。
「鐵欄杆是死物!」李長樂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穿了心思,顯得有些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得喊出了這句話。
王秋也很給面子的哦了一聲,隨即就是一陣笑意。
看看,野心隨便一詐就出來了。
想用這把刀誣陷是柯婉月動得手,倒也真是膽子不小。柯婉月的力道王秋是見過的,控制的非常好,說傷幾分就是幾分。
這個暫且不談,她這隻手的傷口好像是有些重了,就算是他自己動得手,也真是狠得下心來。
王秋笑了一聲,又把自己的短刀拿出來,兩把刀放在一起,稍做對比,道:「欄杆是死物,人是活物,可這刀,也是死物吧?是怎麼從一個人的身上下來,落在另一個人身上的?」
李長樂見這個話題繞了許久又饒了回來,只想趕緊把王秋趕走,省得在這裡給她挖一堆坑來跳。
眼見著景昊天眼裡懷疑神色漸漸顯露,李長樂咬了咬牙,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哽咽道:「就像你們說的,這刀是你們貼身的物件,我就算是真想偷,也得觸碰到景夫人。」
李長樂抽噎了兩聲,繼續道:「我原本不想耍這些卑鄙手段,可是是你們逼我的。你們可以去問問,是不是景夫人把我按在了門板上。那時候,她就已經抽出了腰后的短刀了。」
其實那個時候,是柯婉月盛怒之中,根本無暇顧及腰后的空擋,這才被李長樂鑽了空子。
再加上柯婉月以為李長樂摸索自己的腰后,只是在掙扎,所以並沒有加以理會。
趁著那個時候,李長樂拿出了短刀,隨手丟在了一個漆黑的角落裡。
外面的人只聽到柯婉月對她動手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她丟出短刀的聲音。
「我知道景夫人看不慣我,覺得是我害了小少爺,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兒,卻是平白受了委屈。」李長樂說完,就戚戚艾艾地哭了起來,叫人好不心疼。
景昊天被哭得一陣心煩,正打算甩手出去,就被身後的王秋叫住了。
「景總,聽說小少爺的眼睛,落下了後遺症,怕是再也看不見了。」王秋收起了剛才的神情,微微有些擔憂。
他剛才剛上樓的時候,就聽到了蕭何在交代這件事情。小少爺被人餵了白酒,眼睛將會永久性失明。
王秋簡直是想都不敢想,那麼小的孩子,這輩子都看不到這繽紛的世界,該是個什麼感受。
尤其,這孩子身份特殊,是景家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景家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兒,孩子一定是受盡了折磨。
景昊天的腳步微微一頓,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所以我一定會找出真兇,將她繩之於法,付出該有的代價。」
說著,景昊天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李長樂,甩袖走了出去。
王秋冷哼一聲,也跟著景昊天出了門。
二人關上門的一瞬間,李長樂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干一樣,癱倒在床上,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缺什麼也聽不見。
現在景昊天的態度她有些搞不明白,不知道景昊天究竟想做什麼。
一面陪著自己在手術室門口坐了一整晚,一面又話裡有話,說給自己聽,真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門外,景昊天帶著王秋來到了一個轉角處,道:「這件事兒的牽扯範圍不止景家,你做好準備,看好盤口,不要讓人趁虛而入。」
他的盤口是一份肥差,任何人都想去分一杯羹。
現在他把消息放出去,景雲落下了眼疾,柯婉月離家出走,勢必會讓眾人覺得,自己其實已經無暇顧及旁的事兒。
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把這次選擇放棄景家的人,全部都清理掉。
「是,但是夫人那邊,您打算怎麼辦?」
聞言,剛才柯婉月疏離的語氣還迴響在自己的耳邊,景昊天沉默半晌,輕輕地搖了搖頭。
面對合作夥伴,他可以用最狠厲的手段。可是面對自己心愛的人,他只有滿心的猶豫。
一味的溫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是萬一哪句話說得重了,傷害到了柯婉月,那他就成了罪人。
柯婉月心思細膩,再加上原本就沒有什麼安全感,自己被公司拖著,無暇顧及她,她是少不了難過的。
想到這裡,景昊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原以為,她搬到喬帆那裡不會有人打擾,清凈一些。李長樂手伸得倒是長,喬總開除了喬帆,柯婉月沒了倚靠,現在恐怕更是難過。」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辦法現身。因為上次的誤會還沒有解開,柯婉月是不會見他的。
每次一遇到什麼事情,柯婉月總是喜歡憋在心裡。不知道是不是她心底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又或者說,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景昊天心裡有些挫敗感,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耍得團團轉。
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就是那李長樂做得,可是就是抓不到罪證。
現在拖了這麼長時間,反倒是李長樂一直在洗刷身上的罪證,他們卻越陷越深,被各種事情拖絆住,抽不開身。
「老大,事情自有定數。我只想問您一句話,您相信李長樂的傷,是夫人動手的嗎?」王秋向後退了一步,把景昊天上半身都盡收眼底。
他想看看,自家老大面對那赤-裸裸的誣陷,到底是有幾分信任夫人的。
可是,他只是看到了景昊天眼中的幾分猶豫。
他在猶豫什麼?
「老大?」王秋試探著叫了一聲。
景昊天後知后覺地回過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自然是不信。但是景雲是月兒的命根子,我們這邊沒有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是月兒認準了是李長樂做的。」
人在衝動之下,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景昊天倒是覺得,柯婉月有傷害李長樂的可能。
聞言,王秋不用等著他說後半句,心下已經瞭然。
景昊天的話中雖然沒有責怪的意思,卻基本已經認定了,柯婉月可能真的會傷害李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