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背後小人

北虞國力強盛，實力足以與一江之隔的南朝抗衡，可不知為何，在打仗這方面總是敗給北漠，否則不會嫁公主過去和親求和。

去年北虞敗給北漠，便按要求送了金露公主過去。

提到沈金露，林皇后精明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絲厭惡，不省事的女人，生出來的女兒也不省事。

「母后，京城幾次三番混入刺客，這前幾次是沖著玉柔來的，那下一次……」沈君珏止住聲音，留下半句惹人遐想，又轉上另一個話頭，「城門校尉治軍不利、守衛不嚴，事關京城安危，不能輕易饒恕。」

林皇后望向沈君珏，眼神柔和了不少，嘴角難得掛上淺薄的笑意，「可是武將，母后輕易動不了了。」

「那藉此機會提醒他一下，別站錯了隊。」

林皇后微微頷首，她的玉柔總算願意聽從她的意願，漸漸將心思放到朝政上來，且短短三月進步不小，很好。

「昨夜，多虧顧亦珏救了玉柔。」沈君珏話鋒一轉，說起顧亦珏，又似換了副面孔，「當時那把劍都刺到玉柔面前了，突然，『唰』一下那刺客飛出去老遠。」

她雙手在半空中比劃著距離，語氣輕快急促，眼中的光芒驟然而起。

望著沈君珏小有興奮的模樣，林皇后忽然覺得，萬公公說的話並非毫無道理。

或許玉柔對顧亦珏沒那麼厭惡，也不需要她摻和一手。

「所以，今日清早你就大張旗鼓地給燕王府送了一大堆東西？」林皇后輕笑著，「你別嚇著顧夫人和顧小少爺了，他們才從燕北回來，燕王是鎮守燕北的功臣，顧家祖上也都是功臣。」

林皇后稍稍試探一番，看看玉柔是真心送禮，還是另有籌謀。

「只是送個禮罷了，母后何故緊張？」沈君珏抿唇一笑，狀似無辜地沖著林皇后眨眼。

「送禮？你數數你一共才送過幾次禮，就嚇得張大人王大人等紛紛進宮請罪，你不是送禮，是讓人送命。」林皇后搖搖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過記住了，其他人可以欺負，顧家不行。」

她抬手搭上沈君珏的發間，輕輕揉了揉。

就沖著顧家的赫赫戰功，沖著顧家鎮守的燕北一直安寧無事，林皇后就是按著沈君珏的腦袋也不准她欺負顧家。

而此時的顧府則一片忙亂。

顧亦珏練功結束後進到前廳，地面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幾乎無處落腳，老管家帶著府中下人艱難地從狹小的縫隙中穿過，一一清點箱子中的物件，沒一個人搭理顧亦珏。

「姐，這是怎麼回事？」顧亦珏見顧亦瑾就在不遠處，三兩步竄上去一把抓住她胳膊。

廳里的箱子都開著蓋子，裡面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多到溢出來，綾羅綢緞更是數不勝數，還有不少名貴的藥材。

顧亦珏愣在原地，這麼多名貴的物件，他還是頭一次見。

「玉柔公主的賞賜。」顧亦瑾飛快地回了一句，手中拿著小冊子幫著管家清點入庫。

玉柔公主出手大方，著實將顧亦瑾和顧夫人嚇了一跳，他們點了近兩個時辰，才將這幾車東西大致點清楚。

「玄玉，你來。」顧夫人招了招手，把顧亦瑾和顧亦珏都叫了過去，「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玉柔公主要送這麼多珍寶過來，還說是賞賜？」

他們這才回京多久，怎麼就招惹上玉柔公主了？

京城中的事，他們顧家摻和不得。

「也不是什麼大事。」顧亦珏摸摸腦袋，他也不知道玉柔公主這麼客氣，「就是昨天趕跑了幾個刺客而已，小事小事。」

顧夫人聽顧亦珏這麼說，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這還好辦，稍後我們得回個禮才是。」

要回禮，自然就得有人送過去。

顧夫人順勢看向顧亦珏，看得顧亦珏心上一震。

「姐，你今日不是要去崑山閣挑簪子嘛，我陪你去，幫你拎東西。」顧亦珏緊跟著抓住顧亦瑾，一個勁給她遞眼色，「時候不早了，去晚了好東西就沒了。」

不等顧亦瑾點頭，顧亦珏便抓著她出門了。

他才不要去公主府送東西，無趣。

崑山閣是京城裡最好的首飾鋪子，它雖然名氣大，但不挑客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進店都是客。

顧亦瑾帶著顧亦珏進了崑山閣，春年後剛開店的時候，顧亦瑾就在這裡定製了簪子，今日是來取東西的。

「玄玉，我再看看其他的。」顧亦瑾把包好的簪子往顧亦珏手裡一塞，便去看其他首飾，「幫我拿著。」

顧亦珏接過顧亦瑾遞來的東西，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後。

崑山閣的首飾很精緻，做工精巧、搭配用心，每一件都讓人沉淪，如若不是背後總有人在嘀嘀咕咕，顧亦瑾定會馬上買下來。

她側過頭，櫃檯的另一邊站著兩個富家子弟裝扮的男子，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懷好意的目光十分顯眼，她左右看看，這裡只有她和玄玉，這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他們才來京城，從未招惹事端，卻有事端找上門。

「那個就是顧家少爺？之前都沒聽說過他，怎麼勾搭上玉柔公主的？」那兩人見顧亦瑾和顧亦珏看了過來，故意抬高聲音。

顧亦瑾裝作沒聽見，繼續挑選首飾，這些人怕不是看到玉柔公主給了顧家那麼多賞賜，嫉妒了。

「玉柔公主送了他那麼多寶物，是個厲害人物。」兩人見顧亦珏不搭理他們，往前湊了湊，聲音比之前更響亮。

「玉柔公主大方，但從未如此大方，怕是動了真心。」

「這個真心，那那些怎麼辦。」

「說不定啊，玉柔公主只是看上他的皮囊，過幾天就把他甩了，看他這樣子哪能真的攀上玉柔公主，你說是不是？」

顧亦瑾猛地抬起頭直視前方，板著臉深吸一口氣，這兩人語氣賤兮兮的，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欠揍的表情。

「玄玉，我們回去。」她手一甩，首飾也不看了，拉著顧亦珏就走。

她不想生事。

顧亦珏穩穩立在原地，怎麼拉也拉不動，他不打算就此罷休，罵人都罵到眼前了，哪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有些嘴碎之人就是欠揍，打兩下就老實了。

「玄玉。」顧亦瑾趕緊攔住虎著臉的顧亦珏，再晚一步，說不定拳頭就招呼到那兩人臉上，「這裡是京城，別亂來。」

她小聲勸道，拉著顧亦珏往外走。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京城裡的公子哥看著弱不禁風，誰能受得起顧亦珏的力道。

再說了，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容不得造次。

「玄玉，別鬧。」

顧亦珏不肯走，冷著臉睨著兩人。

顧亦瑾低低說了一聲，又扯了扯顧亦珏的袖子，他這才作罷，收回拳頭打算跟著顧亦瑾離開。

可總有人不消停，得了便宜還賣乖。

「切，敢說不敢做，他才不敢打下來。」

「公主罩著他，有什麼不敢的。」

不願再聽人嚼口舌，顧亦珏轉身就是一拳下去。

那嘴碎的人立馬哀嚎一聲，捂著腦袋暈暈乎乎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