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181:等著收屍吧
江黎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目光落在了手機桌面上,是陸虞笙的笑臉。
照片上的陸虞笙穿著星空藍的禮群,目光注視著鏡頭的方向,眼睛裡面都是笑意。
這張照片是陸虞笙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穿的衣服,當時江黎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而陸虞笙後來的目光,恰好落在他的身上。
舞台上燈光閃耀,舞台下漆黑一片,陸虞笙只能看到江黎。
「笙兒,你在哪……」江黎看著照片,喃喃開口。
江黎低頭,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都是自責。
如果他把陸虞笙保護的再好一點就好了,那麼陸虞笙也就不會被人帶走了。
無數畫面在江黎的腦海中閃過,包括之前陸虞笙所在的《火光》劇組發生大火的時候。
江黎的眼睛紅了一片,眼神之中都是疲憊。
催眠?
江黎沒有信任許白焰,又怎麼可能被許白焰催眠?
他全部都記得啊,所有悲傷的,痛苦的記憶,全部都還記的。
親眼看著摯愛之人深陷火場之時的方寸大亂,撕心裂肺,他始終都記得。
「笙兒……」江黎的腦海像是被撕扯著,像是撕開了天幕,瘋狂的倒漏著那些讓人慌張的畫面。
二十餘年經歷的所有,悲慘的,不幸的,倉促不安的,全部都壓在了江黎的身上。
「你拉著我,你拉著我,笙兒……」江黎把自己緊緊的抱住,整個人蜷縮在一個角落裡,在這安靜的房間自我消化,自我療傷。
他的手指抓著地面,不斷的抓來抓去,有鮮血從指間流出,他的周身是一片陰冷。
丟了陸虞笙的江黎,像是丟了魂,失了命。
第二天的時候,江黎一早就起來了,手裡拎著槍。
徐懷瑾正站在江黎的房間門口,看了他一眼:「一起嗎?」
江黎沒說話,徐懷瑾揉了揉手指,摸了摸腰間別的東西,嘴角嗪著幾分笑意,跟在了江黎的身後。
蘇南九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看了一眼房間里正睡覺的柳予安,低著頭笑了笑,開口道:「走,一起。」
三人一同到了704的大廳,林鶴鳴起來的比較早,這會兒已經在大廳里了,手邊還放著一台筆記本。
「黎哥哥,這是江家和顧家現在所有的根據點。」林鶴鳴把電腦轉向江黎,然後伸手在三個點指了一下:「這三個地方,是顧家的,剩餘的五個,是江家的。」
話落,他伸手又在其中一個點畫了一圈:「這裡,是江顧江家的基地,就跟我們這裡一樣,他們大部分的貨物都在這裡,但同時也說明這裡的人很多,而且這裡的系統比著其他地方的更難破解。」
林鶴鳴已經試著破解了,但是有點難,還沒有找到bug。
江黎看了一眼,手指落在地圖上的三個點,這三個根據地距離的最近,他畫了一個圈,開口道:「我帶人去這裡。」
林鶴鳴一臉震驚的看著江黎:「黎哥哥,你直接帶人過去?」
「嗯。」江黎冷聲開口。
江父在暗處,他在明處,江黎也不知道江父會把陸虞笙帶去哪,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等著江父來找他。
但是在此之前,他也應該為擄走陸虞笙付出代價。
「兩隊人跟我一起過去。」江黎開口,轉身離開了客廳。
他的手中握著一個精巧的小.槍,目光冷冽。
那些販.毒禍害別人的人,害的別人妻離子散的人,都不得好死。
但江黎的骨子裡,血液滾動,他滿腦子有的,只有那些人傷害了笙兒。
他所做的一切,不為正義,不為公道,不過是為了救一人回家。
徐懷瑾拍了拍蘇南九的肩膀:「你坐鎮,我跟他一起。」
蘇南九點點頭。
徐懷瑾的那雙手,可不止是彈鋼琴的手,他的指尖還有掌心處,都有繭子。
那手,常年握.槍。
徐懷瑾出生軍.政世家,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會,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去軍.隊做過特訓,十七歲的時候,就可以做到百發百中。
江黎和徐懷瑾迎著光,帶著兩隊人離開了。
這世間的黑暗,陰謀,悲慘都在每一個角落滋生,可光明會照在每一個角落,即便它是再陰暗的地方。
所以,保持著永遠的善意,總會看到前路的光。
驕陽天光之下,腐朽終將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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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烏力格鎮。
「許爺,江家沒有招惹過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正守著倉庫的國字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許意,還有他身後來者不善的人。
許意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沒有其他多餘的顏色,黑色的褲子上放著一條毯子,毯子是紅色的,映的許意的臉紅潤了幾分。
「沒什麼意思,這個渡口有我的生意,所以這批貨你需要換個地方輸送。」許意的聲音裡面沒有什麼溫度,好像是宣布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罷了。
「許爺,你明知道我們早在這個渡口卸貨,現在馬上要交接了,你現在讓我們撤走是什麼意思?」國字臉知道不能得罪許意,所以語氣還算正常。
許意的目光落在國字臉的身上,落了一句話:「所以呢?」
跟他有關係嗎?
