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對愛麗絲

「都昏迷了過去……不對，這不是尤利婭做的。在尤利婭讓他們陷入昏迷之前，他們就已經是這樣了？不過這些怪物倒是被尤利婭震暈的。」

從車上下來之後，蘇祈就開始觀察起了四周。

司機昏迷了過去，路人也昏迷了過去。

但並不是尤利婭做的，因為這些人的表情祥和，就好像是不知不覺之中進入了夢境。

反觀結界之外，這些人都是都是猝不及防被尤利婭震暈的。

不過這些人身邊的白色怪物，似乎是突然之間昏迷的。

蘇祈朝著前面看去，這一條街道沒有一個站起來的人。

「因為這裡是『仙境』，所以才會進入夢境么……」

進入夢境的話，暫時會很安全，因為這個人會成為「童話」的一部分。

但如果進入夢境的話，也就代表成為了故事的一員，換句話說，就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蘇祈順著道路一直往前面走去，可緊接著，他就停住了。

「這是……」

在遠處，一道光柱從地面升起。

光柱的顏色很淡，但似乎在逐漸的變強。

「就好像是故意的。」

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蘇祈都必須要過去。不然等儀式完成，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就要降臨了。

「如果我是愛麗絲的話……如果我是愛麗絲的話……」

蘇祈思索著，他的目光穿透了前方。

蘇祈想了想，隨後取出了白鴉。

但是他沒有往前面走，而是轉過身來。

如果是愛麗絲的話，她絕對不會把自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但是愛麗絲絕對也不會太遠。

她會在一個微妙的位置。

「鏡面就是反射，結界是一個圓形，所以愛麗絲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和那個光柱中心對稱的另外一邊。」

蘇祈朝著前面走去。

此時此刻，夜幕已經降臨，今夜無月，星光從天空灑下，照亮著這片大地，整個空間顯現出了一種異狀的美感，如果不是知道災難即將發生的話，甚至會覺得這樣的感覺很棒吧。

然而蘇祈還沒有來到目的地，一道劍刃忽然就從遠處襲擊而來。

「唔——！」

蘇祈連白鴉都無法架起，只能控制著傀儡絲線拉扯著自己的身體，堪堪避開攻擊。

「你果然來了。」愛麗絲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她手持著叨忒之劍，朝著蘇祈走來。

「我以為你還會在前面一點。沒想到就遇到了。」蘇祈看向了愛麗絲。

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愛麗絲身上傳來的那種隱隱約約的壓迫感，比蘇祈以前經歷的每一次都要強烈。

「我因為我猜到你會過來，所以才在中途稍微埋伏了一下。」愛麗絲的眼睛凝視著前方。

那雙鏡瞳在這黑暗之中閃爍著異常的光輝。

「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沒錯。但如果你真打算全力對付我的話，小心你的力量湧入我的身上哦。」蘇祈擺好了架勢。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沒錯，我身上的『祝福』，原本應該是賜予你的。但是這股力量流入到了我的身上，讓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但也正因為如此，你如果對我進行攻擊的話，你體內過於強大的力量，也會湧入到我的身上。」

蘇祈身上的「祝福」也成為了某種路徑。

愛麗絲只要使用規格在蘇祈之上的力量攻擊蘇祈，力量就會漸漸湧入到蘇祈的身上，一直到二者平衡。

「你果然是神秘學的天才呢。」愛麗絲感嘆著。

「恐怕不是。我只是稍微仿照你的方式進行了思考而已。我們開啟的星座恐怕很相似，我的『鏡面』可以印照你的視界。」

「這種巧合真是麻煩呢。」愛麗絲感嘆著，「如果不是被你發現的話，我本來是打算等到你身上的祝福消散之後，再進行儀式的。」

「不過你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吧——讓米德教授抽血的人是你吧。」

蘇祈後退了一步。

愛麗絲哪怕不能使用超越蘇祈的力量，但在愛麗絲走向自己的時候，蘇祈依然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懾。

