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躲與堵

第487章躲與堵

第二天，元祁已經做好了請假去沈宜言家找人的打算，但是過了早自習，不等她去找蔡老師請假，沈宜言就小跑進了教室。

毫不誇張地說，沈宜言進教室那一刻，整個教室的背書聲都戛然而止。

元祁也是因為這樣的安靜才抬了頭，她有些驚喜的看著沈宜言跑下講台，很快眼中的驚喜就變成了擔憂。

沈宜言在躲避她的目光。

而且，他臉色也有些憔悴。

他一進來就有男生不管這是早自習也涌過去跟他說話，他雖然也都笑著答了，但笑意都沒抵達眼底。

說實話，現在的男孩子們實在太沒有眼力勁兒了。

元祁有些不滿，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沈宜言還故意躲她，一整天身邊的人都沒有少於三個過。

可，他想躲她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沈宜言知道自己瞞不過元祁，躲了這一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晚自習被元祁堵在座位上，哪怕他都注意到周圍投過來的目光，元祁也沒打算退縮，這讓他的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

她明明不喜歡他……

可是，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不介意別人的傳言。

而且，她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大大方方，別人多想了又能如何？

也只是嘴上過過癮而已，根本代表不了什麼，就像聖誕節時向北跟她表白的事，別人都很清楚向北跟她表白了，可是第二天她就那麼自然地任大家看，接下來誰又說過那件事了嗎？

大家都好像是失憶了一樣。

現在也是如此，她這麼大方地堵在他面前，還要他出去說話，他要是不出去，她就在這裡坐著等著，好像完全沒有一點曖昧不清。

他一直都想要這樣的時刻，她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也是真的想要跟她單獨相處。

可是現在跟他想要的又不太一樣。

他是想等到教室里的人都離開，可是待在教室又讓他覺得壓抑，沈宜言只能往外走。

他其實也沒想著躲開元祁，見到元祁願意來找他關心他，這也是他心裡渴望著的事情，雖然意味著又要將沒有那麼好的他再次呈現在她面前。

也許是怕他離開教室就跑開，才剛出了教室，元祁就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宜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元祁的手，確認她就是抓著他的衣角的時候，他的心陡然停跳了一拍，可重新跳動起來的時候，涌到口中的全是苦澀的滋味。

如元祁告訴他的那樣，喜歡啊，愛啊，是不是真的根本不能長久？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爸爸居然做出了背叛媽媽，背叛他們這個家的事。

沈宜言垂著頭任元祁拉著他下樓，去哪裡他也不在意，只要有一個角落能讓他容身就好。

元祁見到沈宜言乖乖任她拉著，好似全然信任她，心裡就已經酸澀得不成樣子了。

到了僻靜無人處，跟他面對面站著，見他低垂著頭，這裡也並沒有路燈，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也因為如此，這一刻就像是她記憶倒流回去了。

「我知道肯定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好嗎？」

元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打理好情緒，她努力讓自己找回自己大姐姐的定位，柔聲詢問。

其實就是她不說，沉默著對了這麼一會兒，他也會告訴她的，可是聽了這句話之後，沈宜言想要傾吐的念頭就更強烈了。

元祁雖然沒能從別人嘴裡問出來答案，可是她心中已經已有了猜測，畢竟那也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沈宜言的話也驗證了她的猜測。

「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只不過要接受這樣的事，太難了……我也想為他們做些什麼，但是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元祁……」

沈宜言頹廢地捂住臉蹲了下去，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總是用這樣的面孔對著她，總是有沒有盡頭的無能為力，他也想讓她眼中的他就像那些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他的那些女孩子眼中的他一樣，似乎很完美，哪怕是表面上的。

那天聽到元祁說她家裡的事，說到爸爸出軌，說到自己新組合的家庭里的事，他只為她心疼。

他在乎她，所以把那些話反反覆復想著也情不自禁地代入了自己，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也正是那些代入給了他面對時的應對能力。

沈宜言回想起自己還在封閉訓練的時候，媽媽是怎麼衝進了教室直接拉走了他，想到他們還沒有走出培訓的學校，媽媽就在那樣的烈日下崩潰起來的樣子，哪怕現在已經是晚上，可是只要回想起來，他還是會覺得眼前都是刺目的光。

媽媽說，「你什麼都不用參加了，你也不用去上學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去逼你學這學那了，都不用了……學這些都有什麼用？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有放在心上嗎？他是怎麼對我的……」

一開始媽媽還是對著他說的，可是說著說著，媽媽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令自己這麼痛苦的人一樣，死死盯著他的目光里全然只有恨意。

他目瞪口呆的聽著，完全反應不過來，而接收到媽媽眼裡的恨意，也更加讓他的心慌意亂。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能做的只有過去安慰媽媽。

他想要幫媽媽擦淚，卻一次一次的被她推開。

他擔心地看著媽媽，完全顧不得周圍有沒有人在看他們。

被媽媽的拳頭打到很疼，可都沒有媽媽的眼淚砸在手背上疼。

過了很久很久媽媽才像是脫力一樣被他扶著兩個人坐到了旁邊的草坪上。

他依稀還記得小時候靠在媽媽身上的感覺，可在那一刻才發覺自己已經可以輕鬆攬著媽媽了。

哪怕嗓子已經嘶啞起來，媽媽口中還是沒有停歇，眼淚也一直沒有停止，也因為這樣，他才聽懂了媽媽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也知道那個他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更明白了為什麼媽媽那樣崩潰。

倘若不是面前有一個媽媽，也許他會比媽媽更加崩潰。

腦海中都變成了一片空白，光照在身上火辣無比，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如果不是做夢，為什麼突然之間，在這樣的陽光下，他卻開始手腳冰涼起來呢？

如果不是做夢，他的爸爸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哪怕他已經接受爸爸媽媽之間不再像以前一樣，他們家裡也不再像他小時候一樣，可是，不一樣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