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燭
時間飛速流逝，12點一到，覃舟的手機準時發出震動。
他迅速將鬧鐘關上，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穿好鞋子。眼下一片黑暗，他不敢開燈，只能將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憑藉著這點微弱的光線摸到了門把手。
咔……
這是一扇很老舊的門，開門的時候難免會發出一些聲響，儘管覃舟已經很輕了，但在這寂靜的深夜裡，任何微弱的聲音都可以被無限放大。
他遲疑了一下，確認沒有將欒靈吵醒，對面邱大叔住的屋裡也沒什麼動靜，這才放心將房門給掩上，加快步伐順著小鎮東頭而去。
此刻覃舟心裡頭很興奮，也很激動，他是頭一回干這麼刺激的事情，就像是有隻小鹿砰砰亂撞。
在度過小橋的時候他突然在想，自己到了紅燭學堂，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真相之後，又該怎麼辦？
這是個問題。
就好像突然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可是，每當他回想起那個午夜快遞，仍舊心有餘悸，有過害怕，也有過擔憂。
正因為面對未知，所以才有鼓起勇氣的動力。
對方既然能準確的將一口棺材送到自己家門口，為什麼還要大老遠的讓自己跑到紅燭學堂來呢？
或許是天黑的緣故，覃舟在樹林子里打轉了許久。
「奇怪，我記得明明只有一條路才對，怎麼走這麼久？」覃舟低聲喃喃道。
他心中其實猜到了答案，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忽然瞥見眼前映出紅色的光影，在漆黑的林子中極為顯眼。覃舟鬆了口氣，快步上前走去，大約一分鐘后，他終於再次來到了紅燭學堂的操場上。
此時學堂里只有那間教室是亮著燈，火紅火紅的燈光。
站在走廊上，透過教室的窗戶往裡邊望去，覃舟驚訝的發現，在每一張課桌椅和講台上，都點燃了一隻紅蠟燭，燭光將教室照射得明亮如晝。
覃舟並沒有去關心這些紅燭是誰點上的，因為此刻在教室內，空無一人。
整個學堂安安靜靜，教室里沒有人，那麼他點起紅燭又是做什麼？
覃舟想了想，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00:31。
他遲到了一分鐘。
「那個人已經走了嗎？」覃舟不敢相信，來的路上一個人也沒發現，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能跑去哪裡？
他急忙打開微信，點開溫思彤的聊天窗口，聊天記錄空空如也，下意識掃了一眼左上角，沒有信號。
在邱大叔家，手機勉強還能有一格微弱的信號接電話，可在這裡，一個信號都接收不到了。
他略微沮喪的嘆了口氣，轉身正要離去，一張煞白的人臉猛地驚現在他身後。
覃舟嚇了一跳，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用力擠壓，那股窒息的感覺麻痹了全身的奇觀。
「晚上好……」人臉從黑夜中走來，在紅燭的照耀下，覃舟看清楚了，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因為貧血而蒼白的臉色幾乎與裙子合為一體。
覃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素月？」
「抱歉嚇著你了。」素月微微一笑，只是這墨笑容，有些詭異。
覃舟咽了口唾沫，「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回哪裡？」素月自問道，「我就住在學堂里啊。」
「這樣啊……」覃舟心想，「難道說這些紅燭是素月自己點上的？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是為了照明，點一根蠟燭就夠了，不至於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根吧？」
覃舟正想著，素月走到教室門前推開了門板，她側連向覃舟問：「進來坐會？」
覃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她走進教室。既然素月住在這裡的話，肯定知道那個大半夜等他的人是誰。
走進教室后，一股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教室里並不算很臟，但霉味很重。夏夜一般都比較涼快，可教室里溫度，似乎不僅僅只是涼快這麼簡單。
覃舟甚至覺得有些冷。
看著素月關上門，覃舟心中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請問吧。」素月點頭。
覃舟說：「平時晚上這裡會有誰來？」
素月一聽，疑惑的看著他，「大晚上的哪有什麼人會來，就你算是第一個了。」
「沒人？」覃舟以為自己聽錯了，「那這些紅燭是怎麼回事？」
素月很淡定地說：「祭奠。」
祭奠？
聽著素月口中吐出的這兩個字，覃舟開始不淡定了。
「半年前，還是兩年前我也記不清楚了，有個人死在了教室里，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會點起蠟燭，祭奠她。」素月輕聲說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教室中央走去。
「不會這麼湊巧吧……」覃舟慌了，難道邱大叔沒有騙他，這間紅燭學堂，真的死過人？
等等！
這地方是琉璃村，為什麼學堂要叫紅燭學堂呢？
覃舟凝視著眼前桌子上的一根根紅蠟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你……在幹什麼？」
覃舟發現，素月緩緩將一張桌子給推開，只見在桌子下面露出了一塊木板，準確的說是帶著拉環的木板，顯然那是可以被打開的，類似地窖一樣的東西。
素月開始蹲下來，伸出手握住了拉環。
看著素月的動作，覃舟整個人有種不祥的預感，正要出聲喝止，不經意的發現素月的手臂上，露出了一塊又一塊的黑色斑點。
覃舟曾經在一部刑偵電視劇上看到過這樣的斑點，好像是叫……
屍斑！
只有死人身上才會留下屍斑！
覃舟不停後退，似乎是撞到了什麼，回頭一看，是今天在走廊見到的那兩個小孩。他們瞳孔放大，滿臉死氣沉沉，在衣服沒有遮蓋的皮膚下邊，也露出了和素月一模一樣的屍斑。
「嘻嘻……」
「大哥哥……你要去哪裡？留下來陪我們玩吧。」
小孩嘴巴並沒有動，可那尖銳陰森的笑聲，卻清晰地穿進他腦海里。
噗通！
覃舟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完全就是闖進了鬼屋啊！
叮噹……
正當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枚銀戒指從他褲子口袋裡滑落而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