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時之下

重型裝備並不重，但是部件很多很繁雜。

而且上面都有各種各樣的連接。

穿上身的確蠻好看的，而且外裝的材質也很奇妙，在這種霧蒙蒙的世界之中，也能夠清晰的反射著外界的光芒。

最難以適應的是緘默面具的部分。

緘默面具並不僅僅只是消除聲音，而且內部還有管道。例如鼻腔之中就有兩根呼吸管道，這也是最難受的部分，要把東西從鼻子之中塞進去，然後穿過整個鼻腔，在口腔之中與禁聲栓連接在一起。

「就不能用魔法嗎？」蘇祈問。

「這就是魔導裝備，內部本身就有消除聲音的魔法，這比單純使用屏蔽聲音的魔法要省力多了。那種魔法可沒辦法持續幾個月的使用。而且這東西使用的是神賜的力量，你戴上后就知道了。」

在尤利婭的幫助下，蘇祈也戴上了面罩。

雖然佩戴的時候感覺很麻煩，但戴上之後，蘇祈發現這面罩給人的感覺的確是很舒適而沒有半點因為鼻腔被入侵的難受感。

佩戴好了之後，蘇祈點開了系統界面，在這裡面多了一個等待安裝的APP。

蘇祈將其安裝在了頸圈之中。

「你好。」

「再見。」

「我明白了。」

蘇祈才發現，這是一個應答APP，可以選擇裡面的短句來進行回復。

這種功能蘇祈在聊天軟體之中見過了很多次。

不過這種「實體」版本的還真少見。

「然後是這個。」

面具之外，還有一個頭盔。

頭盔是一片式的，像是一個黑色的橡膠球，可以把整個腦袋包裹住，然後與脖子上的頸圈進行駁接。

雖說是黑色的，但是戴上之後，蘇祈發現這其實是一種單面透光的材質。

「頭盔的透視能夠直接關上，從而切斷視覺。」

蘇祈看向了尤利婭，尤利婭也戴上了頭盔，兩個人此時此刻的裝備，倒有些像是太空服。

「太……嚴格了……」

蘇祈還不太適應直接通過精神共感來進行說話。

「等你下層之後就知道了。好了，咱們出發吧。」

換裝好了之後，兩人就出發了。

往下層的通道口人數很多，但無論是誰，都和蘇祈還有尤利婭這樣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裡面還有人真的穿著和太空服沒差別的動力裝甲，倒是蘇祈和尤利婭，算是穿得比較少的。

和兩人相比，那些全封閉式的金屬裝甲才是真正的「重裝」。

「可憋死我了！」

兩個獸人從關卡之中出來，頓時就發出了怒吼，只不過那聲音被他們臉上的金屬呼吸器堵著，顯得有些奇怪。

「走了。」蘇祈這邊和尤利婭則是進入了前面。

因為是第一次進入，蘇祈和尤利婭並沒有直接安排下去，而是要簽訂一份契約。

「在進入下層之後，必須保證完全服從上級指令，不得進入規定之外的區域，遭遇指令之後，需要將其作為第一要務……」

蘇祈在看著契約上的內容。

「我們的面罩上有一副耳機吧，命令會從那邊傳來。」尤利婭敲了敲自己的頭盔側面，「在下層的時候，它的命令必須要優先執行，你也可以看成工作的一部分。」

尤利婭解釋道。

「為什麼？」蘇祈還不是很適應直接用腦波說話。

「因為在下層容易失控，在心智被奪的時候，這個『契約』就是那些犧牲者回來的唯一希望。放心好了，我們在出來的時候就可以解除契約。」

契約的內容很多，而且契約也是有魔力的，是魔法契約。

「嗯。」

其實簽不簽對於蘇祈來說都無所謂，他主要是擔心如果身上有了束縛之後，會不會驚動怪物。

不過蘇祈感受了一下，這種情況似乎並沒有發生。

在完成了契約之後，兩人就帶著行李去了下層。

和之前不同，這裡往下面的並不是火車，而是電梯。

不，說電梯也有問題，準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升降平台。

蘇祈跟著隊伍一起來到了這裡，然後電梯就開始下降。

這些人機那裡之後，都並沒有站在原地，而是扶著旁邊的扶手，然後或蹲或坐。

周圍是昏暗的通道，上面有一些照明的燈。旁邊的人員很多，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平台漸漸往下，蘇祈逐漸的感受到了周圍的凝重。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用用的時候，人逐漸步入泳池，將身體浸透在水中一樣。