「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許意的眼皮抬了一下,說了一句話。
許意的眼睛裡面有幾分困意,起來的有點早,他有點煩。
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批貨三分之一都不一定運完。
這許意,是故意的,找茬呢。
國字臉看著許意:「許爺,我們這批貨運了三天才到這,兩個小時您讓我們挪走,不是為難我們嗎?不如您給我家主子打個電話,跟我們主子商量一下?」
在烏力格鎮的人都知道,這批貨是江爺的貨,這江爺的面子,多多少少會給一點,怕是也只有許意,會這麼肆無忌憚。
「哦,你家主子,誰啊?」許意看都沒有看他,涼聲問道。
國字臉的笑意綳不住了,嘴角抽了抽:「許爺,卸貨的人還有兩個多小時就來了,您寬容一下,讓我們卸了?」
「我再說一遍,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不走,這貨你們也不用要了。」許意揉了揉眼睛,單純無害的眸子說著冷冰冰的話。
許意這張臉,乖的要命,可偏生說出來的話,卻又是這般的冰冷。
這批貨,少說也有七千多萬,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國字臉趕緊給江父打電話,兩人也不知道在電話中說了什麼,等掛了電話之後,國字臉的目光就變了。
「許爺,我們主子說了,我們的人,也不是這般輕易可以拿捏的,我們敬許爺三分,才沒有立刻發生衝突,還希望許爺和氣生財,為好。」國字臉說的一道一道的。
許意這才將目光放在國字臉的身上,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哦?確定不挪?」
雙方的人,開始對峙。
許意擺擺手:「把東西收起來,等。」
他在等人來。
國字臉見許意沒動靜,也讓手底下的人先別有動靜。
雙方對峙了有二十分鐘左右,許意聽到了腳步聲,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人來了。」
江黎和徐懷瑾到的時候,看著正站在一旁等著的許意,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意。
「江黎,你們江家的人,佔用我的渡口,怎麼算?」許意指了指正在渡口的那批貨。
江黎看了一眼那批貨,也笑了:「扔了不就行了?」
許意點頭:「聽到了嗎?江四爺說了,把貨扔了!」
他的聲音大了一些,許意身後的人整齊劃一的回答:「是!」
徐懷瑾看著許意,倒是有了幾分深究的意味,這個小男生是誰?
