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此去經年（1）

五年後，清苑。

錢嘉玥與朱祁鈺面對面坐著，但錢嘉玥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卻是不安的神情。

「皇上如今，竟然偏寵宦官到如此的境地了嗎？皇后居然都不去理會？」聽到朱祁鈺剛剛告訴她的事情，錢嘉玥感覺到的，是深深的不安。

如今馬上就要過年，也就是說，距離那場影響了整個大明朝命運的浩劫，不過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先前，錢嘉玥一直都住在邊境上，開了一爿小小的旅店，商旅往來，她倒也知曉了不少聽起來是小道消息，但其實並非是捕風捉影的事情。

也正是無意間得知了瓦剌如今大軍時常有異動，錢嘉玥便想到，那場災難要來臨了，因而，冒著被朱祁鎮發現的危險，錢嘉玥還是選擇了義無反顧地回到了京城。

說來也是奇怪，朱祁鎮這個人居然格外執著，已經過去了五年，可朱祁鎮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四處尋找她的蹤跡。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錢嘉玥這些年來一直隱姓埋名，輕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在邊境時，也是女扮男裝，且每日易容，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不錯，昔日的英國公張輔張大人，那是何等的門第顯赫，現如今，居然會受制於一個宦官，這也著實令我感到意外。」朱祁鈺也顯得十分感慨。

「可是，我想要知道的是，皇上知曉此事嗎？難道他竟會縱容喜寧就這樣張狂地欺辱堂堂英國公，這實在是不合常理啊……」錢嘉玥越想越覺得這事情十分蹊蹺，十分不合常理。

就算是朱祁鎮再怎麼偏寵宦官，可張輔是何許人也，那可是四朝元老，是託孤重臣，是昔日里顯赫五兩的勛貴之首，是位極人臣的太師國公啊。可如今竟然被一個太監侵佔了田宅不說，還被喜寧帶了人去拆毀了張家佃戶的宅院，打死了孕婦，一屍兩命。

這樣惡劣的行徑，張輔居然不能獲得一個公正？

「那喜寧是王振的親信，有王振從中說和，你覺得皇上會相信誰？」朱祁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反問錢嘉玥。

聽到這話，錢嘉玥便也覺得無話可說了。誠然，張輔的確是顯赫至極，可是，他如今畢竟已經年邁，再加上多年來朱祁鎮被先太皇太后和太后壓著，讓他這個皇帝做得憋屈，他這股怨氣無處發泄，所以，英國公張輔自然是倒了霉，要承受這一切。

想到這裡，錢嘉玥忍不住嘆息，這事已經不是她能干涉的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英國公昔日跟隨永樂帝征戰沙場，堪稱他麾下的第一名將，而最終，也只能跟隨著朱祁鎮一起，馬革裹屍，甚至是死於亂軍之中，屍骨無存……

看著錢嘉玥的表情如此凝重，朱祁鎮便決定不再繼續與她探討這個話題，轉而與她閑話家常起來。

「聽說紫珠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伯顏帖木兒倒是欣喜得緊呢。」

「想不到你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這事我也是剛剛知道，你便已經知曉了？」錢嘉玥不由感覺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