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交代
岑昭聽到宋秉謙這話,直接氣笑了。
他冷笑道:「你這算盤打得倒是精細,想跟我動手,還想娶我妹妹,你怎麼想的這麼美呢?你有種跟我動手,那就爽快點,別惦記我妹妹。」
聞言,宋秉謙不幹了,他不樂意道:「要不是看在姜姑娘的面子上,你以為我樂意跟你比試?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讓我出手的,你能跟我交手,那是我看得起你!」
要不是因為他是薑茶的表哥,宋秉謙都不樂意跟岑昭搭話,回望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每次他跟岑昭打交道,那都沒好事!
岑昭這人心眼子賊多,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挖了坑,等著埋人。
雖說宋秉謙接受過岑昭倒賣的便宜糧食,也算是早相熟的熟人了,可是他們兩人磁場不合,每次見面,都恨不得把對方給比下去!
以前宋秉謙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磁場會不合,可是現在,當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岑昭的表妹后,他忍不住抬頭望天!
賊老天也太不開眼了,好不容易月老給他牽了一根紅線,誰知道這紅線的另一端除了一位美嬌娘外,居然還有一虎視眈眈的大蟲緊盯著他。
到嘴的美人兒,要他放棄,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活了將近二十五年,第一次碰到這麼一個嬌嬌弱弱,讓他怦然心動的美人。
為了抱得美人歸,他也只能努力馴服這隻大蟲,讓他別在做這等討人嫌的事兒。
宋秉謙自覺自己已經很給岑昭面子了,殊不知他這話落入岑昭耳中,更是把他氣得半死!
聽聽這叫什麼話?
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
有點想要娶他表妹的意思嗎?
來提親,態度還這麼囂張,還真當自己是土匪了?
「呵呵,要不是看在我表妹的份上,你以為我樂意打理你?要不是看在我表妹的份上,你以為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岑昭面無表情地嘲諷道:「早把你給叉出去了!」
讓你給我添堵,他要是不回擊,宋秉謙還以為他很好欺負呢!
名字取得倒是不錯,秉謙秉謙,哪裡謙虛了?
在岑昭看來,宋秉謙張揚狂妄得厲害!
「岑大人莫不是忘了這是誰家的宅院了?」宋秉謙絲毫不退讓:「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宅院的匾額,寫的是晏家,岑大人,你不是姓岑么?什麼時候改姓晏了?」
「姓什麼不重要,論遠近親疏,我跟晏喻之之間都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這宅院的匾額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這裡的人,認可我這個家人的身份。」岑昭說道。
他說的也是實話,先不管他和佟瓊現在的關係,就單單他跟晏溫是兄弟,他說這裡是他的家,也沒錯。
宋秉謙是第一次發現岑昭這人不太要臉皮,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岑昭跟晏溫的關係親近,他說這些話不唐突,可是換做他自己,那就不行了!
畢竟交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他要真這麼說了,那就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而他現在連薑茶的表哥都沒有搞定,又豈敢跟晏溫他們攀交情?
宋秉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很是討人嫌。
岑昭和宋秉謙兩人針鋒相對,這場鬥嘴,壓根就沒有別人發揮的餘地,這兩人你追我趕的護懟,周圍的人也插不上話。
只要不涉及武力,岑昭是壓根不怕宋秉謙,哪怕不能把宋秉謙完全碾壓,但是他自己也不會輸得太慘。
反觀宋秉謙,自從來了這裡后,他就一直都是被針對的那一個,最後宋秉謙被岑昭一句話堵得是啞口無言,他冷著臉站在原地。
宋秉謙知道自己想要娶媳婦兒回家,那肯定是沒有那麼簡單,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被岑昭刁難的準備,而且這次互懟,他也沒有落下風,所以他不著急。
他是不著急,但是跟著他來的兩個副將就急的不行了!
他們將軍在戰場上,連敵國將軍都要避之鋒芒,誰知道今兒卻被天寧的布政使給落了面子!
孰可忍孰不可忍!
