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定了親
唐敬言抱著元寶回來的這一路，元寶都在不遺餘力地誇柳欣妍，他年紀畢竟不大，說來說去其實也沒有太多的詞，無非也就是『美』、『仙女』、『美得像仙女』。
唐敬言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唐敬言身後跟著的手下都抿嘴偷笑，暗戳戳地等著看他們家大人的笑話。
說真的，跟著大人之後，他們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什麼出身的都有，這小子的姐姐，指不定就是他們曾經見過的，某一位謊報了姓名的心慕他們大人的女子。
于美人方面，便是他們都已經長了大見識，就更不要說從小看著美人娘親和美人姐姐長大的大人了。數十年如一日地對著兩位大美人，眼高於頂也是極正常的了。
到了柳家門口，唐敬言不過一個眼神，他身後所有人就都停住了腳步。唐敬言進門之後，眾人互望了一眼，俱都屏氣凝神、手腳伶俐地上了牆。
元寶說柳欣妍『丑』的時候，眾人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有些定力不足的甚至直接被嚇得落了地。元寶捂住唐敬言眼睛的時候，眾人不免跟著扶額，元寶手小，他們大人臉……大。
其實元寶算是反應快的了，發現自家姐姐不像平日里那般美美噠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捂住唐敬言的眼睛，但決定匆忙就意味著動作的慌亂，如果不是唐敬言的反應更快些，他那小手就不是捂住唐敬言的眼睛，而是戳瞎他的眼睛了。
「元寶，不得無禮！」季敏都快被元寶的動作嚇哭了。在她眼中，抱著元寶的不再是多年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唐掌柜，而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大人。
被季敏一凶，元寶有些不舍地把肉乎乎的小爪子從唐敬言的眼睛上挪開，回頭又看了眼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看他一眼的柳欣妍，元寶的小嘴有些委屈地扁起，他剛才不是故意不認姐姐的，是怕好不容易『捉住的』姐夫被嚇跑了。
想到這裡，元寶巴巴兒地又沖著唐敬言喊了聲，「姐夫。」而後摟住了他的脖子，卻不知如何繼續解釋，他家姐姐平時真的美得像仙女下凡，一時間急得只知道在唐敬言懷裡亂拱。
「唐大人，犬子年幼，您大人大量，別和他計較。」
「柳夫人，好久不見。」因為抱著元寶，唐敬言只微微地頷了頷首。
「不敢當，多謝唐大人送犬子回來。」說完這話之後，季敏就想伸手把元寶接回自己懷裡，但看唐敬言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她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之後，匆匆地轉身衝進了裡屋。
而後拿出來一張銀票，雙手捧著遞到了唐敬言眼前，「這個……您別嫌少，勞煩諸位大人了。」目光所及之處，她家不算矮的牆頭上趴滿了錦衣衛，那場景真是讓季敏覺得膽寒。
順著她的目光，抱著唐敬言的元寶微微側身，就聽『唰』地一聲，柳家牆頭一個腦袋都瞧不著了。
季敏：「……」果然訓練有素。
自他進院子開始，柳欣妍一個眼角都沒給他，柳夫人眼中則滿是恐懼和抗拒之意，唐敬言輕輕摩挲綉春刀的刀柄片刻，而後彎腰將元寶放到了地上。
「柳夫人，令郎已然安全送回，在下便不繼續叨擾了，告辭！」
見唐敬言轉身要走，季敏雖然鬆了口氣，但看了眼手中的銀票，還是勉強開了口，「唐大人，這銀票您……」
唐敬言腳步一頓，並未回頭，「將小公子送回，不過是全了對柳姑娘的承諾，銀票便不必了。」
復又重新邁步之時，突然被放到地上才剛緩過神的元寶猛地一衝，抱緊了唐敬言的腿，特別凄厲地喊了聲，「姐夫！」聽起來就像是生離死別了一般。
季敏：「……」
元寶雖然已經能說很多話，但很多時候口齒有些不那麼清楚，季敏剛才一直以為她是聽錯了，但這都第三遍了，總不能次次都聽錯吧？
「寶，寶啊，你剛才叫唐大人什麼？」
元寶整個掛在了唐敬言腿上，而後轉頭特別理所當然道，「姐夫呀！」怕季敏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還伸出了一隻手，「爹，娘，姐姐，姐夫，寶寶！」說話間，本來握著拳頭的小手已然完全攤開。
聽他說完，季敏頓時就急了，「你……胡鬧！」
「娘好看，姐姐好看，寶寶好看，姐夫……好看。」元寶很努力地說明，他不是胡鬧，是很認真的。
唐敬言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被摸了一把的元寶眼睛一亮，又響亮地喊了聲『姐夫』。
季敏站著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唐敬言嘴角挑起的弧度，她當時只覺心底一涼，元寶雖然聰慧，但年紀畢竟還小，哪裡懂得什麼姐夫不姐夫的，這話如果不是他自己想的，那麼定然就是別人所教，至於那人是誰，已然很明顯了。
雖然才到京城沒幾年，季敏也深居簡出的，但多少還是聽了些錦衣衛的傳言，盡數都是不好的，辦案心狠手辣的事兒季敏聽過就罷，畢竟他們小門小戶的也犯不了什麼法，至於其他……
好人家的女子被搶為妾，有女子嫁了錦衣衛之後被活活打死……在季敏聽來就很可怕了，養了十來年的閨女，說沒就沒了，娘家還不敢上門討公道，這世上就沒有比這更慘的事了。在錦衣衛眼中，人命根本就不是人命，而是草芥。
咬了咬牙，季敏佯裝生氣的模樣，「這孩子，自我前些日子在他跟前說漏了嘴，說已經給她姐姐定了親事之後，他逮誰都叫姐夫，犬子無狀，冒犯大人了。」
聞言，唐敬言眼神一凜，「令嬡……定親了？」
唐敬言的眼神太過可怕，季敏被他『瞪』得背後一涼，如果說剛才季敏並未覺得唐敬言本人有什麼可怕，真是忌憚他的身份的話，那麼此刻，她只是純粹地害怕唐敬言這個人。
伸手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穩的娘親，柳欣妍緩緩道，「小女子成婚之日，若是唐大人有瑕，還請唐大人能賞光上門喝杯喜酒。」
唐敬言嘴角帶笑，眸中帶火，「姑娘既誠心相邀，在下必不會讓姑娘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