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這就是愛啊
婉兒忽然釋然一笑，似乎這是她早就想說的事了？
「若不是宮主攔著，只怕婉兒早已忍不住同太子殿下說了。」
婉兒這一句，愈發肯定了蕭儲雲今日來的正確。
抬起桌子上的茶壺，親手給婉兒倒了一杯茶，「請說。」
婉兒也不客氣，在她的心裡，眼前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只是她的一位朋友而已。
「殿下，宮主在背後究竟為你做了多少婉兒也不說了，婉兒就問一句，若你愛一個人，你會因為這個人喜歡另外一個人，而拼了性命也要給她幸福嗎？」
「拼了性命也要給她性命……」蕭儲雲忽然低頭喃喃。
他會嗎？
為了念雲深的幸福，拼了性命也要將她送到莫寒絕的身邊，他會這樣嗎？
幾乎只是一瞬間，蕭儲雲就肯定了心裡的想法。
「不會！」
他不甘心，在他的世界里，愛就是佔有，愛就是自私。
「呵呵。」蕭儲雲發出了兩道譏笑，「什麼為了成全別人付出自己？那不是傻子嗎？」
婉兒搖頭，淡然道，「殿下若是這麼說，那南宮曄宮主便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傻子了！」
驚！
婉兒這麼說，蕭儲雲腦海里陡然出現了南宮曄那張微笑著的臉，很奇怪？南宮曄面對著他幾乎都是不苟言笑，可為什麼在此刻他想起的南宮曄，唯一的，便是這張笑臉？
「殿下，其實……你並不是愛念雲深，你只是不甘心而已，真的愛一個人，會因為那個人的心痛而心痛，悲喜而悲喜，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愛人不開心的，你若是真的愛念雲深，就成全她！就像宮主對你的愛一般，宮主愛你，所以將你推向念雲深！不管他心裡是不是時刻都在滴血！」
婉兒嘆氣，看著眼前獃獃的蕭儲雲，無奈道，「其實……我不止一次看到宮主一個人在屋頂吹笛落淚，那笛聲幽怨悲戚，我一個女子聽到了都一陣心痛，宮主曾經那麼堅強的人，為殿下做到如今，又何嘗不是愛呢？」
蕭儲雲驟然想起南宮曄說的話——
「放心吧，我會成全你的，你所有的願望，我都會成全你，奪得念雲深，殺死我，我都會滿足你。」
「求求你放過你自己吧，也……放過我，反正，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奪取念雲深，回來之後，殺了我，因為……」
「因為看到你們幸福，我也活不下去了。」
「呵，可惜我不是女人，讓你厭惡了。」
————
一句句話，宛如雷霆一般炸響在蕭儲雲心頭。
「愛？他真的愛我嗎？」
婉兒忽然激動的說道，「殿下啊！世間情愛萬千，難道男人和男人就不是愛情嗎？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說到這裡，婉兒忽然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
蕭儲雲猛然覺得，這便是問題的所在。
急迫的追問道，「婉兒，你究竟要說什麼？」
婉兒知道再瞞下去也不是辦法，今天蕭儲雲會來找她，說不定過了今天，她再也沒有機會說了，說不定過了今天，蕭儲雲也不會想著要去了解南宮曄。
「好！我實話告訴你吧！宮主……宮主只剩下一年的性命了！」
「什麼！」蕭儲雲心底陡然一涼，「這……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啊！你以為一個人將功力完全傳給你，難道就不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嗎？宮主這本來就是邪功，修鍊的時候已經落下了病根，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變成一個小孩子的樣子，功力只有原來的十分之一，十分虛弱，可是他還將所有的功力傳給了你，如今，他只有一年的性命了！」
蕭儲雲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怪不得、怪不得南宮曄一直說他的時間不多了，原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心頭，在他七歲的時候，救了那個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的樣子，似乎定格在了無情的歲月里。
如今變成小孩子的南宮曄，和當年一般無二。
誰人不希望自己青春永保萬世長青？
可是要真的永遠都是一個小孩的樣子，誰又會願意呢？
「傻子，哈哈，真是一個傻子？」蕭儲雲忽然失控的笑了起來，「哈哈，南宮曄真是一個傻子！」
可是笑著笑著，蕭儲雲忽然笑出了眼淚，「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個舉手之勞罷了，他居然傻到記到現在，傻到犧牲自己……」
一想到南宮曄那麼艱難創下的四大神宮，一想到他這些日子其實比自己還要折磨，一想到他將心愛的人親手送到別人手裡，心裡流著血，卻還要說祝福？一想到這麼傻的一個人，表面上還要裝作那麼強勢的堅強。
一想到……
這個人一年後就會死去，蕭儲雲驟然心口一緊！
一種實質性的痛狠狠的捶擊著他的胸口，一滴晶瑩的眼淚流了下來，若是……若是南宮曄死了，為什麼一想到這裡，他就難過的無法呼吸？
這一刻，蕭儲雲才忽然明白，似乎失去了念雲深，他都沒有這麼難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裡也早已住下了南宮曄這個人，一人一生一輩子，能有這樣一個豁出性命也要愛著自己的人，何其幸運！
轉眼看念雲深和莫寒絕，兩人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現在還在腦彆扭，而他和南宮曄？
似乎只需要一個眼神，任何的問題，都似乎能瞬間瓦解。
從前……只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不懂得看清自己，在知道南宮曄還有一年時間的時候，他才深深明白，自己的心裡，最愛的，居然是那個倔強的膽小鬼！
「南宮曄……」第一次，覺得這個名字是這樣的沉重，壓在他的心頭，如此難受。
「婉兒，謝謝你，我懂了。」蕭儲雲忽然釋然一笑，推開門走了出來。
婉兒倚在門口，會心一笑。
回去之後，蕭儲雲的心情似乎破好，小小的南宮曄此刻正在屋子裡畫畫，都是一些活靈活現的彩色風箏，看樣子，他真的很喜歡自由啊？
不如……
不如餘生，他陪著他吧，看盡世間所有的風箏，看遍風華歲月里的所有自由。
蕭儲雲靠在門口，笑的宛如初晨落下的雪花，隨意瀟洒，「南宮曄。」
「恩？」小小的南宮曄抬起頭來，鮮少看到蕭儲雲笑的這麼陽光，有些失神。
「南宮曄，若……我是女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