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春圖
第9章游春圖
啪……
茶杯從劉明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了粉碎,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劉明一驚,才緩過來神,但眼神始終沒有從女兒的遺像上移開。
兩鬢白髮,皺紋橫生。歲月已經在劉明的臉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傷痕。
五年前的夜晚是他永久的噩夢。
月光如水,一個女子在夜色下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座莊園,一層深濃的霧氣瀰漫在周圍,門口的路燈散發出暗黃的光,顯得幽森恐怖。
女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將右手的皮箱換至左手,按響了莊園的門鈴。
「哪位?」
大門上的多角度高清監控偏了偏頭,對準了女子。
女子手提皮箱,容貌俏麗,肌膚如雪,柳葉雙眉下,一彎清澈雙眸,一襲白色收腰長褲更顯出修長的身材。通過信號的傳輸,監控室中的人看清了女子的妝容。
「劉思雨。」女子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並將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對準了監控。
「咔。」
大門應聲而開,劉思雨踏進了這神秘的莊園。
走進大門,跨過前廳,便是一條長廊。左右金色的廊柱上鑲嵌著五彩的寶石,頭頂的彩畫按照春夏秋冬呈現出四季之景,花鳥魚蟲栩栩如生,自然萬物如身臨其境。腳下的地毯更是結合廊畫的景色,反映出不同的視覺、觸覺、嗅覺、聽覺效果。完美的五感結合,讓行走於長廊之人完全親近自然,體會「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的桃源景象。
可是,此時,劉思雨卻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思,在她的心中是緊張,是擔心,是不知所措,是稍稍的無助,但是眼神中卻絲毫沒有猶豫。
關閉的房門聲,讓劉思雨回過神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內的陳設非常簡單,完全沒有藝術的裝飾,簡單的木質沙發,和四季長廊簡直是天壤之別。
「請坐。」
聲音傳入了劉思雨的耳朵,一個模糊的黑影進入了她的眼帘。
面對高大的黑影,劉思雨感覺到了異常的壓力。黑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喵!
一聲貓叫再次讓現場的氣氛更加陰森。昏暗的房間,一隻貓輕盈地跳上了黑影的肩膀,鵝黃的貓眼發出幽靈般攝魂的亮光。
「說,來這裡有什麼目的?老闆是不是你殺的?」
突然,劉思雨的身後飄來了一句質問,緊接著便感覺有人用槍頂住了她的后腰。
生死一剎那,不容多想。
劉思雨本能地一個劈叉,回身,右手握緊對方的槍套,食指把住扳機,以左手為支點一個側踢將對方放倒,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此時,槍已經在劉思雨的手中。
「好身手。」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如此還怎麼做生意?」劉思雨卸下了彈夾,將手槍扔到了面前。
黑影在桌前來回走了兩步,「噠噠」的鞋跟聲在空蕩蕩的房間中顯得非常響亮。
「做生意?哼,你覺得我們是做什麼生意的?」
「您看看這個。」劉思雨不懼壓力,走到了桌旁,將手中的皮箱打開,轉向黑影,「老闆生前說,讓我帶著這個來找您。」
黑影並沒有低頭看貨,他將皮箱扣上,推向了一邊。
「老闆是怎麼死的,想必你這個警察應該最清楚吧?」
糟糕!
沒有語氣的質問,如晴天霹靂般讓劉思雨的腦門嗡嗡作響,迎面而來的氣場讓她陷入了絕望。
「不過,小丫頭,我很欣賞你的膽量,我缺的就是有膽量的人。」
黑影繞過桌子,那如鬼火般的貓眼飄到了劉思雨的面前。
不知是精神的緊張還是那貓眼真的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此時,劉思雨已經使不出任何力量,只覺得頭重腳輕,兩眼一黑,倒在了黑影的懷中。
「大哥,怎麼處理?」
「通知封梓,要做得像。」
「明白。只是……」身旁的人顯得猶豫,也不敢直視貓眼。
「只是什麼?」
「就在剛剛,兄弟們來報,《游春圖》不見了。」
「嗯?看來警察早有計劃,是奔著《游春圖》而來。」
「那我們怎麼辦?」
「撒出人手,一定要找到《游春圖》。」
思緒回歸。
劉明看向了桌子上的《游春圖》,自那晚起,劉明就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三天後,他接到了女兒噩耗的電話,從那一刻起,劉明就發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而這桌面上的《游春圖》就是關鍵。五年裡,劉明拜訪了很多的名畫大家,可是依舊看不出任何名堂。而吳璉的衝動,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九份市博物館的邀請函,提筆寫上了九個人的名字。
市人民醫院,監視器下。
一個打著哈欠的人眼神遊離,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眼皮,可是卻沒有任何用處,腦袋在脖子上循環晃蕩,每一個時間點,都會被突然下垂的腦袋帶醒。終於,他意識到這樣做的後果。他伸了個懶腰,抬頭朝角落裡的監控探頭招了招手,似乎是在解釋,「我可沒有睡覺。」
他拿起了自己的茶杯晃了晃,早已沒了熱水。還是泡杯茶吧,也許能清醒一點。一邊想著一邊拉開了抽屜,開始尋找著茶葉,不時的還埋怨兩句:「不就看個屍體嗎?用得著這麼費勁嗎?大晚上的,也不多配幾個人。」
一想到屍體,他冷不丁地停下了翻抽屜的雙手,突然抬頭掃視了周圍的環境。雖然開著燈,可是陰冷、驚恐之感順著腳底板直接竄進了大腦。他渾身打了個冷顫,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低頭又再次翻找起來,好不容易從裡面找出來一包已經看不清包裝的茶葉,很有成就感的撕開,倒進了自己的茶杯。
「嘟嘟嘟」電源座上的茶壺已經冒起了白煙,「啪」的一聲,自動斷電。他抬手拿起了茶壺,將熱水倒進了發霉的茶杯里。
啪!
突然的停電讓他瞬間僵硬在那裡,滾燙的開水順著桌面流到了他的腿上,熱感神經刺激著他遲鈍的大腦。他這才快速拿起了腰間的對講機。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電了?」
對講機那頭毫無反應,只是一陣「滋啦滋啦」的雜音。
停屍房內,數排屍體冷藏櫃,莊嚴、整齊的矗立在那裡,它們代表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價值。不再有紛爭,不再會迷茫,一切又回歸本源。
一排潔白的冷藏櫃中間的一層被拉開了一半,就像是上帝之手干擾了現有的平衡,讓平靜莊嚴的現場出現了紊亂。
「怎麼樣了?」成欒戴了雙手套進入了現場,白鑫已經在詢問那個值夜班的警衛。
警衛老陳在不停地擦汗,汗水已經將他手中的紙巾浸濕。看到成欒走了進來,連忙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成隊,據老陳說,案發當時整棟大樓突然停電,因此監控設施並沒有拍到有用的畫面。停電時間大概十五分鐘,這個時長足夠將屍體轉移出這棟大樓的。」白鑫陳述完畢轉身送老陳出去,后又返回,看到成欒正蹲在地上,撿起了屍體號碼牌。「成隊,你說是誰偷走了屍體?他要屍體幹嘛?」
「這個人死了多久了?怎麼死的?」
「疾病,一天前病逝。另外,」白鑫將一張紅紙遞給了成欒,「這個是剛剛搜查現場的時候發現的。」
成欒將紅紙打開,是一張寫有自己名字的博物館邀請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