將軍可以為了美人兒,不計較這些事情,但是他們不行!
岑大人不給將軍面子,那就是不給他們面子!
不給他們面子,那就是不給他們這些邊關駐軍面子!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不是一個男人想要抱得美人歸的私事了,而是上升到了文官和武將之間的爭鬥!
從古至今,文官武將一直都是相看兩相厭的狀態,極少有文官武將其樂融融的場面,除了朝中宮宴的時候,為了面子,大家假裝一派和樂!
朝中的局勢向來如此,不是文官壓倒武將,就是武將碾壓文官,想要雙方和睦相處?那怕是只有夢裡了!
「岑大人,您怎麼可以這麼跟我們的宋將軍說話?將軍他是誠心來求娶您的表妹,您不成全就算了,也沒有必要羞辱我們將軍吧?」其中一副將忍不住為自家將軍幫腔。
聞言,岑昭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副將身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岑昭撇嘴道:「你們將軍不想聽這些話,他可以選擇離開,本官沒有攔著他,不讓他走,非要他站在這裡被本官數落,你是想要為你將軍出頭?還是看你將軍動了凡心,想要幫他斬斷這根情緣?你要是來勸阻他的,那請繼續,本官也不想有這麼一個妹婿!」
那副將聽岑昭一口一個本官,更是怒火滔天,他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被宋秉謙打了一拳:「夠了,小福子,你別說了,我是來求娶人家的妹妹的,我得拿出我的態度,人家刁難我也是應該的,你別壞了我的好事,我要是不能娶到媳婦兒,等回去后,我就讓家裡那兩個小的去你那邊住段時間。」
副將一聽宋秉謙要把他家裡的兩個小惡魔跟他住一起,頓時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要是真跟那兩小惡魔住一起,保管不出三天,自己就得脫層皮,那兩小惡魔,除了宋秉謙,誰也管教不了!
「岑大人,你別跟我屬下一般見識,他們都是大老粗,也都沒有娶過媳婦,不懂這些流程,你海涵一二。」宋秉謙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也算是對岑昭服軟了!
只不過岑昭可不會因為他這話,就輕巧地揭過這件事,他挑了挑眉,說道:「宋將軍這麼懂流程,看來是娶過媳婦了,一回生二回熟,我看宋將軍這麼懂行情,怕是沒少做過這事兒。」
宋秉謙磨牙,這個岑昭啊,還真是不好對付,他這說的是什麼話兒?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娶過好幾個媳婦了呢!
天地良心,他從出生到現在,除了他家小丫頭的手之外,也就只牽過薑茶的手!
明明他是一純情少男,可是在岑昭的意有所指之下,他突然有種自己變成了人渣的錯覺!
「岑大人說笑了,我是苦孩子出生,家裡無父母,也沒有人跟我操持人生大事。」宋秉謙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這都是突擊惡補的,我認識姜姑娘后,特意去找媒人請教了這些事情。」
聽到宋秉謙這麼說,岑昭眉頭輕挑,他還想要再雞蛋裡面挑骨頭,只不過當他看到薑茶拚命給他使眼色,又做祈求狀后,岑昭最終還是嘴下留情了。
女生外向,這話一點兒不假,他不過是口頭上為難宋秉謙一番罷了,薑茶就拚命給他使眼色,裝可憐,看她眼睛不停地眨著,他都要以為薑茶的眼睛抽筋了!
「看在你還算是有誠意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岑昭故作大方道:「你想要娶我表妹,總得拿出些誠意來。」
接下來的話,岑昭沒說,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就是要看宋秉謙的表現了,看他能為薑茶做到什麼地步。
宋秉謙也是有備而來,他連忙把自己的庚帖奉上,然後又把自己準備好的聘禮單子遞上。
岑昭先是看了看他的庚帖,看到上面的生辰八字后,岑昭冷哼:「你這是打算老牛吃嫩草?」
「.......」宋秉謙不敢搭腔,他的年齡確實是比薑茶大了十來歲,說他老牛吃嫩草,一點都不為過!
