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卧龍潭邊

「道子？」

五弟子隨即心中一動，由於金微門和道德觀的關係，他對道德觀了解很深，知道從未有過『道子』的稱呼。

莫非？

他心中一動，猜出了王壬的身份。

「此人，必定是道德觀培養的種子。」

「嘖嘖，年級輕輕，就是玄嬰境界，了不得！」

五弟子又是驚訝，又是嫉妒，如果他能升入玄嬰，必將擊敗一幫師兄弟們，成為金微門下任掌門的候選。

「原來是王道子，這次鬥法，你是否參加？」

五弟子自然問道。

來之前，五弟子對道德觀不以為然，但見到有王壬這尊玄嬰，突然改變想法了。

金微門和璽靈派的交戰，自然請不到法天象地的高人，多半是玄嬰層次的交手，即便王壬只有玄嬰初期，也能起到作用。

玄真子遲疑片刻，笑道，「我道德觀的道子，自然要參加！」

「如此，我可以回交差了！」

五弟子回歸金微門，將道德觀出了個玄嬰後輩的消息，告訴他的市長，金微門的掌門。

「倒是我耽誤了道德觀！」

掌門微微嘆息，「道德觀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名玄嬰，如今卻要則損在這場鬥法中！」

其他金微門的長輩們，卻不以為意。

「往日里，我們花費多少財物，餵飽了道德觀的老道士，如此用到他們，正是一飲一啄！」

五弟子也跟著附和，「不錯，一尊年輕的玄嬰晚輩，氣運不可小覷，可以為本門擋去不少災劫！」

金微門一伙人，商議片刻，便已決定了。

……

鬥法當日，眾人齊聚卧龍潭旁。

山谷中、峰頂雲端、松樹下、溪水旁，分別站著各種奇形怪狀的修仙者們，顯然都是參加這次鬥法。

但是，眾人雖然站得分散，從天空俯瞰下去，儼然以細長如蛇的卧龍潭為中央，涇渭分明分成兩伙。

金微門請來的幫手，和璽靈派請來的幫手，各自站在兩邊。

陣營的劃分，此刻無比清晰。

「看到沒有，那邊是紫氣閣，是抱石派分支之一，創派之人曾經是抱石派的長老。」

「嗯，那幾個身穿白衣的，來自火坑之地的祭火派，修鍊《三味兜率火》，來自本門的《玄都道德經》。」

「這幫叛徒，為了修鍊功法，特地投靠了元辛宗，才得到天生靈火的火坑之地！」

「再看……」

人群當中，玄真子、玄未子帶著王壬，穿梭各處，為王壬介紹卧龍潭邊各門各派的勢力。

他們兩個老道士，帶個年輕人，在外人看來，儼然就是帶領門中晚輩來此見識的。

再加上，道德觀破敗已久，無人關注，自然不會引起旁人關注。

王壬邊看邊記，心裡已經知道，這次鬥法的層次，最高也是法天象地境界，至於元神高人，更是不可能出現。

想想也對，道德觀都能參加的聚會，天花板就在這裡。

想要接觸到法天象地，乃至元神高人，至少也要成就玄嬰後期的層次，眼下的王壬還遠遠不夠。

「來了，來了！」

王壬正想著，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顯然是兩方主角出場了。

金微門的掌門，帶著眾多心腹弟子，連同門中長老們，在眾人擁簇下，走到卧龍潭旁。

此刻，風過樹搖，水潭上波紋涌動，周圍人數雖多，卻是鴉雀無聲。

璽靈派一行人陸續到來，有老有少，但裝飾卻有個相同點，髮髻上都鑲嵌著一枚月璽石。

「嗯！」

王壬心中一動，熟悉的氣息襲來，彷彿山嶽般令人望而止步。

法天象地！

「是鳳眼真人！」

這是位面如冠玉的中年，一雙鳳眼露出寒光，掃過卧龍潭眾人。

在場眾人，大部分都認識他，紛紛露出敬畏神情。

玄真子見到他，低聲嘀咕著，「連他都請來了！」

一旁玄未子，仔細為王壬解釋起來。

