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封印

愛麗絲沒有說什麼。

她的力量都已經被尤利婭封印。

而且，當她從童話「愛麗絲」的狀態中退下來之後，她便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魔法師，甚至沒有更多餘的力量。

「剛剛那個是真正的『樂園』吧。」尤利婭此時此刻已經縮為了節能模式，那幼小的面孔和嚴肅的神情，可以說是完全不搭。

「是的。」蘇祈點了點頭。

「唉，沒想到這東西一直在你的身上。」尤利婭搖搖頭，「這事情別讓其他人知道。」

「……嗯。」

「還有，這一次的事情，你就說是我解決的。這樣就好。」

尤利婭的說法，顯然是為了保護蘇祈。

「那罪魁禍首……」

「惡魔啦惡魔，當然只能是惡魔了。」尤利婭打了個哈欠，「不過這傢伙可不能放過，這是個壞女人。我認證過的。」

「是哦。我是個壞女人。」明明沒有了四肢，沒有了力量，但愛麗絲卻似乎絲毫不慌。

她甚至也沒有自己已經擺脫惡魔的那種輕鬆。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著。

蘇祈看過了愛麗絲的人生，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覺得像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看不透，摸不透。這個女人的一切，哪怕被人知曉，也彷彿總是謎團，彷彿總是疑問。

然後，蘇祈似乎想到了什麼：「鏡國……真的是提拉諾的國度嗎？」

「提拉諾的事情，那位聖女小姐可比我清楚呢。」愛麗絲沒有回答蘇祈，「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女人哦，雖然喜歡裝嫩。」

「嘖，你這傢伙，我一定要把你用最嚴厲的方法封印起來。」尤利婭扯著嘴角。她又看向了蘇祈，「你怎麼就披著塊破布？」

蘇祈的衣服已經沒了，這時候身上只有破布。

準確來說也不是破布，而是叨忒之劍能夠釋放出的最大面積。

這把劍如同紡絲一般，似乎編織成這樣的衣服防具也可以。只不過不怎麼舒適好用而已。

「壞了，就剩下一點殘渣。」蘇祈把天空之翼的碎片倒是全部收拾了起來。

「呃——」愛麗絲扯了扯嘴角。

「都結束了？」

蘇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什麼都沒有。

不對，有一艘艦艇。

伊甸號。

它一直漂浮在半空中，在之前伊甸號與結界結合，失去了形態，但是當儀式結束之後，它便再次顯現了出來。

「結束啦結束啦。之後就是善後了。不過『樂園』還真是厲害呢，污染一下子都被清理乾淨了，都不用我出手了。下面就不是神庭的事情了，交給官方處理吧。」

尤利婭似乎想要摸出手機，但是她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出來，只能頹廢的再次躺在了地上。

「尤利婭。」

「啊，我現在沒法上網，心煩。」

「尤利婭……伊甸號，好像要掉下來了。」

上空的伊甸號，正在逐漸的墜落。

「誒誒誒誒！？！！！」

尤利婭發出了怪叫，慌忙的站了起來，一層層的緩衝魔法在天空展開，這才將半空的魔導飛船托舉了起來，不至於墜毀。

「呼……事情才剛剛結束，要不要來這麼刺激別人的心臟啊……」尤利婭再次躺在了地上。

「結束？」愛麗絲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不對哦，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你這傢伙，果然知道什麼啊。」尤利婭看向了愛麗絲。

「嗯，稍微理解了一下你消滅太空惡魔的辦法而已。當時正是儀式準備的最關鍵的時候呢，本來是想要把你調開。但稍微發現了一些你對付太空惡魔的手法。萬物生長……生命的相遇與交織一層層的鋪墊，這就是……混沌業力……哎呀呀，真是有趣。」

