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寂
「覃舟……覃舟……」
夢裡邊,似有一個女孩在斷斷續續地在呼喚著覃舟的名字,她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推開那扇門,你將與希望永別……但是,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來吧,我在等你……」
聽著她模糊地聲音,覃舟不經意間睜開眼睛。墓室里傳來低沉的鼾聲,老肥已經睡著了,老篩和黑叔也沉沉入睡。
被困在這兒一晚上沒合眼,極度驚恐之下人都是會感到很疲倦。
「推開那扇門?」覃舟心想著夢裡面那道奇怪的聲音,明知道那是一個夢,卻總覺得很真實。
忽的,身後一道亮光乍現,就像是有誰打開了手電筒。這突如其來的光影讓覃舟猛地一驚,黑叔老篩他們都在睡覺,這墓里難道還有其他人?
還是說,那發光的根本就不是人?
在這種環境下,心中的恐慌會被無限放大,腦子裡就會想起各種各樣的東西。
恐懼,扯斷心弦。
覃舟緩緩回頭望去,發光的地方,竟是那口棺材!
驚奇的是,那厚重的石棺樽已經變得透明,一口碧綠的玉棺材躺在棺樽里,散發這晶瑩剔透的光,很唯美,如果那不是一口棺材,絕對會被認為是法寶。
覃舟以為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誰想這一揉,出大事了。
原本只是發光的碧綠棺材,現在又浮現出了一道道奇怪的咒文。那咒文的樣子,很像那塊摸金符上刻著的紋路。
「兩年前黑叔看到的咒文,就是這個嗎?」覃舟感到不可思議,他下意識想要把黑叔給叫醒。
而當他回頭看去,身邊哪還有人!
漆黑的墓室被玉棺照得敞亮,冷冷清清,只留下他一個人與世隔絕。
覃舟嚇得屏住呼吸,「這是夢嗎?我怎麼還不醒來?」
胸口傳來沉悶的窒息感讓他明白,這不是夢。前一秒還在自己身邊的黑叔三人,怎麼突然就沒影了?
緊接著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覃舟發現自己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他站了起來,向著那口發光的玉棺材走去。
覃舟不敢相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選擇自殺。
忐忑不安的心在急速跳動,眨眼間他已經來到了棺樽前,邁開一腳踩了上去,兩手輕輕將棺材板完全推開,眼前是一口乾凈無瑕的碧綠棺材,那尺寸,那大小,就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覃舟一腳邁進棺材的那一霎,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原來這口空棺,是給他準備的……
他躺在了棺材里,眼睜睜看著棺材板緩緩合上。
綠光退散,黑暗四溢。
世界,沉寂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當一個活死人,卑微的,長存世間?
等到幾百年後,再有盜墓賊來到這間墓室,打開棺材的那一霎,就是他詐屍的開始。
也不知到那時候,自己身上的衣服爛了沒有。
「覃舟,醒醒覃舟……」
「覃舟!」
少年睜開雙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精緻的面容,說不上美若天仙,卻也是一副很標緻的容顏。
女孩趴在棺材邊,看到他睜眼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了喜悅。
「溫思彤?」覃舟失聲道,「你怎麼會……我……」
他左顧右盼,發現自己終於能掌控身體了,連忙從棺材里坐起來,看著眼前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石棺樽,覃舟不禁打了個哆嗦,起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匆匆從棺材里爬出,這是一間很小的墓室,只有半個教室這般大。
墓室的四周封鎖,沒有出口,中間這棺樽,與他之前在鬼墓里看到的,是一模一樣。
玉棺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驅散墓室里的黑暗。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溫思彤收斂欣喜之色,帶著沉重的語氣說,「其實我也和你一樣,從棺材里醒來,我被困在這裡已經三天了。」
「三天?」覃舟驚道,這是要被困死在這裡嗎?
那還不如,剛剛就死去呢……
溫思彤臉色發青,和前段時間在奶茶店裡見到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她瘦了很多。
「這三天里你是怎麼過的?」覃舟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能夠三天不吃不喝嗎?
不可能。
「這裡有一道泉眼。」溫思彤指著墓室東南角落說道,「每當我肚子餓的時候,只要喝下一口這裡的水,就不再感到飢餓。」
溫思彤,覃舟的高中女神。
在高二那年,他骨氣了勇氣向自己的女神告白。
結局和很多人一樣,是以失敗告終。
兩個人之間,間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窗戶紙捅破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也就逐漸疏遠。
從QQ上偶爾一兩句問候,再到從不言語。從空間里默默的點贊說說,再到悄無聲息地刪除瀏覽記錄。
暗戀是苦澀的,卻也是美好的。
每一天都有著嚮往與期待,飽含希望。
直到希望破滅的那一天,彷彿失去了半個世界。
雖然身上的創傷總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變得麻木,但永遠不會癒合。
在這一刻,覃舟想起了很多很多。
「你不是去你江城的姑媽家了嗎?怎麼會到這裡來?」覃舟暗地裡感慨一聲造化弄人,輕聲問道。
溫思彤想了想,靠著牆壁里坐下。
覃舟聽了她的述說,才知道,原來溫思彤的遭遇,遠遠比自己還要悲慘。
和自己一樣,溫思彤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了江濱公園植物迷宮裡拆快遞的那一刻,那個西裝男子出現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一點也想不起來。
而當她醒來,就已經在這裡了。
一個人,無助地待在墓室里三天三夜,手機早已經沒電,只有手錶一點一滴地在記錄著毫無意義的時間流逝。
棺材里,永遠埋藏著陰森與詭異。
每當從噩夢醒來,一眼看到這口碧綠的玉棺材,就像是又墮入了一個更深的噩夢裡。
那是永遠無法爬出的深淵。
「等等。」覃舟皺眉頭問:「你是說你醒來到現在,手錶上顯示過了三天時間?」
「嗯。」溫思彤點頭。
「怎麼可能?」覃舟表示不敢相信。
他在水爺家待了一周,又在隆城待了幾天,前後加起來,足足有十天的時間。
可是溫思彤卻只擁有三天的記憶。
那剩下的七天里,她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