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不敢問與不敢說

第512章不敢問與不敢說

「元姐姐，你知道我們要出去玩了？你跟我們一塊出去吧？」

沈宜行小孩子家還沒有完全學會分辨大人的表情，他現在也沒有明白為什麼媽媽突然要帶他們出去玩了，唯一知道的也是媽媽回來了，跟哥哥爸爸都吵了一架，現在都不吵了。

在他看來現在就是一切都變好了，這會兒的心情自然高興的不得了。

「去……哪兒？」

就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元祁都費了老大勁兒才講了出來。

「出國！媽媽說不帶壞爸爸！媽媽說給我跟哥哥都交新朋友！他們不會說我們壞話，等我們認識了新朋友回來，他們肯定都要羨慕。」

沈宜行憤憤地說，說完又期待地看著元祁，「姐姐也去吧！」

雖然是童言童語，可是元祁還是聽明白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要出國留學了嗎？」

她本來是想去看沈宜言的，可是頭沉得她抬不起來，連這句話她都沒辦法按照平常的音量平靜地問出來。

沈宜言背過了臉，他就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才想著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直接離開，可是元祁怎麼會過來呢？

「賈閏知道嗎？蔡老師知道嗎？」

元祁閉了下眼睛，輕輕地問。

依然沒有聽到回答，她不得不抬頭看過去，可是她才剛看過去，沈宜言就似乎察覺了，被嚇到了一般完全背過了身。

原來不是只瞞著她一個人。

她原本問出口不就是在乎這一點嗎？

可是得到了答案，她卻也並沒有絲毫開心。

腦海中各種各樣的想法交替出現，可是哪一條她都抓不住，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但是客廳里還有小宜行在。

他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並不懂現在出國意味著什麼，但是這不代表他看不懂姐姐跟自己哥哥兩人很是奇怪。

在他看來，姐姐都過來了，哥哥還不理人，肯定是哥哥的錯了。

「姐姐，你不高興嗎？」

沈宜行摸了摸元祁的臉，不等元祁回答就鬆開手跑過去拉住了沈宜言的手，「哥哥，姐姐不開心，我們哄哄她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拉著哥哥往那邊走。

沈宜言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好。

他不敢過去，可是最後卻不知怎麼著就被弟弟拉了過去跟元祁面對面。

「姐姐，不要不高興，哥哥跟我都對你好。」

元祁也不敢多盯著沈宜言，即使知道他就在面前，她也只敢低頭盯著沈宜行，聽到他這麼說，她的心中更加酸澀。

宜行……以後真的不會再有陳星銳了。

她蹲下身抱住了沈宜行，把臉埋在了他小小的肩膀上。

「姐姐，你怎麼了？」

沈宜行被抱得一臉迷茫，可是很快他就又高興起來了。

被姐姐主動抱並不多見，所以他就輕輕抬起手學著之前他們哄他的那樣拍著元祁的背。

「好啦好啦，不難過啦，姐姐不難過啊，宜行陪著姐姐……」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朵邊響著，背上也是輕柔的小手在拍著，元祁想笑，可是眼裡卻又有些濕潤。

小宜行肯定很高興，知道媽媽回來的小宜行也根本不像前幾天那樣敏感了，跟著媽媽確實對他們都好。

如她自己，倘若可以選擇，她也只想跟著媽媽。

等到元祁放開了沈宜行，沈宜言就先蹲下身哄了自己弟弟去找媽媽，「你去陪媽媽好不好？媽媽現在就一個人呆著。」

沈宜行聽到自己哥哥的話，還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元祁，但是轉念又想到那天媽媽見了他之後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他就順從地又抱了抱元祁往樓上跑去了。

兩個人都目送著小宜行跑上樓，看到他沖他們兩個人擺擺手轉身消失在視線里，又不約而同收回了視線，放在了對方身上。

「我……」

沈宜言開口說了一個字，就在元祁看著他的目光中卡了殼。

「……」

元祁張不開口。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靜下心來想著跟他說什麼，或者看一下能不能……

可是她到底要怎麼做。

她完全理不清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沈宜言目不轉睛地盯著離他只有一點兒距離的少女，看著她張了口卻又合了上去，好像不知道要說什麼，心裡忽然又有種失望蔓延了開來。

他抿了下嘴唇，隨後艱難地擠出來一個笑容，「我……我媽媽準備帶我跟宜行去米國定居……對不起……」

要開口解釋，果然比他想象得還要困難。

沈宜言艱難地說著，卻發現自己腦子裡亂得根本找不出合適的話來，他明明有太多的話太多的話想跟她說，這兩天他也有很多時間可以考慮，說不出來的話寫下來也可以，但是他都做不到。

他連靜下心來想一想自己留些什麼都做不到。

他比往常都要認真地投入到學習中，也比往常都要在乎這個班上的同學，也更留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這些人，但是他沒辦法說出來。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可是，如果不開口說出來，或許還能有一份其他，就像現在這樣，會有人突然找過來，或者就好像能夠欺騙自己他沒有要出國不回來了一樣。

沈宜言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少女，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了消息，又怎麼會在這時候趕來，可是，她回過來，這麼著急又這麼難過，第一次對著他這麼沉默的她，是不是也是很不捨得他離開的？

她過來，親自來找他，是想他留下來嗎？是想告訴他什麼嗎？

親耳從沈宜言口中確認了這個消息，元祁只覺得眼前黑了一瞬。

「你……」

元祁張口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她就說了一個字，就發出了這麼一個音，對面的沈宜言眼中就立馬蹦出了希望，好像在盼望著她說些什麼呢，他希望她說什麼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元祁就狠狠掐住了手心，她一點也不敢鬆手，她也一點也不敢再往下想。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根本就沒有過去，沈宜言眼裡的光芒慢慢地暗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