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無缺
鑒於這對父母實在不靠譜,大河親自出馬了。
他歪著腦袋想啊想,最後一錘定音:「無缺,就叫無缺吧。以後我會罩著弟弟,讓他什麼都不缺的。」
顧希音忍不住想起了花無缺,下意識地想要反對;但是徐令則卻已經答應。
「這個名字好,大河你要記住今日的承諾。」
得了,進入父教子的環節了。
楚無缺,總比楚潮好聽,再看徐令則一臉欣慰的模樣,顧希音默默接受。
「母后,」大河思維跳躍得很快,「您真的恢復記憶了?」
「嗯。」顧希音笑道,「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那就好。母后,」大河話鋒一轉道,「那您記得,我出生的時候也這麼丑嗎?」
顧希音哈哈大笑:「說實話,無缺比你出生的時候好看。」
大河表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以為,無缺已經丑絕人寰了。
顧希音告訴過他,人是猴子慢慢演變而來,那他的寶貝弟弟,這是返祖了嗎?
他非常懷疑。
徐令則拍拍大河的肩膀:「你母后騙你的,你比無缺好看。」
大河大度地表示誰好看都一樣,道:「反正我有弟弟了,周嘉懿沒有。父皇,母后,我退下了。」
「是不是要去周府找周家姐妹顯擺?」顧希音瞭然地笑道。
大河扭頭「嘿嘿」笑兩聲,然後一溜煙地跑出去。
徐令則對無缺十分寵愛,抱也抱不夠,親自給他洗澡換尿布,不厭其煩。
顧希音嘲笑他年紀大了,頗有「老來得子」的感覺。
徐令則竟也不否認,道:「等你生女兒的時候,到時候我定然更疼孩子。」
顧希音翻了個白眼:「女兒?你想得倒美。你怎麼不讓無缺改名叫個招妹,來妹的?」
「無缺,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他現在缺的,就一個女兒而已。
顧希音:「……」
徐令則看看顧希音,再看看懷裡和顧希音模樣有五六分相像的兒子,心滿意足地喟嘆道:「現在這般真好。」
雖然他一直安慰自己,只要顧希音能回來,一切都好;但是等她恢復記憶之後才發現,其實還是不一樣了。
他更喜歡現在這個在自己面前更熟稔親熱,更無所忌憚的顧希音。
皇后誕子,普天同慶,顧希音收禮收到手軟。
別說親自查看,就是禮單她都看不過來。
月見核對禮單,造冊入庫,熬得眼睛都紅了。
「娘娘,岳夫人送給二皇子一身衣裳和一雙虎頭鞋。」
這份禮物,實在顯得太薄了,但是月見知道,這是顧希音想見到的。
顧希音笑道:「難為她還記得,別忘了回禮。」
「是。那這衣裳和鞋,要拿出來給二皇子穿嗎?」
「不用。」顧希音道,眼神微冷,「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他們兄弟倆,不穿外面的衣裳,不管是誰送的。」
其實這個規矩眾人都知道,所以往宮裡送衣裳只是禮節性的,也都不會親自去做;只有岳玲這身,應該是出自於她之手。
月見似乎鬆了一口氣,道:「老夫人也是這麼說的。畢竟現在這時候……總怕小人作祟。」
顧希音道:「按照宮中規矩來。我不懂的,你們也多提醒我。」
為了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都會竭盡所能。
過了幾日,顧希音還沒出月子,許如玉來了。
顧希音自然十分高興,迫不及待地召見了她。
許如玉保養得很好,比出嫁前白胖了不少,只是爽朗的性子依舊沒變。
「……這次就在京城不走了。一來我那兩個小子也該啟蒙,二來老大自己在京城,我們也不放心。」
老大指的是夏一鳴。
「希音,」她並不像別人那般畏懼顧希音,待她一如從前,「來之前我家那口子不讓我問,但是我這心裡跟十五隻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亂七八糟的。」
顧希音笑道:「有什麼跟我還不能說的?你說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出個主意。」
許如玉道:「那我真的說了……我今日其實是帶著老大進宮的,想給皇上看看,也想,也想探探皇上的口風,他對我們家老大,究竟有什麼安排。」
顧希音看著她眼中的忐忑不安,頓時明白她的用意。
在幾年的相處中,許如玉顯然已經把夏一鳴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也沒忘記夏一鳴的身份,擔心徐令則這次讓他進京,是想對他不利。
顧希音笑著和她解釋了雲貴妃之事。
許如玉如釋重負,又深深嘆氣:「也真苦了她了。這件事情,我得讓老大知道。他母親為他做了這麼多,他要心中有數。」
顧希音問:「那你不擔心他心裡有負擔?」
許如玉咬咬嘴唇:「那你沒辦法。那是他親生母親,為他受了那麼多罪,要是他再忘了,他母親心裡該多難受。」
許如玉的想法是最樸素的,覺得孝道不應該忘記,雲貴妃所受的苦難也該被銘記。
顧希音道:「雲貴妃,是不希望他知道這些的。」
許如玉的聲音有幾分激動:「那不是讓我們老大什麼都不知道,就成了忘恩負義不孝順的人了嗎?我覺得這樣不對。雲貴妃自然是好心,但是我們老大難道就是個不孝的了嗎?」
言外之意,夏一鳴有權知道母親的近況。
「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還能不面對自己的身世嗎?」許如玉繼續道,「這麼多年,雖然他在我們家住得很好,但是我心裡知道,他一直惦記著母親。」
顧希音道:「我已經告訴你了,你現在是他的母親,你比我們更了解他,維護他;你來決定,是否要告訴他真相。」
「我要告訴他。」許如玉斬釘截鐵地道,「按照你說的,皇上不會為難他了,對吧。」
顧希音沒有做聲。
夏一鳴註定是顆旗子,怎麼用,不是她該置喙的。
許如玉苦笑:「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也有些為難。我是說,但凡有可能,能不能保他性命?我們一家,只要都好好的,吃糠咽菜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