原來，鳳眼真人是遊歷四方的散人，不屬於元辛宗、抱石派任何一方，所以特地被請來，作為公證人。

公證人的作用，便是為了確保交戰公平。

「老夫不才，為這場鬥法公證，雙方可有異議？」

金微門掌門，笑了笑，「鳳眼真人德高望重，我信得過！」

對面的璽靈派的掌門，也附和道，「一切由真人做主！」

鬥法的發起雙方，既然如此說來，鳳眼真人公證一事已成定數。

「咱們今日鬥法，根據雙方商議，為無限鬥法！」

「鬥法不限場次，直至一方認輸為止！」

「每場雙方各出一人！」

鳳眼真人宣布規則，看向金微門和璽靈派雙方，「可有意見？」

「沒有！」

「自然沒有！」

兩位掌門同時搖頭。

人群當中，許多修仙者臉色變了，幾乎能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按照往常慣例，鬥法或者三局兩勝、五局三勝，總有個限制。

別看卧龍潭四周，人來人往，數量多達上千，真正能上場的，也就那麼幾十個。

但如果換成無限制鬥法，還要一方親口認輸，那就是連綿不絕的廝殺了。

意味著，只要金微門、璽靈派不認輸，就必須打下去，哪怕死的剩下最後一人，仍要繼續鬥法。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甚至有人開始細想，莫非是兩派陰謀，想故意消耗他們的性命。

這時候，兩位掌門回到各自陣營，開始發話了。

「各位，是否上場鬥法，我方絕不強迫！」

但是，接下來一句話，令人群轟動了。

「但是，每個上場之人，都能分得一塊天髓玉！」

天髓玉三字出口，幾乎所有人眼睛都紅了。

他們來自相助鬥法，或者因為欠了人情，後者被重金禮聘，但做夢都想不到，能獲得天髓玉這般珍貴的寶物。

士氣開始沸騰起來。

王壬甚至聽到，玄真子低聲和玄未子商量，師兄弟二人，那個上場鬥法，為道德觀掙得一塊天髓玉。

隨即，王壬又想到，這個條件背後的險惡用心。

想要分得天髓玉，先決條件就是，自己參戰一方獲勝，那麼凡是參與鬥法之人，都不會放水，拚命也要獲勝。

如此一來，便是兩派想要認輸，剩下的人都不答應。

很快，第一場鬥法開始。

清歌派對陣素女宗！

雙方分別派出玄嬰層次的高手，就地交戰起來。

卧龍潭四周，已經被清空，沒有外人在場，便於這場規模浩大的鬥法。

可想而知，此戰過後，卧龍潭的地貌形態，必將毀於一旦。

「開始了！」

王壬站在玄真子、玄未子身後，像極了乖乖的晚輩，趁機觀看這個世界各派的功法、道術的風格。

清歌派的法寶，是各種形態的樂器，釋放各頻率的大威力聲波，能讓頑石化作瀑流，樹葉變成鋒利刀刃。

一時間，四周繚繞各種肉眼可見的音符，引發天雷地火，風云為之色變。

如果換成是凡人，見此情景，必然以為末世降臨。

但在場觀眾都是修仙者，身邊放出瑞氣祥雲、護罩金光，擋住蔓延到身旁的法術攻擊。

再看清歌派的對手，素女宗，這個門派在修仙界中獨樹一幟，專門招收女弟子。

素女總的玄嬰高手，施展分光化影的絕學，一時間，天上地下，都是曼妙的仕女身影。

雲端中，無數仙女模樣鑽入鑽出，伸出纖纖玉手，捏碎雷霆、風暴。

空中，仕女們穿梭，將聲波化作的攻擊，一一消弭於無形。

王壬默默看著，突然打了個哈欠。

「太弱了！」

儘管參戰雙方，都是玄嬰中期的境界。

儘管他們各自施展的道術，都是本門絕頂的法門。

但是，落在王壬眼底，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這場鬥法持續了兩天兩夜，以削平了三座山峰，填平了兩條河流為代價，最終決出勝負。

