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體貼
張公公已經習慣看太子臉色了,雖然心中不悅,但也不敢朝主子撒氣,想要跟蘇公公發作,又怕吵醒了太子自己挨板子,只得受了一肚子閑氣皮笑肉不笑的輕聲哼了一聲。
蘇公公親自送了兩人離開,看著兩人的身影化作一個小點消失,方才折身回到書房,在太子身邊輕聲道:「殿下,都走了。」
太子用鼻子發出了個「嗯」的音節,並未睜開眼,而是說起了另外的事情:「把明日回門的禮單拿去給太子妃瞧瞧可需調整。」
回門禮,除開是入了皇上後宮的女子,其餘的出嫁女,都是要遵循的,太子妃自然也不例外。
太子妃的回門禮都是有統一的禮單,有標準和規制的。眼下太子讓蘇公公把禮單拿去讓宴之嫿看禮單是否需要調整,又是破例了。
蘇公公從昨天到今天,一遍又一遍的被太子刷新著對宴之嫿的重視。
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之後,就拿了禮單去尋宴之嫿。
蘇公公離開后,太子沉沉睡去。
他是真的睏乏,並非做戲。
蘇公公去找宴之嫿的時候,宴之嫿正在蘇嬤嬤和原本和曦殿的掌事宮女明瀾認人。蘇公公拿著回門禮單過來,在無形中敲打了和曦殿的人一番。
太子待她好,宴之嫿卻不是那種持寵生嬌的人,她將那冊子遞還給蘇公公道:「母后和殿下準備的,自然是妥當的,本宮無需多瞧。」
從廣和宮回東宮的路上,君昭教導過宴之嫿,在宮女太監跟前要自稱本宮。
這些規矩禮儀宴之嫿是知曉的,只是因著不習慣,所以之前沒有改口,現在都被君昭把事情拎出來說了,她便是不習慣也是要改口的。
她知道君昭如此是為了她好。
她雖然出自於丞相府,卻並非丞相府的嫡齣子孫,乃是庶子之女,往後宴丞相百年之後若是分家,他們就成了旁系,父親又是管著庶務的,他們家就成了末等的商戶人家,這樣的身份在宮中這些慣愛拿有色眼睛看人的奴才跟前很容易被看輕。
在宮中,一旦被人看輕,這日子就過不好了。
和曦殿里此前就不乏有那種仗著資歷自視甚高的,只是那股子高傲的樣子還沒有來得及在宴之嫿跟前展現,就因為蘇公公的到來不敢在作妖了。
旁的太子或許會注重自己的名聲,可當今的這位殿下,是出了名的因為久病脾氣不好,若是隨便找個由頭把自己給發作了就得不償失了。
太子注重太子妃,他們自然也就要連帶著也把太子妃好生伺候著,免得被太子發作。
東宮提及了回門禮之事,丞相府雲夫人也在安排明日宴之嫿回門的相關事宜。
不管明天太是否陪著宴之嫿回娘家,但丞相府該做的事情卻一項都不能少的,少了就是不給皇家、不給太子的面子。就是位高權重,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宴家,從來不允許自己在這方面被人挑出一絲的錯處。
她還吩咐了家中眾人,見到宴之嫿該行禮就必須行禮,萬不能因為是自家人就忘了規矩云云的。
雲夫人在家中很有權威,她發了話,只要不是宴丞相在說什麼,其他人都不能置喙的。
有幾個姑娘一想到要跟宴之嫿行禮心中就各種不舒坦,尤其是好幾個嫡女。可讓她們嫁去東宮,她們又不願。
宴之嫿那邊,君昭只讓宴之嫿認了和曦殿的人,東宮諸事還是在蘇公公手裡放著的。
宴之嫿這邊認過和曦殿的人,看過相應事宜,天邊已然布滿了紅霞。
君昭正是踏著這滿天紅霞到的和曦殿,瞧見宴之嫿含笑道:「看來明日,會是一個艷陽天。」
時下的人圖吉利,過生辰、出門、逢好事,若有太陽,就是好兆頭。
宴之嫿見君昭,起身恭敬行禮之後方才道:「看樣子應是。」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君昭一過來,童嬤嬤就請示夫妻二人可要擺膳。
宴之嫿拿眼神去詢問君昭。
君昭點了點頭。
牽著宴之嫿的手坐在一旁的軟塌上問:「下午認人可還順利?」
宴之嫿點了點頭,她是太子妃,就算有刁奴也不會明著刁難她的,便是有問題大抵會在往後慢慢出來。
更何況還有蘇公公來的那一趟。
說是認人,不過也就是認了那十幾個管著人、事的,然後把每一處的人的名冊交予了她瞧。
宴之嫿認過人之後,就是在瞧每一處的人都有多少,什麼來歷,只是這來歷裡頭,有多少真假就未可知了。
要不然東宮也不會有宴家的眼線。
宴之嫿相信,她祖父布的眼下決計不止那一個。
君昭捏著宴之嫿肉乎乎的手,拿指尖摩挲這她手上的肉窩窩:「若是有不敬你的,不好生做事的,直接處置就是,不要留情。若是你不好處置的,交予我就是。」眼線這種東西,是拔不完的,所以還不如眼著讓人盯著。這是他一慣對東宮裡頭各方塞進來的牛鬼邪神的的態度,但若是眼線明著作妖,那就只有拔之而後快了。
宴之嫿的手被拿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抽出來,且也不是很想抽出來,她瞧著自己的手,在看了看太子的手,只覺得她是真的胖,太子也是真的瘦。
「殿下放心,我不會優柔寡斷的。」太子囑咐她這些,是擔心她不知道人心險惡。
她雖然沒有遇到過太多烏七八糟的事情,卻是聽了不少、見了不少。宴之嫿不是那種火石落在自己腳背上才知道疼、才知道害怕的人。
君昭瞧著她一張一合的粉唇,有些想吃一口。
但想著到底二人見面,也不過兩日時間,若是如此,怕是要把人嚇著。昨夜雖然做了夫妻該做的事,但那也只是做了夫妻該做的事而已。
嫿兒對自己,還沒有完全適應。
他端了茶盞送到宴之嫿嘴邊:「今日說了許多話,想是口渴了。」
宴之嫿並未覺得口渴,但太子體貼,她總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伸手就要去拿了茶盞過來。君昭卻微微躲開道:「直接飲了便是。」
宴之嫿面上微微發熱,低頭、微微啟唇,小小了泯了一口,吞下之後細聲給她道謝。
為什麼她有一種被太子當做了貓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