然後愛麗絲就說不出話了。

尤利婭封閉了愛麗絲的嘴巴。

而就在這個時候，直升機自遠而近的飛了過來。

「秘跡會的飛機？」蘇祈問。

「對，我在恢復通訊的第一時刻，就用魔法通知了他們。這個女人要被收容起來。」尤利婭朝著愛麗絲的方向嘟了嘟嘴。

直升機很快降了下來。

第一個從裡面出來的人，不是蘇祈的熟識，但他也認識。

這個人就是秘跡會的管理者海爾辛伯爵。

「聖女大人。」

海爾辛伯爵見到了尤利婭之後，首先朝著她鞠躬致意。

「別廢話了，趕緊帶你們去秘跡會，那邊沒事吧？」尤利婭看了一眼愛麗絲，「我不相信這傢伙會放過秘跡會。」

「是的，不過天使大人幫我們解決了奇物的暴動。」海爾辛伯爵說。

「誒，那傢伙的PTSD好了？」尤利婭有些驚訝。

「我們為她製作了一件特殊的隔離服，在穿上這件隔離服之後，她勉強能夠行動了。」

殺戮天使。

蘇祈想到了這個人。

有PTSD的天使什麼的，想一想，好像也有些奇怪。

「這傢伙要被封印起來，我親自來做。我們先走吧。」

尤利婭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又指了指蘇祈，示意他把愛麗絲抱上直升機。

蘇祈點了點頭，然後抱起了沒辦法說話的愛麗絲，離開了這裡。

蘇祈沒有多說什麼，尤利婭說一切都會是她來解釋。

「她該不會還在想怎麼編故事吧……」

蘇祈忽然有了一個微妙的想法。

愛麗絲沒有理會外界，她只是這樣繼續閉著眼睛，就彷彿睡著了一樣。

「等等。」蘇祈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有一個人偶，我希望一起帶上。」

「……那個女僕？」尤利婭睜開了眼睛。

「對。」

聽到蘇祈這麼說，尤利婭的臉上卻露出了壞笑。

「你怎麼了？」

「充公！充公！我要把這個壞女人給牛頭人了！」

「牛頭人招你惹你了——呃——」

直升機的駕駛員就是一直牛頭人，聽到這聲音之後，忍不住回頭了，可似乎說話說到一般，牛頭人駕駛員似乎想到了尤利婭的身份，他閉上了嘴，沒有說話，但臉上一臉憤憤然的表情。

蘇祈沒什麼可說的，這事情越描越黑。

牛頭人什麼的，其實地球人也是懷抱善意的，但因為這個詞在地球上有些文化之中有某種非常微妙的表達，於是導致了網路上的牛頭人經常感覺委屈。

畢竟，牛頭人可是一夫一妻，而且據說還都是模範夫妻的來著……

「咳咳……總而言之，那個自律人偶要充公。」尤利婭好歹是修正了措辭。

「這也可以嗎？」蘇祈有些奇怪。

「那個自律人偶有自己的意識，說是一個真正的『生命』也不為過。但她畢竟是人偶，就算是自律人偶也是完全遵從和忠心於主人的。如果想要讓她不去營救我們的愛麗絲公主殿下，那就只有把硬體的底層改動一下了。怎麼樣，你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尤利婭最後一句話是對愛麗絲說的，而且明顯在嘚瑟。

愛麗絲這個時候才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眸凝視了一下尤利婭，然後便轉過了頭去。

直升機很快就到了秘跡會。

蘇祈發現，秘跡會居然也是到處滿目瘡痍，中央電梯斷裂了，不少人在主持修繕和清理廢墟。

「你先去休息吧——海爾辛，為我準備一個可用的空房間，我要對這女人做一個封印，不然等她力量恢復了，天知道又會搞出什麼亂子。」尤利婭準備先搞定愛麗絲，避免夜長夢多。

海爾辛伯爵立刻讓人去準備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房間，然後就讓愛麗絲和尤利婭兩人進入了其中。

「呼。」

尤利婭回頭把門鎖上，然後打了個響指，解開了愛麗絲嘴巴上的封印。

「你這個傢伙究竟知道多少？」

尤利婭一邊問，一邊用腳後跟在房間的中央繪製著一個奇異的圖形。

「正在研究三柱神。」愛麗絲說，「畢竟，那位惡魔先生似乎就是想要成為超越三柱神一類的偉大存在嘛。」

「哼，根本不可能。」尤利婭不屑的說，「就算是完全的神子，想要成長到三柱神的境界，那時間上也是以億年為單位計算的。而且我不覺得這傢伙能夠順利成長到那種地步哦。」

「誰知道呢。」愛麗絲說，「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很危險，壞女人。如果你真的研究透了三柱神，卻還是這樣的態度，這說明你從骨子裡面就有問題。」尤利婭的神情十分的嚴肅。

