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色之下
「蘇先生是奇人異士？」
牛泰小心翼翼的開口，滿是絡腮鬍的臉上全都是恭敬之意。
「當不得奇人異士，只是會些降妖除魔的手段罷了。」
蘇安臉上掛著謙遜的笑意，沒有絲毫自傲之色，不過心裡卻暗自好笑不已，剛才牛泰還稱呼他為蘇小先生，這片刻間，就換成蘇先生了。
雖只不過一字之差，可這裡面的區別可是不小。
「牛鏢頭喜歡在這喂馬，蘇某可是要先回去歇著了。」
蘇安哈哈了起來，轉身回了茶棚下。
「蘇安，你沒事出去作甚？就你這身體骨，淋雨了肯定會病，趕緊過來烤火。」
李然這會正愁剛才語速太快，把話說的太多了，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抬頭瞧見蘇安進來，趕緊開口相邀。
蘇安不過一十二歲的年紀，十分稚嫩，李然到不擔心他在美人跟前搶了風頭。
「我見了佳人就會緊張，說不出話，還是不過去了。」
蘇安笑著彈了彈衣袖上的水珠，半開了個玩笑，惹來茶棚下一陣哄然大笑。
「你年紀不大，嘴上倒是會說，趕緊過來坐下吧。」
「周姑娘伶俐可人，溫軟賢惠，難不成還能嚇著你？」
李然笑罵了一句，看著火堆對面坐著的羅衫少女面含微笑，火光搖曳之下，別有風情，不由得痴了。
「姑娘姓周？」
蘇安笑著開口，仍舊離羅衫少女主僕有一定的距離，而是在附近的火堆挨著鏢局的人坐下。
「奴家父姓周。」
羅衫少女嘴角含笑，臉上多了些羞怯，似乎很少和男子搭話。
「蘇公子，你這也不結巴啊！」
一起烤火的鏢局中人爽朗大笑，滿臉調侃的看著蘇安，他們對蘇安的稱呼不盡相同，可也都相差不多，這和平時的見識和習慣有關。
他們也都是從年少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少年看到佳人的心中滋味。
「蘇某平時不結巴的，只是見到佳人時才會結巴。」
蘇安眨了眨眼，滿臉無辜。
「這……。」
茶棚下因蘇安這句話有片刻的安靜。
「蘇安年少不會說話，周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
李然瞪了蘇安一眼，趕緊說些好聽的話哄羅衫少女，他已經瞧見這位穿著粉色羅衫的周姑娘因蘇安的這句話，雙眼微微發紅，泫然欲泣，讓人忍不住心疼。
「無妨，奴家原本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罷了，怎能配的上佳人二字？」
周姑娘抿嘴開口，硬自強撐著，柔弱之中多了幾分堅強。
「蘇兄，你怎能唐突佳人？」
李然側臉看著蘇安，話里雖然有些責怪的意思，可這次的稱呼卻是拉進了他和蘇安的關係，由此可見李然並非那種見了美色就失了理智之人。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蘇先生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少爺，和你們這群莽夫的眼光肯定不一樣。」
牛泰這個時候也從外面走了進來，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瞪了鏢局起鬨的一群人，真要把蘇安給惹怒了，撒手不管，今晚他們這群人恐怕沒幾個能活著的。
「牛叔！」
李然有些錯愕的看著發話的牛泰，心裡滿是不解。
「咱們一群漢子和姑娘同在茶棚下，原本就是不妥，你還湊過去作甚？」
牛泰沉聲開口，虎目圓瞪，臉上全是怒意，別看李然是鏢局少爺，出門在外走鏢的時候，小事可以依著他，可真正大事還是牛泰這個鏢頭做主的。
「牛叔……我。」
李然有些懵，不知道平日豪爽是牛叔怎麼就突然發火了，在他的記憶里，牛叔從來都沒發過這麼大脾氣。
「我沒想那麼多。」
李然慢吞吞的站了起來，還不想挪開，可看到牛泰那暴怒的雙眼之後，才不情不願的從周姑娘主僕二人的火堆處挪開，一屁股坐在了蘇安身邊。
茶棚下的氣氛一時間僵硬無比，除了風聲夾雜著雨滴砸落在地的聲音外，就是柴禾燃燒時候的噼啪聲。
「你們是在說我家小姐模樣醜陋？」
自從進了茶棚之後就沒在說話，至多是在李然對他家小姐表現的太過熱情的時候冷哼一聲的馬夫此時突然開口，聲音乾澀，彷彿是很久沒有喝水的人發出的聲音。
剛才他在雨中道謝的時候，或許是大雨傾盆的原因，還沒聽出他聲音這麼難聽，這會同在茶棚下，他話說出來，鏢局的一群人只覺得雙耳生疼。
「誤會，誤會，周小姐容貌過人……。」
「咳。」
牛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李然的慌亂和殷勤。
「世間人有千姿百態，美醜如何，並非單一而論。」
蘇安看著在他旁邊坐著，這會滿臉尷尬的李然，嘴角雖然含笑，可也沒絲毫嘲笑的意思：「可單獨的美色是貪戀不得的。」
「若不然誰知這美色之下是真的傾國傾城，還是蛇蠍心腸，亦或者是紅粉骷髏呢？」
蘇安話音落地，李然還沒反應過來，馬夫就已經從火堆旁邊站了起來，雙目怒視蘇安：「你個娃娃什麼意思？」
「我家小姐怎麼得罪你了，說話竟然如此難聽。」
馬夫聲音原本就十分難聽，這會發怒之下，聲音更是如同兩塊石頭劃過發出的刺耳聲音，讓人心神不定。
「虧你長得斯文俊郎，說話竟然如此難聽，看來是缺了管教。」
馬夫雙手握拳，雙眼冒火，隨時都會撲過來和蘇安拚命。
「蘇兄弟。」
李然在旁邊拉了拉蘇安的袖子，他剛才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可這會也從牛泰和蘇安兩人連番的話里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就算這主僕二人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必要真鬧翻吧？
他們只是走鏢的，見了麻煩從來都是躲著走，哪有主動去尋麻煩的啊。
蘇安雖然不是他們鏢局的人，可現在這情形，這話說出來誰信？
「少爺。」
牛泰從旁邊火堆跨步而來，站在了李然的身邊，今天他們這群兄弟就算都死在這，鏢局丟了，可李然必須活著。
他們總鏢頭可就這麼一個獨子，真要是李然死了，總鏢頭可就絕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