岑昭接著看聘禮單子,看完后,他臉色倒是好了一些,宋秉謙是窮苦出身,他身後沒有父母的支持,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別人都只看到了宋秉謙在戰場上的威猛,可岑昭卻知道,這些武將的功勛,全都是用命換來的。
宋秉謙給的這份聘禮單子,很是厚重,可以說他是把自己的全身家當都給羅列了進來,岑昭也沒法厚著臉皮說這不能代表他的誠意,畢竟這年頭,有誰願意把自己的萬貫家財全都給奉上的?
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其中很多都是御賜之物,是聖上賞賜給宋秉謙的。
「單子我看完了,還不錯!」岑昭給予了肯定,主要是他察覺到薑茶那緊繃的神情,心中難免一軟,自家表妹喜歡對方,他就算看宋秉謙再不爽,又能如此?
以後漫長歲月中,跟宋秉謙過日子的人,是薑茶,又不是他!
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把對方再多的不好羅列出來,薑茶選擇性看不見,他說再多又有何用?
宋秉謙聽到岑昭這話,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十分愉悅。
只不過他這份愉悅才剛剛展現,就被岑昭接下來的話,給撲滅了。
「不過.....你這誠意還不夠!」
宋秉謙臉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他很想搖一搖岑昭,想要問問他,他都把自己能夠拿出來的,全都拿出來了,還不能代表他的誠意么?
「岑大人,還請你賜教!」宋秉謙咬牙切齒地盯著岑昭,那目光,像是要把岑昭剝皮抽筋!
他倒是要看看岑昭想要玩什麼把戲!
岑昭淡定道:「你給的聘禮單子很是豐厚,這點不可挑剔,不過宋將軍,你想要娶我表妹,是不是應該對我表妹的家人好一些?要為表妹的家人分憂解難?畢竟想要成為一家人,總要拿出點誠意來,對不對?」
在場的人,除了宋秉謙外,也就只有晏溫和佟玥知道岑昭在說什麼了!
佟玥目露同情地望著宋秉謙,心裡感嘆:岑大人還真是厲害,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政績,何時何地都想著建設西北,為西北百姓謀福利!
晏溫也露出一個看熱鬧的神情,目光灼灼地望著宋秉謙,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
畢竟從一個用銀錢就能搞定的聘禮單子,到現在涉及到了公務上的事情,他很期待宋秉謙會如何選擇!
宋秉謙忍不住想要罵娘了,他就知道岑昭這人不懷好意,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這裡。
岑昭的目的是什麼,他想要什麼答覆,宋秉謙心中自然明白。
這也是最近他跟岑昭分歧最大的地方。
岑昭提出要讓他手下的兵馬閑時去開墾荒地,種植番薯和土豆。
對於岑昭的這個提議,宋秉謙是贊同的,他跟岑昭的分歧點也不是開墾荒地和種植的事兒。
主要還是岑昭這人太過分了,他讓他的兵馬無償去開墾荒地,去當農民種地,還提出他們種的土豆和番薯豐收后,要把一半的糧食分給天寧衙門。
他問為什麼,岑昭振振有詞道:「天寧治下的土地,那都屬於衙門的,荒地是我借給你們耕種的,你們不得給我租金?」
宋秉謙氣炸了,他們在邊關保家衛國,給天寧百姓一份安穩,天寧的每一寸土地,那都是將士們用鮮血和熱淚打下來的,沒有他們,天寧哪有今日的安寧?
如今他們在天寧的地皮上種地,居然還要給衙門交租?還得交一半,宋秉謙自然不幹了。
兩人誰也不讓誰,因著這件事,岑昭和宋秉謙交涉過好幾次,一直都沒能談妥。
宋秉謙覺得岑昭太陰險,一塊荒地,就想白得他們的一半的糧食,還真是空手套白狼。
岑昭則覺得宋秉謙不講道理,天寧治下的土地,那都屬於衙門的,屬於朝廷的,哪有給人白種的道理?
他收點租金不是理所應當么?不然他怎麼跟衙門的同僚和治下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