「是的，在接觸到神秘學的第一時間，我就在好奇，人類和神靈究竟有什麼區別，凡人和神靈之間，又有何種聯繫。那些至高的存在為何而至高……我很好奇。」

「凝視深淵者，必被深淵凝視。如果放任下去的話，你必然會成為那種級別的災難吧。」

尤利婭此時此刻已經划好了封印。

「其實這個封印本來是打算讓秘跡會來弄的，但還是我親自過來穩妥一點。」

「不直接殺了我么？」愛麗絲雖然被尤利婭帶到了這裡，可是卻一日既往的模樣，沒有半點變化。

「才不會這麼簡單。別以為我會中招。如果殺掉你的話，你肯定會逃脫，要不然就是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但無論哪一個，你都休想得逞。」

殺死神秘學大師，這是最不可取的方法，因為對方或許就是要進行死而復生的秘儀，到時候自己幫對方完成了最後一步，這可就麻煩了。

這種事情雖然很少，但是神秘學大師身上卻不止發生過一次兩次。

尤利婭絕對不會犯傻。

而且更重要的是，愛麗絲身上還隱藏著很多東西。如果殺死對方的話，出現更加不妙的局面，也是可能的。

在搞清楚這些之前，只能將其封印。

而且……如果蘇祈那邊說的沒錯的話，這也不算是主犯，死刑……似乎不應該算在她頭上。

「嘖。」

尤利婭想到了要拯救愛麗絲的蘇祈，越想越覺得不爽。

「算了，先干正事吧……」

愛麗絲被尤利婭拖到了邊上。

黑泥開始從地下湧現而出。

「這是什麼？！」

愛麗絲少有的驚訝了。

「哈，這是什麼呢～」尤利婭面露得意之色，「神秘學家遇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就會很驚慌吧～」

尤利婭的臉上就差協商「我很愉悅」的表情了。

「這是群星的力量……不對。這是在那之上……黑洞……宇宙……時間……空間……虛空……？」

無法理解。

這種力量似乎是某種存在滲透出來的殘渣。

被放置了許久，失去了原本的形態。

但即便如此，依然無法理解。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力量是什麼，但這的的確確是不同於三柱神的力量哦。」尤利婭很高興，「緘默與真理，嗯，目前就這兩個稱呼吧。」

尤利婭雖然對於祭祀神靈沒有興趣，但是拿著神靈的力量來用，倒是心安理得的很。

黑色漸漸包裹了愛麗絲。

這些黑色的液體，在尤利婭的控制中，沿著愛麗絲的表皮前進，這是完全的附著於表面。

這是編織了尤利婭的魔力的特殊的封印之衣，會將愛麗絲徹底的封印起來。

液體不僅僅只是在表面，更是順著愛麗絲的口腔和其他地方，朝著她的內部滲透而去。

「唔——唔——」

一直以來都從來沒有大呼小叫過的愛麗絲，這一次卻是十分失態的叫喊了出來。

那種直接越過了身體、越過了精神從而直擊靈魂的異常觸覺，從身體表面一直延伸到了身體的內部。

「果然留了一手……」

在侵入到愛麗絲內部之後，尤利婭才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已經在自己的內部展開了一個結界。

但是，她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完全不講道理的力量，這股力量完全的無視了愛麗絲的一切阻撓和防禦，就這樣完全的附著在了愛麗絲的身體表面，或者更精準一點，是愛麗絲所有的體外環境。

愛麗絲就彷彿變成了一個沒有手腳的手辦灰模，等待著被雕刻與塑造。

「不過就這麼一點大，倒是稍微差了一些。」

尤利婭想了想，響指一打，取出了一個頭殼戴在了愛麗絲的腦袋上。

「還不錯，不過還差了一點。」

「哈，算了，不玩了。」

封印還沒有完全結束，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

尤利婭咬開了手指，開始下一步的深層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