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演練
天際，只剩下一線塵煙。
劉鈞和蘇縉下了城牆，而這便是蘇縉信中說的襲擾了。
「這次不錯，沒有士兵受傷，以往總會死那麼幾個人。」蘇縉道。
胡為驚魂未定，道：「何必去管他們，讓他們在城外叫罵便是了，也省的賠了士兵的性命。」
蘇縉笑道：「可沒這麼簡單，若是不理會，他們便會到城下破壞瓮城的門，再者他們的叫罵你們也聽見了，實在不堪入耳，若是一直忍著，士兵也不樂意，反倒輸了士氣。」
胡為跟在劉鈞身後，撓了撓頭，又搖了搖頭。
回到參軍府，劉鈞簡單吃了飯，便同蘇縉一同去了校場。
昨晚，各個指揮使已經叫人領了火繩槍和長矛。
現在士兵手中的木棍都換成了真傢伙。
到了校場，劉鈞沒有急著檢查戰陣，而是在列隊的士兵中間轉了起來。
看到邊軍士兵相比護軍府的士兵有些瘦弱，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現在邊軍是三天一頓肉嗎？」劉鈞問道。
當時蘇縉去護軍府的時候自然也知道了護軍府士兵每天一頓肉的情況。
對於此他自然十分幽怨，畢竟比起護軍府邊軍的職責更重。
為了不讓邊軍將領寒心，劉鈞只得允了邊軍三天一頓肉。
不是他摳門，而是銀子雖然足夠，但是景州的肉不夠啊。
這個時代又沒有冷藏技術，這麼熱的天若是從外購買，還沒到景州就怕要臭了。
「是三天一次。」蘇縉注意到劉鈞的眼神，他道：「只是如今訓練的強度太大，三天一頓肉不夠啊。」
「不夠也沒辦法，景州的人都快被吃完了，現在是有銀子也買不到。」劉鈞沉吟道；「本王倒是還有個辦法，能夠讓軍隊肉食自足。」
「殿下請講。」
蘇縉來了精神。
「從邊軍里把一些老弱的兵挑出來，讓他們養豬，養雞。」劉鈞道。
蘇縉目瞪口呆，「這可行嗎？」
「當然可行，歷朝歷代都有軍屯，寓兵於農，這些老弱之兵上了戰場也比較容易死亡，還不如讓他們養豬，如此一來既能減少傷亡，又能滿足士兵的肉食，到時候打仗也有勁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後勤也是戰鬥力。」
「後勤也是戰鬥力？」蘇縉喃喃自語。
「你想想，一個天天吃肉的士兵經過訓練后能打過兩個敵人，這難道不是戰鬥力嗎？」劉鈞啟發蘇縉。
這道命令他當然能夠下達，但是軍中將領理解執行的效果，和不理解執行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蘇縉低著頭思索了一陣，想到這段日子邊軍士兵的確比以前精神不少，他點了點頭。
「等校驗之後末將便從軍中抽選些士兵出來，再買些豬仔，建豬舍養起來。」蘇縉說道。
劉鈞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又檢查了一陣軍備才登上點將台。
如同他要求的一樣，現在邊軍中裝備了六成火繩槍，兩成長矛，剩下是騎兵和弓箭手。
火繩槍雖好用，但他沒有直接取消弓箭手編製。
這些長期訓練的弓箭手在射擊精度上可比火繩槍手準確，不是說沒有用處了。
「校驗開始！」
劉鈞坐下，蘇縉面向第一批校驗的士兵。
他們所在的校場是景山塞中最大的一個校場。
五千人同時校驗也並不擁擠。
蘇縉的命令下達后，各營校尉的喝令聲不斷。
「裝彈射擊。」蘇縉又一次高喝。
他的聲音落下，各營校尉陸續傳達。
得到命令的士兵紛紛拿出一個紙裹的彈藥。
昨晚時候校尉們便教會了他們如何使用新的彈藥。
他們將紙咬開，將一部分火藥倒入後面的葯鍋中，一部分倒入槍管中。
最後將子彈和紙一起塞入槍管，再用通條壓實。
見士兵乾脆利落地完成了這個動作，劉鈞十分滿意。
「殿下，不得不說，這新式的彈藥比以前簡單多了。」蘇縉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紙包裹的彈藥。
「不只是簡單，威力也大了。」劉鈞說道。
這次他送來的彈藥都是顆粒火藥填裝，威力和射程要比以前強悍。
但拿火繩槍比，他的這些改進已經勝過榮朝的火繩槍手了。
蘇縉聞言越發興奮。
與扶餘人的戰爭中，失敗固然讓蘇縉感到難過。
而更讓他難過的是景州的火器也比扶餘人落後。
現在，劉鈞終於將這種劣勢一掃而光。
裝彈演練之後，蘇縉又讓邊軍演練了戰陣。
這護軍府的一樣，都屬於西班牙大方陣。
劉鈞全程看得很認真，對蘇縉治軍極嚴也算有了了解。
面對他，蘇縉一副老頑童的樣子。
但只要下面的士兵出錯，他的臉立刻就拉的比驢的還長。
若是將校出差錯，那表情就要吃人了。
因為幾個小錯誤，他當著他的面當場懲罰了三個校尉和三十多個士兵。
「大致上不錯了。」
校練從早上持續到中午，吃了午飯，下午又繼續。
一直到晚上，四萬五千人全部來了一遍，劉鈞才放下心來。
對他來說，現在的邊軍可以出城同扶餘人野戰了。
「讓殿下見笑了。」蘇縉仍對校練中的失誤耿耿於懷。
歷經戰事，他很清楚，在戰場一個小失誤就會導致滿盤皆輸。
劉鈞沒有勸慰他。
在進入火器時候后，西方軍隊能夠在戰場上採用排隊槍斃這種陣列橫行幾個世紀，靠的就是對士兵的嚴格訓練和皮鞭教育，直到把士兵煉成戰場上的戰爭機器。
或許這種訓練對士兵比較殘忍，但比起讓他們死在戰場上，他寧願採取這種殘忍的方式。
畢竟他們面對敵人是扶餘國，是外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鮮血換回來的道理。
扶餘人破關后，屠殺了整個東陽府的百姓，更印證了這句話無比正確。
「還有時間，加強訓練吧。」劉鈞淡淡道，「對了，明天把兩千人交給本王帶回去。」
蘇縉想起劉鈞建立炮兵的話。
心頭的不悅一掃而光，大笑起來，「末將這就回去挑選將士，殿下可要早早把炮兵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