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琦死了?
沐婉瑄眼見著他離開,松下一口氣,險些癱倒在地,不由得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這麼多年了,她居然還是沒能習慣這份冷漠。
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至將混亂的情緒梳理好,才抬腳要往陽台去,便見一個男人匆匆忙忙地往她這邊來,撞向她的肩膀,沐婉瑄倒吸一口涼氣,他卻一言不發,急急走了。
沐婉瑄皺著眉頭,扶著牆從地上緩緩起身,再轉頭去看,已經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她搖了搖頭,側頭再往陽台看去,卻沒能找到賀月琦的身影。
「月琦?」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見無人應答,便轉了一圈,沒能找到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陽台統共不過這點地方,賀月琦如果還在這裡,不至於連一聲回應都沒有。
若說賀月琦已經走了,她一直守在外面,那裡是進出陽台的必經之路,怎麼想都不應該沒有發現才對。
她的目光落在陽台並不算高的欄杆上,眼皮子頓時一跳。
這裡是一樓,要說賀月琦聽見葉鍾煜的聲音,心急翻了欄杆離開,也不是不可能。
「月琦?」她提高聲調,又喚了一聲,身體忍不住往欄杆邊走去,往下一看,便見花園路燈之下,正躺著一個人影。
一個背影,足以讓她證實心中的猜測。
沐婉瑄捂住嘴,壓抑即將出口的驚呼,慌亂之色幾乎溢出眼眸,幾乎是衝出門。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一群人對視幾眼,面面相覷,隨即一窩蜂地跟著她湧出大廳。
沐婉瑄離賀月琦越近,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就越烈,幾乎到了讓她無法維持住冷靜的地步,她跑得腳步都有些踉蹌,等真正到了賀月琦身邊,卻又膽怯了。
「月琦?快醒醒。」她輕聲喚道,緩緩在她身邊蹲下,伸手推了推她的身體,卻見她順著這股力氣,整個人偏向了一側。
「月琦!」沐婉瑄眼中閃過慌亂,驚呼一聲,把人面孔朝向自己,又抬頭看向圍成一圈的眾人,急得聲音中都帶了哭腔,「快打急救電話!」
「月琦!月琦……」沐婉瑄晃了晃賀月琦的身體,期盼著她能睜開眼睛,笑著跟她道一句玩笑。
沐婉瑄的視線往下移動了一寸,便見到一塊淤青,身子一僵,忙把她的高領往下拉了拉,也顧不得那些曖昧的痕迹,目光定格在脖子上那一圈緊勒造成的傷痕。
這……
她想到那個形跡可疑的男人,心中頓時涼了一半。
她只當那姦夫不負責任,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而她只顧著應付葉鍾煜,竟也沒發現他的行蹤。
她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宛若一座雕像,只道人聲響起,她才如大夢初醒,抬頭看向趕來的醫生,連忙給人讓位:「醫生……」
「抱歉。」那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深嘆一口氣,口中吐出了殘忍的語言:「這位小姐已經去世了。」
花園中頓時一片嘩然。
死了?
沐婉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在地,也顧不得裙上沾染污垢,顫巍巍地想抱住賀月琦的身體。
「啪。」一個巴掌猛地摔在她臉上,力度之大,叫她面上幾乎是瞬間一片通紅。
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底是一片冰涼,他冷笑一聲,道:「你也有臉碰她。」
「我……」沐婉瑄捂著臉,無措地看向那人熟悉不過的臉,眼中是足十分的茫然。
這是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也是她親手讓給好友的人。
葉鍾煜心中是一片震怒,聲音愈發冷:「沐婉瑄,月琦出事時,你在哪?」
「我……」沐婉瑄頓時被噎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看在葉鍾煜的眼底便成了最好的證據。
他橫眉,向前進了一步,逼問道:「你又為什麼要攔著我?!」
沐婉瑄回答不上來,也不敢回答。
她能說什麼?說新娘正與姦夫偷情,她只好給她打掩護,攔著這位準新郎?
她心中一片蒼涼,半垂著頭,將一雙眼埋在陰影里,不叫人看見她的怯懦。
葉鍾煜見她不答,雙眉緊皺,冷哼一聲,轉身去抱賀月琦。
賀月琦被人從樓上推下,禮服已然一片凌亂,葉鍾煜方才未曾注意,如今一看,一點紅痕卻是刺眼得很。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夥子,這是什麼,他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他為了騰出蜜月的時間,在公司忙碌了大半個月,兩人聚少離多,更別說床笫之間的事情,這吻痕,絕不會是他留下的。
葉鍾煜的臉色變來變去,旁人也不是瞎子,見了那吻痕心中一跳,紛紛交頭接耳,竊竊之聲不斷。
沐婉瑄方整理好情緒,抬頭便見著他這副模樣,順著眾人目光,便見到那一抹紅。
壞了。
她好似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只覺得涼得刺骨。
葉鍾煜側臉看向她,似笑非笑,眼中的陰森卻是誰都看的見的:「這就是你瞞著的事?」
「不、不是——」沐婉瑄思緒亂成一團麻,只知搖頭,混沌中似乎抓到一絲光,話語頓時脫口而出:「月琦她……她是被歹人害了。」
「哦?」葉鍾煜也不抱賀月琦了,轉身將目光放在沐婉瑄身上,是明晃晃的懷疑。
這個理由一出,沐婉瑄也就有了頭緒,竟是頓時冷靜下來,頭腦一片清醒,直直道:「她喝了杯酒便覺頭暈,本想著到陽台吹吹風,誰知道遇上了歹人,我過去的時候,她正哭成了個淚人,恰巧您又來了,我實在無法。」
她話說得不卑不亢,眼神絲毫不躲避地與葉鍾煜對著。到底是娛樂圈裡的老人了,扯個謊眼睛都不眨。
葉鍾煜的懷疑消下去了一些,卻又質問道:「你出來見我時她好完好無虞,又怎麼會躺在這裡。」
沐婉瑄猶豫片刻,嘆了口氣,還是道:「我出來時,那姦夫去而復返,我原以為他是落下了什麼生怕被抓著,卻沒想到。」
她說到這裡眼裡已經帶了淚色,恨意幾乎要噴涌而出,又帶著三分悔意:「他謀色也便罷了,竟然還……」
她的自責絲毫做不得假,葉鍾煜抿唇,安慰的話語在舌頭抵了半晌,還是只道:「把那強.奸犯的樣貌告訴我。」
沐婉瑄對那人也是恨得入骨,咬牙將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一一陳述。
二人等了許久,去查的人才回來,垂頭道:「是賀小姐親邀的人,姓黃。」
親邀的。僅這三字便大有功夫可做。
葉鍾煜垂著眼睫,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只道:「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