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新的皇太后
林老夫人問了兩個皇子,兩個都只是雲淡風輕地一說,一個雲淡風輕是替父親為昔日恩師拜壽,另一個也是雲淡風輕,誰曾想說出來的話卻是驚得一眾人等筷子都險些掉
地上。
到了這個時候,韓淑嬪才突然想起來一樁事,皇太后呢?
為何素日孝敬的皇上提都沒提皇太后?宮裡頭髮生這麼奇怪的事,皇太后怎麼可能不見人影?
眾人震驚之餘,皇上聽得這話,卻是鬆了口氣。
適才太子回來,他從自家兒子那神情間多少已經知道,事情順利,只是當著諸妃嬪的面不好問罷了,現在聽太子當眾說出,知道事情辦妥,再無波瀾的。
一時想想起來那皇太后欺瞞自己五十年,又想起來陳家跋扈朝野,他只以為皇太后對自己有恩,對陳府百般忍讓,自是氣恨,但是氣恨之餘,更多的是感慨。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母親尚且活在人世,讓自己還有盡孝的機會,一切都來得及。
當下皇上便轉首,恭敬地對林老夫人道:「娘,你看,那些昔日害我們母子的,終於得了報應,你可高興?」
林老夫人自也是感慨萬分,頷首:「高興,自是高興!」
其實這些年,她恨皇太后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時不時地想,若是她在自己面前,自己定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是以今日見那皇太后如此囂張,竟然忍不住撲了過去。
只是撲過後,那些恨,那口氣也就泄了。
她已經不想再去在乎誰怎麼樣,如今兒子當了皇帝,底下幾個孫子孫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皇上見自家母親眉開眼笑,當即也是欣慰,便轉首,看向宴席上眾人。
這個時候宴席上眾人一個個都是懵了,皇上剛剛叫這位林老夫人為娘?
這?
皇上當然也知道眾人的疑惑,便嘆道:「這是朕的親生母親,朕一直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竟致使她老人家流落民間多年,如今太子和太子妃幫自己尋回來了。」
大家其實原本有諸般疑惑,也都是暗暗驚嘆的,但是如今聽得這個,一個個卻是依然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皇后,皇後起身一步,上前重新按照大禮拜見了林老夫人,之後是新晉陞的王賢嬪,最後才是韓淑嬪。
韓淑嬪心裡苦不堪言,原本想著自己那莽撞兒媳婦得罪了人,但想著日子過去也就罷了,誰知道,這位竟然是皇上的親生母親?!
那以後自己這一脈還有好日子過嗎?
因為這個,韓淑嬪比別人磕頭就磕得越發響亮,恨不得這位新上任的婆婆能看出來自己的苦心和誠意。
之後其他人等,在這種震驚之下,紛紛也都跪下,林老夫人自然是趕緊讓大家起來,又讓大家坐下來:「一塊兒用膳!」
大家忙陪著笑,重新坐下用膳,不過這一次,卻是越發戰戰兢兢小心侍奉,唯恐得罪了這位老祖宗。
在座的哪個不知道,皇上這個人最是在意孝道的,之前皇太后不是親生的,他都那般侍奉忍耐,如今親生娘回來了,還受了這麼多年苦,不把這位祖宗捧上天才怪呢!唯獨韓淑嬪,看著這一幕,卻是不知道是何滋味,她心裡暗恨皇太后竟然下毒,要害她家兒子,但是又想著皇太后在,還能制約皇后,如今皇太后沒了,誰為她家兒子做
主?
一時又記起來剛才皇上說的話,說是太子和太子妃把這位老祖宗尋來的,那更是苦不堪言。
她這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怎麼好事全都讓這兩位碰上了?