「另外，我不覺得這是巧合。神秘學上只有必然，這可是你說的。」

然後蘇祈剛剛說完，叨忒之劍便朝著蘇祈劈了過來，依然是那無比迅捷的速度和威力。

「轟！」

赤紅之盾展開，將劍光堪堪遮擋。

「唔——」

精神的衝擊反震了回去。愛麗絲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捂住了小腹。

「這個盾牌的力量……真是麻煩啊。」愛麗絲皺起了眉頭。

「也就這樣而已。」蘇祈繼續後退一步。

他要做的不是和愛麗絲對決，而是找到愛麗絲，以及聯絡上尤利婭。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愛麗絲問。

「直覺的話，是在第一次見面，你的手臂掉落下來的時候吧。」蘇祈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感覺我們之間合不來。因為……同性相斥。」

並不是性別的意味。

而是從神秘學上的命格來說的。

「你並不是從小就沒有四肢。就如同遺迹之中的那些生物遺骸從一開始並不需要那些義肢一樣——被獻祭了。」

當所有線索串聯到一起的時候，蘇祈就理解了。

如同「從未存在」的肢體，還有被吸收的「存在」，連在一起，蘇祈就知道，愛麗絲的四肢，是「存在本身」消失了。

而這種情況，就是被作為祭品。

愛麗絲沒有多言，而是一改之前慢慢悠悠的態度，迅猛的開始攻擊。

繼續被蘇祈拆老底的話，對於神秘學家而言，絕對是巨大的削弱，因為當秘密不再神秘的時候，就會失去力量。

「唔——！」

陡然增強的力量，居然一擊擊穿了赤紅之盾。

隨後，蘇祈感覺到有力量從身體之中逐漸湧現了出來。

「愛麗絲在逐步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從而保證她對我的壓制。」

力量會不斷的流出，但沒關係，只需要不斷的保持力量在提升，這樣就能夠持續的保持對自己的優勢。

蘇祈已經理解了。

「呵——！」

巨大的刻印戰斧揮擊而出，在赤紅之盾碎裂之後，蘇祈只能用這半成品的魔導刻印武裝來對敵了。

原本這些武器都是為了遺迹準備的，但結果這些東西沒用到遺迹上面，反倒是用在了愛麗絲的身上。

可惜的是，這些武器僅僅只是一個回合就被擊碎了。

蘇祈的力量和位格在持續的提升，但他身上的裝備可沒有。

「當！」

面對蛇腹劍的連續突擊，蘇祈最後終於讓白鴉出鞘，這才纏住了愛麗絲。

白鴉的絲線是能夠讓尤利婭的鐮刀也崩口的堅韌的髮絲，所以愛麗絲的攻擊也能夠攔住。

可即便如此，蘇祈依然是不斷的被壓制。他只能揮手使用了黑炎術，利用虛空的力量暫時的攔住了愛麗絲。

「唔……」勉強逼退了愛麗絲之後，蘇祈似乎想通了什麼：「原來如此。」

「你又懂了？」愛麗絲皺著眉頭看著叨忒之劍，愛麗絲的力量在叨忒之劍上不斷的湧出，如果停止魔力供給的話，叨忒之劍的本體甚至可能被這黑炎灼燒。

這是一種不可理解的力量，一種莫名的力量。

「稍微理解了一點。你一直以來對我另眼相看，其實也是因為感受到了什麼吧。例如……附身於自己自身上的怪物。」

蘇祈的手從白鴉上面劃過，鮮血浸潤了白鴉。

漆黑的虛空魔力，浸潤了殺戮天使之劍。

以血液作為配飾，便能夠引導出「殺戮」真正的力量。

在這一刻，白鴉化作了血鴉。

在這一刻，血鴉化為了災殃。

隨後，蘇祈舉劍詠唱。

「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

「那一切的泡影應當散去，那一切的虛妄將歸於無。」

「張開雙眼，目視真實吧。」

「什麼？！」

愛麗絲愣了一下。

白鴉只是障眼法。

水晶星燈不知何時，被蘇祈扔到了地上。

「……啟星秘儀……你這傢伙，想要把我拉入你的星盤之中嗎？！」

蘇祈在詠唱的正是尤利婭曾經詠唱過的內容。

水晶星燈，正是當時秘儀時曾經用過的材料。

利用這一特性，蘇祈可以讓其他人的意識也進入自己的星盤。

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因為觀察到其他人的星盤，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但愛麗絲此時此刻卻感覺到了一種危險，一種毛骨悚然的東西。