國字臉剛想說什麼,江黎手中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國字臉。
「嘭——」不偏不倚,正中國字臉的腹部偏左。
不至於致命,卻也丟了半條命。
在場的所有人,誰也沒有想到江黎的開.槍的速度會這麼快,甚至也沒有人想到,江黎會開.槍。
這三個根據點的貨,現在都在這個渡口,今天恰好需要運輸,所以三個根據點的人都來了。
小根據點人少,但是三個聚在一起,也不算少。
因為江黎的動作,現場開始一片混亂。
許意坐在一側,讓手底下的人去幫著江黎,然後剩下幾個人幫他防著點周圍,笑著看著眼前的這場混亂,饒有看戲的意味。
江黎和徐懷瑾的速度很快,甚至非常的精準。
徐懷瑾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江黎,目光陰冷,像是換了一個人,漂亮的轉身,下踢,按下扳機,行雲流水一般,像個嗜血的惡魔。
徐懷瑾忽然想起來了許白焰還有衛子陵說過的,一旦江黎失控了,沒有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直到這一刻,徐懷瑾才意識到,江黎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極限操作,他發了狠一樣的,眼睛裡面只有血光。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徐懷瑾好像也終於發現,今早江黎泛紅的瞳孔不是因為沒有睡好,而是他在隱忍和剋制,可當動手之中,他骨子裡的敏感爆發了。
可江黎,仍然在剋制著,他並沒有真的要那群人的命,只是讓他們重傷,僅此而已。
江黎的骨子裡,還為陸虞笙保留著最後的善意。
徐懷瑾想知道,陸虞笙再江黎的心裡,到底重要到了什麼地步,能讓江黎在發瘋的邊緣還克制著自己,為她留下心口那一點硃砂。
陸虞笙,是江黎刻在骨骼上的情。
沒有人可以要求江黎對這個世界有保留善意,畢竟童年的苦和少年的磨難,是江黎自己走過來的。
但陸虞笙就是江黎最後一絲的善意。
一個小時之後,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人,江黎冷眼看著那群人,將渡口的那批貨一把大火給燒了。
江黎看了一眼地面上那個已經疼的要暈過去的國字臉:「回去告訴他,笙兒如果丟了一根汗毛,我讓他用整個江家陪葬。」
話落,他轉身離開。
走到許意身邊的時候,許意叫住了他:「江黎。」
江黎停住腳步,目光瞥了他一眼:「什麼事?」
「陸虞笙,應該不在金三角。」話落,許意讓身後的人推一下輪椅,離開了。
許意都說了,笙兒沒有在金三角,那她會在哪。
江黎的手微微收緊,徐懷瑾察覺到了江黎的情緒變化,「江黎,要等,陸虞笙不會坐以待斃。」
陸虞笙從來都不是什麼會坐以待斃的人。
江黎點點頭,沒說話。
他的話,比之前更少了。
次日一早,江黎又接到了江父的電話。
江黎一夜沒睡,看到電話的時候眼睛里都是疲憊。
「江黎,你非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過不去嗎?!」江父的聲音之中帶著憤怒,他以為陸虞笙在自己的手上,江黎至少會投鼠忌器。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江黎會直接帶著人找上門來。
還有許意,江父至今為止還不明白,許意為什麼一直在針對江家,江家和顧家始終沒有做得罪許意的事情,這位爺最近對他們的態度也有點反常。
「是。」江黎的聲音中沒有什麼溫度。
「江黎,你要她還是要704。」江父問道。
江黎的瞳孔睜大,等著江父的下文。
「我給你五天的時間,你自己親手解散704,否則……」江父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你就等著給陸虞笙收屍吧。」
江黎的手收緊,瞳孔又紅了幾分:「你……」
「小黎,你是我兒子,我們的性格,再相似不過。」江父開口,隨後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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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載著陸虞笙的車在邊境處停下。
陸虞笙看了一眼慌亂的邊境,她是知道這是哪的。
這裡是T國,這裡正發生著動亂。
所以入目之處,是荒蕪,是沒有希望。
T國與金三角,就算是飛機,也要將近二十個小時。
陸虞笙可以確認,江黎現在一定在金三角,所以這群人篤定,不會有人會在這麼遠的地方救下陸虞笙。
車子在邊境停下來,車子上的人,開車的人睡了會兒,留著一兩個人看著陸虞笙。
在車子上的這一兩天,陸虞笙的力氣逐漸恢復,但是對方的人多,她不能輕舉易動。
江黎。
陸虞笙不知道江黎現在會不會擔心的要死,會不會跟上次一樣。
這一路上,陸虞笙無時無刻不想著江黎。
「喂,這附近有衛生間嗎?」陸虞笙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破房子,像是很久無人居住了。
刀疤臉看了陸虞笙一眼:「那邊有個破房子,我們幾個帶你過去。」
這裡很空曠,所以就算陸虞笙進了破房子,也逃不走,是以這幾個人還算放心。
陸虞笙進了房子之後,那群人就在外面守著,守的水泄不通。
「呵。」陸虞笙捏了捏衣服上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