——
當晚一家子團聚,皇上龍顏大喜,皇太后也是高興,一般人小心伺候著,所有的人都看起來很高興,最後終於散了。
顧錦沅回去的時候,是和太子一道坐了輦車的。
上了輦車后,顧錦沅便歪在太子身上了。
太子抬手攬住她的腰,便覺那腰肢越發纖細柔軟,便用心體會了一番,並用手丈量,果然是細了,兩手合攏便能圈過來。
當下自然憐惜:「這一路上,倒是辛苦你了。」
他自是知道她竟然用了金蟬脫殼之計,如此一來固然是安全了,但她就要吃些苦頭。
顧錦沅確實是有些疲乏了,特別是今日,回到燕京城后竟然沒來得及休息,就經歷了這麼多事,如今靠在太子身上,感受著那有力的臂膀,這才勉強好受一些。
她將腦袋窩在他懷裡,卻是道:「是辛苦得緊,如今這麼坐著,真是一動也不想動了。」
太子聽著,越發憐惜,就那麼抱著她,溫聲道:「那你就不要動好了。」
顧錦沅聽著這話,卻是笑了,他的聲音憐惜備至,讓她覺得,好像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用做,就那麼一直靠著他一般。但其實她何嘗不知道,他自從離了隴西后,先是趕赴贛州,去查陳家私礦並要一舉殲滅當地的囤兵,之後又匆忙趕回了燕京城開始聯合六部布局對付陳家,他才是多少日
子馬不停蹄,怕是都沒怎麼合眼。
可誰讓他是男人,誰讓他是太子,這一刻,顧錦沅就是想懶懶地賴著他,靠在他身上不動彈。
太子低首,將下巴微抵在她的頭髮上,那頭髮透著絲絲馨香,這是這些日子四處奔波長途跋涉中最為想念的味道。
他挑眉輕笑:「想我了沒?」
顧錦沅將臉貼在他胸膛上,只覺得滿心的安穩和舒適,不過聽到這個,卻是道:「想你是想你,不過又覺得,你這個人真是非奸即盜,總覺得有些問題呢。」
太子聽著,啞然失笑:「我怎麼了?」
顧錦沅低哼一聲:「我問你,你騙過我嗎?還是瞞著我什麼事?」
她這一說,太子頓時不說話了。
顧錦沅自然感覺到了上方的沉默,她從他懷裡抬起臉來,和他眼睛對著眼睛,卻是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心虛了?」
太子抿著唇,低首凝著她,在鼻翼幾乎相碰時,呼吸縈繞,他看到她瑩徹的眸子猶如天上星子般,她這麼問,他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了。
半響,他才低聲道:「我怎麼瞞你了?」
顧錦沅歪頭打量著他:「難道除了這件,你還瞞著我其它了?」
本來只是想逗逗他,不曾想,他竟然這麼經不起試探。
太子聽這話,太陽穴都覺發緊。
他在略沉默后,到底是道:「你是疑心染絲的身份?」
只能這麼想了。
若是上輩子的事,她定然是猜不到,他也實在不想讓她知道,上輩子那麼多事,都是糊塗賬,若是細究起來,彼此都落得尷尬而已。
重活一輩子,難得糊塗,就這麼兩個人相守一世豈不是好?
顧錦沅:「她果然是你的人!」
其實早就懷疑了。
從最初染絲跟著她,不聲不響看著挺一般的小姑娘,但是好像每次都能恰恰好出現,恰恰好消失,特別是那幾次她遇上他的時候,染絲更是消失得正合適。
之後自己嫁給了他,成了太子妃,染絲從原來不聲不響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變得特別能幹了,而這次從隴西回來,一路上更是披荊斬棘幫了自己大忙。
她甚至覺得,如果沒有染絲,自己能不能順利地把老祖母帶回來都是事。
所以染絲必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丫鬟。
太子聽這話,微微挑眉后,卻是別過眼去,頗有些含糊地說:「沅沅真聰明,這都能猜到,染絲確實是我的人。」
接著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對了,今日累得不輕,回去好生沐浴一番,我們一起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低首親她耳邊小痣,又輕吻她的臉頰。
滾燙的渴望撲面而來,這是他素來的小手段,不過顧錦沅卻不以為意,她努力地掙開了,之後哼了聲:「說,你為什麼派一個染絲在我身邊?」
說到這裡,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不不不,你不是派染絲到我身邊,是染絲一直潛伏在寧國公府,只是後來正好就派到我身邊了!」
竟然這麼巧嗎?
顧錦沅越想越不對,狐疑地看著他:「到底哪個環節是你刻意安排的?你是一直防備著寧國公府?你為什麼後來經常找我的麻煩?」
她可是記得,最初的時候,他跑來嘲諷她譏笑她,還非要逼著她學點茶。
到底是自己無意中用了他安置的楔子,他才注意自己,還是因為他注意了自己,才動用了他在寧國公府安置的楔子?
還有……他既安置了一個染絲,焉知沒有安置別的?
顧錦沅蹙眉,她發現她有些不懂他了:「你——」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太子抿唇,無聲地看著顧錦沅。
重活一世,他總是要防患於未然,所以早做了許多布置,而染絲正是他早就在寧國公府安置下的一個暗樁,後來沅沅進寧國公府,染絲很順利地到了沅沅身邊。
染絲應該一直還算小心了,不曾想還是露出馬腳。
他挑了挑眉,終於道:「先回去,回去后,我細細和你說好不好?」
顧錦沅歪頭看著他,總覺得他在拖延時間,總覺得他根本沒想告訴自己事情,也許是在想著怎麼編瞎話?
不過她還是道:「行,我等著。」
恰在這個時候,輦車已經來到了東宮,太子當即扶著她的手腕下車。
顧錦沅卻來了一句:「我那個戒尺,應該還在吧?就是之前你送給我的那個戒尺?」
太子:「……」他怎麼給自己挖了這樣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