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學堂

看著掉落在自己腳底下這枚閃閃發亮的銀戒指，要不是這會還是青天白日之下，覃舟真的以為自己見鬼了。他記得在荒村那裡沒把戒指撿起來啊，它是什麼時候鑽進自己口袋裡的？

覃舟彎下腰撿起戒指，冰涼冰涼的，像是剛從冰箱里取出來。

這時邱大叔和欒靈剛好從卧室里走出來，覃舟索性先將戒指給放兜里，他看著邱大叔問：「邱大叔，我聽說你們村子有一座紅燭學堂是嗎？」

「對，怎的？」邱大叔神情一怔，輕聲問道。

覃舟急忙追問：「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嗎？」

邱大叔想了想說：「就在村子東頭，那有座小橋，過了橋就能看見……」

「老邱，你過來一下。」

正說著，對面屋裡傳出一道女人的呼喚聲，打斷了邱大叔的話，他應了一聲，邊往外走邊說道：「我媳婦叫我，你們先休息會吧，晚點我再過來叫你們去吃飯。」

邱大叔說完，關上房門離去。

欒靈接著走到覃舟身邊，看著他問：「你要去紅燭學堂？」

「過去看看……」覃舟點頭，似乎不太放心，他又強調了一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嗯。」欒靈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回到裡屋去。

覃舟鬆了口氣，將自己的行李給放了下來，裡屋是欒靈住的，他睡外邊。簡單的整理鋪床之後，覃舟離開了邱大叔家，背著太陽落山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雖然那人在微信上說是要晚上12點才會在學堂等他，不過覃舟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想提前去探路。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電量還算充足，就是信號很差，只有一格。

這村子並不算很大，莫約只有三十戶人家居住，順著東頭走，一路上都能看到些破舊沒人住的房子。這在鄉下其實是很常見的，一個村子通了公路之後，家家戶戶都會想法子在公路旁邊的地里建房。

在穿過這些破舊的瓦房之後，覃舟果然看到一座橋，橫跨一條五米寬的小河。他前腳剛踏上小橋，便傳來嘎吱作響，搖搖擺擺的橋面讓他有些心慌。

匆匆度過這座木橋后，眼前是一片密林，但並沒有看見哪裡有學堂。好在這裡也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密林深處，覃舟一個人在寂靜的密林里走了一會，視線忽然變得開闊起來，一個小操場映入眼前。

一個紅燭學堂的木牌倒在空地上，周邊還長了些雜草。

學堂也有些破舊，冷冷清清的模樣讓覃舟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可轉念一想，現在是星期日，學堂沒人也是很正常。

正當他想要轉身離去時，一道悅耳的琴音從學堂的瓦房裡傳出。

「這琴聲……好像是古箏？」覃舟喃喃道，既然學堂里有人，他也就順便進去問問情況。

但奇怪的是，琴聲明明就是從房子里傳出的，可越靠近瓦房，這琴音就越是小聲。當覃舟踏上走廊的時候，瑟瑟琴聲竟戛然而止。

他愣了一下，透過窗戶往裡邊看去，那是一間教室，裡邊有一面黑板，一張講台還有八張課桌椅。學堂應該不經常有人打掃，窗戶上都布滿了灰塵，讓覃舟也不敢喘大氣，避免把自己搞得滿臉塵埃。

「嘻嘻……」

就在這時，一道小孩子般的笑聲從他身後響起，聲音低沉，有些陰森，這讓覃舟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緊張的轉身看去，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小孩子，他臉很黑，穿著破舊的補丁衣。小孩子靜靜地盯著他，神情肅然，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鐘。

「阿奇！你在幹什麼？我們都藏了好久，你都不來找我們。」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從學堂轉角走過來，她兩眼驚愕的盯著覃舟，似乎有些害怕，匆匆跑到小男孩身邊，拉著他往回跑。

覃舟看著這兩個小孩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們走路很輕，正疑惑居然聽不到腳步聲的時候，一道聲音再次從他身後傳出，「嚇著你了吧？」

覃舟回頭一看，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帶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地中海貧血症。

「我是這裡的支教老師，我叫素月，剛剛你見到的是阿奇和阿箬，他們都是這裡的學生。」她推了推眼睛，像覃舟解釋道。

「你好，我叫覃舟。」覃舟乾笑道。

「你是來這裡旅遊的嗎？」素月接著問。

「算是吧……」

「進來吧坐會吧。」素月沖他笑了笑，蒼白的臉上露出的笑容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

教室的旁邊還有一個隔間，應該就是素月的辦公室了。

房門打開，迎面飄來一股霉味。

「不好意思啊，平時也沒空打掃，然你見笑了。」素月拿來一張抹布，輕輕地擦了一張椅子示意覃舟坐下。

她接著拿一次性紙杯給覃舟倒了杯水。

「這裡就你一個老師？」覃舟發現辦公室里就只有一張辦公桌，不禁好奇地問道。

「對。」素月說，「我們這一帶都這樣子，一個村子一個學堂，只有一個教師負責教學，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鄉村教師了。」

「只有一個老師，那你們怎麼上課？」覃舟驚道。

「單獨授課。」素月說，「學堂一共有七個孩子，一到六年級都有，沒法統一授課。每天給他們講完新課後，就自己寫作業，不懂的舉手問。」

「原來是這樣。」覃舟點了點頭，回想起剛剛那兩個小孩子，不禁問道，「周末你們還上課嗎？」

「當然不上。」素月笑了笑，「只不過阿奇和阿箬喜歡在學堂這裡玩捉迷藏而已。」

兩人隨意的聊了兩句，覃舟下意識房間里擺著一座古箏，「剛剛的琴聲是你彈的？」

「對。」素月說，「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就彈會古箏打發時間。要不，我彈兩首曲子給你聽聽？」

覃舟本想說不用，不知怎麼就順嘴答應了。素月似乎很高興，她快步走到古箏前坐下，波動一根音弦。覃舟看著她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孤單。

琴聲很好聽，他竟然聽入神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辦公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靜靜坐著，素月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學堂周圍一時間安安靜靜，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