壓力在身邊傳來，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聲帶好癢，想要叫喊。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似乎是一種錯覺。

一直到這個時候，蘇祈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都選擇了坐下來。因為身體之中的那種壓迫感，讓人感受到了一種異常的無力感，想要維持站姿，還真不容易。

升降平台的速度很慢，但卻一直在行進。

去下層的負擔似乎很大，以至於不能使用火車這樣的高速運載工具。

「咔嚓——咔嚓——咔嚓——」

終於，在行進了兩三個小時之後，電梯終於來到了下層。

尤利婭做了個手勢，示意蘇祈跟上。

蘇祈跟在了尤利婭的後面，頭兩個就離開了通道。至於其他人的話，這時候才緩緩站起。

兩人從通道出來，就來到了秘跡會的辦事處。

這裡的辦事處也是樹人職工。

「歡迎來到下層。」樹人的面前有一個屏幕，上面有對方打出來的文字，「我們會全力配合兩位進行測試與實驗。」

尤利婭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才說：「我們接點外快。」

「有送到帕布西卡的包裹，電腦配件。或者參與地圖測繪和探索工作，龍息湖方面需要進行探索，但需要相應資質。」

「哪個錢多？」

「龍息湖。」

「成了，就這個。」

尤利婭接了任務，就和蘇祈離開了這邊，繼續朝著前面前進。

從通道出來之後，蘇祈發現，這地方似乎就是一個在地下或者岩體之中的城市，似乎並不算是下層真正的區域。但和中層不同，這裡十分的安靜，很少有人說話，哪怕有聲音，也大部分都是機械聲。而相對應的是，這地方的文字量很多，所有店鋪的宣傳都是用文字廣告呈現的。

尤利婭並沒有久留，接了任務之後，就和蘇祈來到了出口。

這裡是一個氣閘，在經過了一系列複雜的措施之後，前面的出口緩緩打開。

然而剛剛見到眼前的景色，蘇祈就發現這裡的不一樣了。

上層的天空和地面，都是粉紅和紫紅的色彩，但是在艙門打開的時候，蘇祈卻見到了一片如同沙漠戈壁一般荒涼的景象，甚至天空都是清澈的藍色。

但這正是問題所在——因為這裡更是地下。

而說實話，這也是蘇祈真正第一次接觸到毒氣星球的城市之外。

然而剛剛踏足到地面，蘇祈就一陣驚訝。

明明是戈壁灘一樣的地面，但卻似乎有一種黏性，走起來十分費力。

不過蘇祈腳上的特製鞋子因為接觸面積小，所以並不算特別費力。

「龍息湖，我看看，這是去年隨著地質變化出現的湖泊……」

下層的去年，對於上層而言也就是「昨天」。換句話說，這是隨著毒氣星球開啟而出現的變化。

「這裡的人沒什麼不同。」

蘇祈還沒掌握腦波說話，但不妨礙他直接用手機打字。

「因為這裡還是被秘跡會控制的啦。繼續往前，我們的面前——這可是一片超過兩千萬平方公里的巨大丘陵平原哦。」尤利婭說，「而這裡和上層，最嚴重的地方可能已經發展了數百年了。」

「那科技不是很發達？」蘇祈問道。

「這地方的環境本身就很惡劣，這倒是沒有。而且這裡的毒氣也會阻止對魔法的進一步研究……」尤利婭帶著蘇祈一路往前。

「交通工具？」蘇祈又問。

「你覺得這種地面適合什麼交通工具？」尤利婭搖搖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了不久，終於見到了一個類似避難所一樣的建築，這個建築只有一半露出地面，另外一般在地下。

