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敗給她的眼淚

傍晚，勞斯萊斯幻影在顧宅停下，一雙矜貴修長的腿邁出，一步步進了家門。

李嫂迎上來連忙替他將衣服掛上，顧慕白目光下意識掃向沙發，空無一人的場景令他瞬間挑了眉。

那丫頭不在！

習慣性地，他幾乎就要開口向李嫂問情況，即將脫口的瞬間又強行忍住了。

李嫂的聲音隨之響起：「少爺，小姐她……」

「嘩啦！」

碗碎掉的聲音突兀地自廚房裡傳出。

「壞了！」李嫂拍腿驚叫，「輕歌小姐還在裡面呢！」

她說完就急匆匆往廚房裡奔，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地，比她更快地沖了進去。

進門就是小丫頭蹲在地上，一塊塊撿碎瓷片的場景。

顧慕白看著她凌亂的頭髮，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碎瓷片，一把將人拉起，輕歌手裡的碎瓷片嘩啦啦又一次落地。

「四叔！」

她嚇得不輕，一頭撞進他懷裡。

顧慕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心手背反覆查看，確認沒事之後暗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未及察覺的一瞬，他又瞬間冷了臉：「你幹什麼？想燒廚房還是想砸碗？」

原本的計劃落了空，輕歌已經很懊惱了，再被他這麼一凶，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冒出來了，她抽了抽鼻子，淚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我就是那麼笨，原本是想討你歡喜的，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我還是搞砸了，我就是笨嘛，所以爸爸才會跳樓，所以媽媽才會不要我，所以現在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嗚嗚嗚……」

她抽泣著，一邊抹眼淚一邊控訴：「四叔，我錯了，我是真心誠意要跟你道歉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我以後會好好聽話，再也不把你送我的東西隨便送人了，你別生氣，別不要我好不好……」

她哭得岔了氣，巴掌大的小臉埋在他胸/口，小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子一顫一顫的抖。

顧慕白感受著胸/口的濕/熱，感受著她環/住他腰/身的力度，感受著她話里的恐慌，心裡彷彿被人生生割了一道口子，撕裂的疼。

多少年了，在他還沒她這麼大的時候，也曾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留住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最終還是走了。

走得堅定，決絕，甚至連一個回頭都不肯給！

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他已經抬手撫上了小丫頭的腦袋，輕輕地揉了揉：「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就不好看了。」

他的嗓音不知不覺變得低柔，一點點撫平她亂糟糟的頭髮。

原本是想給她一點教訓的，可是終究，還是敗給了她的眼淚。

「真的嗎？」

不期然地，她抬起頭，抽抽噎噎地問。

他輕嘆了口氣，看她哭得紅紅的眼眶，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真的，所以不哭了，嗯？」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替她拭去臉上的眼淚，他攬著她就要出去，卻反被她拉住：「等等，我打碎了碗，還沒收拾呢。」

「讓他們來就好了。」

他抬眼掃了掃身後的李嫂一干人。

輕歌不依：「可是我餃子還沒做好呢。」

「什麼餃子？」

顧慕白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