「綻放吧，伊甸。」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朵龐大的花朵突然出現在了愛麗絲的身邊，展開。

秘儀被強行的停了下來。

「危險。你的身體之中，有某種東西存在。」愛麗絲無法認知到那個存在。

她沒有嘗試去窺視。

她的意識告訴自己，只要這麼做了，自己的意識本身甚至都不會留下。

「想不到，『樂園』也在你身上。」愛麗絲又看向了水晶星燈。

在水晶星燈展開的一瞬間，樂園的氣息就已經流出了。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你一直在尋求的就是樂園吧。」蘇祈再次舉起了化為黑色災殃的白鴉。

「不錯。『樂園』便是仙境。我這兩年所做的一切，便是為了讓仙境降臨。可惜的是，『樂園』卻一直都沒有顯現出來。」愛麗絲凝視著白鴉，這把劍此時此刻已經變得非常危險。但是蘇祈的魔力也在被這把劍快速的吸收。

「『樂園』是最好的溫床，在樂園之中，能夠孕育『完美』的存在。祂想要降臨，所以必須要樂園。但如果沒有辦法的話，那我就只能自己製造一個了。這就是『伊甸』。」

在愛麗絲開口的時候，蘇祈已經再次沖了出來。

白鴉成為了虛空兵裝，帶著無可比擬的氣勢，直直的突刺了過來。

虛空的力量無所畏懼，不能阻止。

愛麗絲第一次後退了，再然後，她高高的躍起，叨忒之劍已經分散了開來。

少女在星光之下，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危險。

「二之劍·星落。」

劍刃如同流星墜落。

蘇祈舉起手來阻攔，但劍刃穿刺了他的雙手、他的身軀。

「唔——」

血液進入了肺部，腹腔被攪碎。

蘇祈的防護魔法沒有起到半分作用，因為這是遠超他的位格的攻擊。

但是沒有致命傷。

因為蘇祈還不能死，他的「祝福」還沒有消散，所以蘇祈現在死去的話，對愛麗絲而言，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煩。

在接下了攻擊之後，蘇祈回過身就甩出了白鴉。他的肌肉斷裂了，但是沒關係，利用魔法線控制身體，他甚至可以繞開肌肉的控制。

黑色的災殃之蛇奔涌而出，咬住了愛麗絲的手臂。

「砰！」

義肢直接碎裂。

「哎呀呀。弱點被發現了呢。」少了一隻手的愛麗絲，此時此刻只能後退。

「呼呼……呼呼……」蘇祈身上的衣裝都已經碎裂，他換上了天空之翼。雖說穿起來身體就會一直處於不舒服的狀態，但短時間還是能夠忍耐的。

「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蘇祈一邊問，一邊讓魔力流入自己的體內開始止血。

但是身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蘇祈也已經非常虛弱了。

「你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愛麗絲看著蘇祈。

蘇祈的力量不強大，但是愛麗絲卻一直都覺得蘇祈十分的危險。

明明很弱小，但是卻非常的可怕。

這樣兩種矛盾的心理，一直都伴隨著愛麗絲。

所以愛麗絲此時此刻面對著蘇祈，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用的方法。

這個人相當的麻煩。

「你也一樣。」

蘇祈也是一樣。

愛麗絲明明到了這個時候，依然非常彆扭。

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生氣。

從來不坦率。

哪怕是現在，也是這樣。

蘇祈已經看出來了。

「海特呢？」

蘇祈詢問著。

「大概在和那位聖女大人進行周旋吧。哎呀呀，我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快就過來。」愛麗絲一邊說，一邊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叨忒之劍。

沒有了一隻手，愛麗絲現在的戰鬥力並不算很強。

但是蘇祈依然十分慎重。

因為對方的力量本身還在自己之上。

所以，要想辦法廢掉她的另外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