清歌派獲勝，背後的金微門陣營歡呼不已。

很快，第二場開始了。

戊土靈流，對戰鶴劍派！

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像是雨後春筍破土而出，卧龍潭四周，頃刻間變成遍布山峰。

鶴鳴陣陣，劍光繚繞，穿梭在山峰當中。

接二連三的撞擊，濺起隕石大的碎片，劍光潑灑如同水流，所過之處，一切有形之物被摧毀。

「僅此而已……嗎？」

王壬發現，自己真不該來的，完全沒有長見識的機會么！

他轉頭，見到玄真子二人，臉上又是遺憾，又是不甘。

得知參加鬥法，能獲得天髓玉后，他本想著參加一場鬥法，奈何參加人數太多，完全沒能擠得進去。

這樣也好，至少兩個老道士不會有事！

王壬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最終落在鳳眼真人身上。

這位散人看似平常，實則體內蘊含的威力，足以瞬間抹殺在場絕大部分修仙者。

法天象地的存在，就是這麼可怕！

「鶴劍派獲勝！」

場中分出勝負，戊土靈流被挫敗，先前造就的千百山峰被輕鬆擊潰，連同自身也被一劍刺中心口。

「不愧是劍修，厲害！」

接下來，鶴劍派的玄嬰高手，以玄嬰中期的實力，接連挫敗金微門請來的四個門派高手。

金微門陣營騷動起來，不少修仙者們暗自揣度，自己絕非鶴劍派玄嬰的對手。

一時間，鬥法陷入僵局。

璽靈派掌門，呵呵笑道，「道友，現在認輸未免太早了？」

他心中得意，鶴劍派人丁稀薄，但劍術高超，還是他花費好大代價才請來的強援，這回終於佔據上風！

金微門的掌門，哈哈哈笑道，「是太早了！」

說完，他轉身，對身後一人鞠躬，「請陰前輩出手！」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金微門掌門身後，站著一位老者。

老者身穿灰衣，看上去近乎透明，站得遠點，甚至連他的長相都看不清楚。

「陰若無，是陰若無！」

卧龍潭兩邊，無論敵我陣營，均響起壓制不住的驚呼聲。

原來，這位陰若無，乃是一名凶人，更是玄嬰後期的成名高手，八百年強曾屠滅好幾個小門派，後來被其他門派聯手制裁，最後消失無蹤。

場中鶴劍派的玄嬰高手，見到陰若無時，臉色一陣抽搐，忍不住握緊手中飛劍法寶。

「不，這不作數！」

璽靈派掌門的從容表情一掃而空，自從見到陰若無後，他連聲大叫不已。

後來，他乾脆轉向鳳眼真人。

「陰若無罪大惡極，已經被通緝多年，怎麼有資格參加這次鬥法？」

「還請真人做主，抹殺此人！」

聽到這句話，陰若無緊張起來，即便兇殘如他，面對發現法天象地的存在，也要抱著幾分敬畏。

於是，他朝陰若無恭敬行禮。

「真人，我受金微門邀請，特地來此參加鬥法。」

「還請成全！」

鳳眼真人思量片刻，睜開一雙細長鳳眼，「可以！」

金微門掌門裂開嘴，壓抑不住大笑。

璽靈派則是滿臉鐵青，叫來兒子，低聲說道，「快去！」

陰若無走到交戰場上，眼神露出標誌性的殘忍光芒，「鶴劍派的人，以前沒殺過，這次有機會了！」

鶴劍派的玄嬰，咬咬牙，提起手中長劍。

劍光翻滾間，化作九天雷霆，朝陰若無身軀轟殺落下。

四周空氣，竟被電離成一顆顆碩大雷球，炸出濃厚的焦臭氣味。

「嘻嘻嘻嘻！」

陰若無口中，發出一陣瘮人的陰笑，聞者無不起雞皮疙瘩。

鶴劍派的劍術攻擊，落在在場任何一人身上，都是寧可拚命也要抵擋的致命攻擊。

但是，在這位凶人面前，竟是不值一提。

「大陰沉手！」

陰若無抬起手掌，對著天空一抬。

剎那間，眾人眼前黑暗下來，彷彿整個天空都被包裹住。

王壬眼角掃過，發現鳳眼真人，如同置身三界之外，竟是不受這招的影響，不由得心中佩服。

隨即，陰若無再往下一按。

剛才籠罩天空的威勢，化作雷霆萬聚之勢，頃刻間往下壓落。

更令人驚嘆的是，原本覆蓋蒼穹的力量，被收束成一束，盡數擊打在鶴劍派玄嬰的頭頂。

這一手舉重若輕的手法，不愧是玄嬰後期，對能量的掌控操作，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生死一線，遁劍術！」

面對此等威勢，鶴劍派的玄嬰高手，咬牙使出最強一劍。

劍光剛冒頭，就被輕鬆壓潰。

陰若無就想伸出指頭，碾死一隻螞蟻般，輕鬆將他連同長劍，瞬間壓成粉末。

四周靜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