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怪夢
「不想死的話，就乖乖把靈咒交出來……」
「不，不要給他！」
「不給是吧？那別怪我不客氣了……」
「相信我，千萬不要給他！」
……
「靈咒……是什麼？」
滴答，滴答。
覃舟正沉浸在睡夢中，幾滴水珠忽然打落在臉頰上，冰涼的感覺使他猛然睜眼，「下雨了嗎？」
天邊已經能夠看到亮光，但天色依舊是十分黑暗，此刻欒靈雙手正掐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水滴也就是從魚身上甩出來的。
「早上好。」她慢慢將魚放進水桶里，看著醒來的覃舟說道。
「你是怎麼打到魚的？」覃舟問道。
「用漁網撈啊。」欒靈下意識道。
「這……」船上雖然亮著一盞燈，可河面上仍舊是黑乎乎一片，就像是一條黑水河，這怎麼可能撈到魚？覃舟也沒多想，下意識扭頭往岸邊一看，冷不丁又給了個激靈。
覃舟皺眉說：「那東西還在……」
欒靈將挽起的褲腿退下，蓋住一截小腿，隨意瞥了一眼河岸說：「天還沒亮，他當然不會走。」
「可我怎麼感覺他距離船更近了？」覃舟輕聲道，他沒記錯的話，昨晚那死屍可是距離他們至少十米遠，而現在，頂多四五米。
「應該是河水退潮了，他就順道走上來了唄，」要不是覃舟提起，欒靈一時間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反正那傢伙不敢下水，沒必要去理他。
可當這句話落下后，兩個人的臉上不約而同浮現出緊張之色。
「如果潮水退了，天還沒亮的話……」覃舟說這話時，那獃獃站著的血臉屍體往前邁出了一大步，距離一瞬間又縮短了大半米。
欒靈二話不說，直接抄起船上那一頭系著漁網的竹竿，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就打算用這東西對付它？」覃舟懵了，老爹說過，要用魔法對付魔法，怎麼說也整個像樣點的武器吧？比如桃木劍柳條鞭什麼，覃舟依稀記得這東西能打鬼。
欒靈說：「船上我翻遍了，除了這根漁網，就剩下我爺爺用來撈屍的長桿，那杆子太長我不會用，還是用這個順手點。」
或許是因為水變淺了，那死屍開始在邊緣瘋狂試探。
覃舟匆忙船上鞋，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
就在這時，河岸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節奏起伏有序，甚至還有點好聽。隨著鈴聲響起，那死屍忽然變得躁動不安，滿面抽出的模樣實在是不忍直視。
欒靈激動地叫了聲：「是我爺爺！」
只見從遠處昏暗中走來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人，他一手搖晃著道鈴，另一手上拿著一個酒葫蘆，走的是八字步，一副穩重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安心。
「你早已死去，還想要貪戀陽間，禍害他人，還不快滾！」只聽著老人沉聲大喝，同時將手上的葫蘆往前一甩，嘩地一聲酒水猶如漫天花雨一般灑去。
啪！
隨著酒水落地，那滿臉是血的屍體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老人見狀，這才止住道鈴敲打，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酒。
「爺爺，您終於來了。」欒靈丟下手中竹竿，拎起船上的帆布鞋，噗通一聲直接從船上跳了下去，繞開屍體小跑到老人身邊。
覃舟又把鞋給脫了，緩緩爬下小船。
水爺笑呵呵的看著覃舟問道：「小夥子，沒被嚇著吧？」
覃舟剛想要回答，欒靈卻搶著說了句：「爺爺，你是沒看見他在木屋那被嚇傻的模樣，簡直了……」
被欒靈這麼一說破，覃舟不禁有些慚愧，便不敢搭話。好在水爺仍舊面帶微笑地圓場道：「不礙事，男人嘛，多嚇幾次才能壯膽。靈兒，你先帶他回屋去，我在這兒收拾收拾。」
「好的爺爺。」欒靈點頭，沖覃舟做了個鬼臉，穿上鞋往回走去。
回到屋內，兩人先後洗了個熱水澡，吃了水爺帶回來的油團當早餐，再把鞋子放在火堆旁烘乾。弄完這些事情，覃舟已經開始眼皮打架了，儘管在船上睡了一小會，但這會還是很困。
躺在地鋪上，沒一會便又睡了過去。
他又做了那個夢。
夢裡頭，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死活讓他把靈咒交出去。每次男人說完一句，一個女孩地聲音緊跟著響起，也是在說些什麼不要不要的話。
之後他們兩個人好像又說了些別的話，但覃舟當時已經困得不行，竟然在夢裡又睡了過去，不過女孩說的最後句話他倒是記憶猶新。
她說：「我會一直等你的，如果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定要來找我……」
覃舟這一覺睡醒時臉色不太好看，而他的解釋是，自己做了個噩夢。水爺一聽，也沒多說些什麼，就是在第二天給他做了場法事，順便把木屋裡那具屍體重新放回棺材里，並尋一處地方安葬入土。
神奇的是，一連幾個晚上，覃舟再也沒做過一個夢，一覺睡到大天亮。
「起來啦，懶蟲！」
覃舟迷迷糊糊醒來，就聽到欒靈的聲音在他耳畔迴響，隱約還伴隨著幾聲咕咕咕的雞叫。
他睜眼一看，發現欒靈已經穿好衣服，房門是敞開著的，水爺正站在外頭和一個陌生的中年人小聲說著什麼。
欒靈催促道：「快起床，收拾好了跟我出去一趟。」
「哦。」覃舟點頭，將地鋪捲起塞進柜子里，走出屋門時陽光正暖，清晨的微光溫和地灑在他身上，那是種很舒服的感覺。
「水爺，見面禮我也給你帶來了，你看這行嗎？」那中年人說著，抖了抖手上提著的那隻雞。
「進屋說吧。」水爺瞧見覃舟走出房門，輕聲道，「靈兒，你和覃舟上山采點蘑菇回來燉雞湯，別走太遠。」
「知道啦。」欒靈應了一聲，同時給覃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動作快點，別耽誤水爺談正事。
覃舟老實跟在欒靈身後，她邊走便將一塊速食麵包遞了過來，「喏，湊合著吃個早飯吧。」
覃舟接過麵包，道了聲謝，無意地問了句，「你知道找水爺談話那人是誰嗎？感覺他不太面善啊？」
欒靈搖頭，「我也不認識，這些年很少有人來找我爺爺的，你問那麼多幹什麼，一會采蘑菇回來后可別偷懶，幫我拔雞毛啊。」
「哦。」覃舟點頭，咬了一口麵包又問了句，「水爺剛剛說別走太遠，是什麼意思？」
「那個啊。」欒靈輕聲說，「因為我們要去采蘑菇的地方，是座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