尤利婭來到了入口。

「是快遞嘛？該死，你們終於到了，我的研究已經停滯兩個月了！」

一個投影屏幕出現，上面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者，很顯然，他是秘跡會的研究員。

「抱歉，我們不是快遞員。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羅斯先生。」

「什麼、你是……聖女大人？哦，好吧好吧。」對方感嘆著，「我還以為外面都把我忘了呢。」

「秘跡會前天才收到了你的論文和報告。」尤利婭搖搖頭。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能給你們提供幫助。不過別想讓我離開這兒。我好不容易搞出能夠說話的純凈空間，我可不想進進出出把這兒給污染了。說不了話太難受了，而且用機器說話也太怪異了。」

研究員羅斯在裡面嘀嘀咕咕的。

但顯然是不打算從這個研究室裡面出來。

「這沒關係。」尤利婭說，「不過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幫我們記錄和測試緘默面具。最好你能夠在論文方面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我可以在第二作者的地方給你留下一個名字。」

「……」蘇祈沉默的看著尤利婭，這時候不透光頭盔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尤利婭也看不到蘇祈正在用微妙的目光看著她。

很顯然，尤利婭這邊又是打算摸魚了。

「這倒是可以……我看了你們的任務，你們要去龍息湖？」羅斯研究員問。

「對。」尤利婭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給我個面具樣本，你們的身體數據記錄也給我一份，數據記錄和對比，我幫你們搞定。但作為減緩，你們給我幫我弄一些樣本過來。」羅斯說，「這該死的快遞還沒有到，我只能自力更生了。我需要一些龍捲須的樣本。我還需要一桶龍捲須粘液，該死，我竟然還要自己去提純這噁心的液體。」

對方似乎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那焦慮的表情透過畫面都顯現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龍捲須是一種生長在潮濕環境和洞穴之中的生物。前幾天我聽從那邊過來的人說，那邊有很多龍捲須。對了，它們的體液揮發之後會產生致幻效果，你們的過濾器如果不行的話，最好再帶上兩個氣罐。」

「沒問題沒問題。你給錢一切好說。」尤利婭公事公辦的模樣。

「該死，我在當槍幫你寫論文！」羅斯瞪大了眼睛。

「對，所以我也打五折。」尤利婭心安理得，「或者你自己去？」

「好吧好吧，你贏了。」羅斯研究員搖搖頭，「對了，我還聽說那邊有出現一個遺迹，似乎是在龍息湖的深處，如果你們發現的話，幫我拍攝兩張照片。」

尤利婭做了一個「OK」的收拾。

做完交易之後，蘇祈和尤利婭就離開了這裡。

而這個時候，蘇祈才意識到，這看似荒蕪的荒野上，似乎聚居著不少人。

「這裡沒有城市么？」蘇祈問。

「我聽說中部有，但維護成本很高，而且這地方人們如果聚集起來，反而容易出現危險……」

很顯然，這地方還有危險潛藏。

蘇祈在心中感嘆了一聲：「史提西亞老師他們肯定沒想到會來下層……」

「不過你不用擔心，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對咱們這種體質，一般危險都不用怕。」尤利婭很強，這倒是不用怕，蘇祈覺得自己也不用怕。

但一般人天天被這些孢子或者毒氣圍繞，恐怕就算沒有收到損傷，心中也會擔心受怕吧。

「但這裡為什麼也有遺迹？」蘇祈奇怪的問，「這地方似乎出現了很多的遺迹？」

「嗯……」尤利婭思索了一會兒，「你想要去調查？」

「我覺得可以去看看。」

蘇祈能夠感受到，這顆星球之中，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存在。他無法確定這種存在是什麼，但這種感覺，卻讓蘇祈感受到了溫暖。

就好像是冬天的時候，在腹部放上了一個暖寶寶一樣的舒適。

「嘖，你總是在想著麻煩的事情。算了，既然你想去看，我就勉為其難的一起去看看吧。順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