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涌高山

這一幕比記憶中精彩多了。

張泉吃過飯，聽著外面的叫罵聲越來越遠，漸漸平息，心中還算平靜。

王艷艷與劉海洋徹底分手，劉海洋沒了面子也沒了女人，王艷艷一天之內分了兩個男朋友，這兩位犯賤成功，可謂是「皆大歡喜」。

比較記憶中，張泉的衝動、狼狽，那又是別有一番滋味。

朱飛遠也吃過飯，兩人結賬後向著外面走去。

張泉掏出手機翻開了通訊錄。

從他出生后就沒再見過父母，前年奶奶去世后，各路親戚都對他並不親切，反而有人要走了奶奶的老宅院。

此時此刻，距離毀滅文明遊戲開始還有二十分鐘，張泉打開手機，居然不知道還可以撥打誰的電話來通知小心這一場災難。

也就只有跟在身邊的同宿舍好友朱飛遠，張泉還算在意。

走到附近的自動取款機，張泉把卡中的將近一千塊錢取出來——這一千塊錢是張泉打工、獎學金、勤工儉學交了學費之後剩下來的。在原來的記憶中，他準備用這一千塊錢給自己買一身像樣的衣服，然後和王艷艷商量商量，如何去見王艷艷的家長。

可惜的是，他自己有未來成家立業的念頭，王艷艷明顯只想享受談戀愛的過程。

就在剛才王艷艷和劉海洋在飯館外的撕扯、叫罵更是將張泉的最後一點記憶裡面的溫情都徹底修改。

這個女人普通、尋常到了愚蠢的地步，心理甚至於孱弱，的確已經不值得張泉去懷念。

取出錢后，張泉帶著朱飛遠來到學校旁邊的超市，買了一個大背包，又買了不少巧克力、糖果、能量棒、真空包裝腌菜、肉食之類裝進去。

「你要的東西這裡不多，哎，我說你是準備搬出宿捨去住，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不是因為王艷艷吧？」

朱飛遠一邊說著話，一邊推著小推車也到了收銀台前，小推車內有張泉讓他幫忙買的東西，一把菜刀、一把水果刀、一柄剁骨頭的刀，兩桶食用油，兩根跳繩。

張泉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

來得及，或者說剛剛好。

迅速結過賬，東西都放在小推車內，他推著小推車向外走去。

朱飛遠跟在後面，忍不住說道：「張泉，你買這些東西，是要在外面住？」

張泉沒打算多做解釋，含糊著點點頭。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看向天空。

天空的顏色不知什麼時候，一下子發生了改變，變成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如同乾涸后血液一樣。

與此同時，就在張泉的注視下，地面猛然劇烈的顫抖起來。

塵土飛揚，整個城市似乎都在顫抖。

朱飛遠的臉色煞白，尖叫一聲「地震了！」，伸手就要拉住張泉。

張泉卻在這時候格外冷靜和鎮靜，他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海河大學周圍的道路上、商店內以及校園內人群尖叫著，來回奔跑著，就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時不時有人碰撞在一起，摔倒在地上。

但是沒有人在意，所有的品德和秩序在這貌似地震的天災面前都顯得無足輕重，誰也顧不上其他人，只能照顧自己或者身邊親近的人。

過了兩分鐘，地面的劇烈震蕩終於結束。

膽戰心驚的人們漸漸停下了奔跑，小心翼翼地走到大街上，面面相覷，小聲詢問。

地震過去了嗎？

心存僥倖、心有餘悸……這些人忍不住開口說話，發泄自己劫後餘生的感覺。

張泉卻沒有急著高興，因為他知道，這一次的地震並不是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

這一次地震，是前所未有的全球地震，而且也是絕無僅有的沒有殺死人類的地震——除非自己被嚇死，自己選擇跳樓摔死，否則沒有一個是被地震直接殺死的。

轟隆隆隆！

一個巨大的東西從地下冒出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什麼東西？一塊巨石？

巨石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向外冒出。

一開始是一塊巨石，後來是一個山丘，再後來居然成了一個數百米高的小山。

然而，這還不算完！

這小山還在轟隆隆地從地面之下向外冒出，不知道多久，直到直插雲霄，讓人看不到山頂，這才停頓下來。

就在海河市的範圍內，一座又一座或高聳入雲，或數十米到數百米的小山山丘拔地而起。

片刻之後，整個海河市的山脈連綿不絕，居然就在這城市中形成了群山層巒疊嶂的景象。

緊接著，這大大小小的山脈和城市原本的高樓大廈等凸起物上方忽然發出一道道閃亮的白色光柱。

一道又一道光柱冒出來直通天際，所有的光柱連綿不斷，更是徹底將所有的光線淹沒，迅速聚合成一個無處不在的白茫茫的世界。

足足接近一分鐘時間，白茫茫的光柱緩緩依次消退。

「啊——啊——怎麼回事？」

朱飛遠眼睛注視著周圍的景象，不斷轉頭去看，口中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嘆聲。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整個城市變成群山，無數樓房道路被山脈擠壓成碎末。

各種各樣的樹木突兀地生長起來，就在張泉和朱飛遠的身邊，就有一株數百米的參天巨樹忽然出現，將剛剛的超市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遊戲開始了。

張泉心中暗暗想著，背起背包，拿過那把剁骨頭的大菜刀，對朱飛遠說道：「其他東西不好帶了，先拿兩把刀，跟我來。」

朱飛遠卻是神色茫然，似乎對張泉的話都聽不進去。顯然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恐懼和衝擊，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能力，近乎獃滯。

「我在做夢？我瘋了嗎？這都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帶上兩把刀，跟我來！」張泉在未來的毀滅文明遊戲中遇到過很多情況，面對這種過於震驚失去反應能力的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做。

當他用強硬的命令口氣對朱飛遠下達命令之後，朱飛遠終於漸漸回過神來：「張泉？我們不是在做夢？」

張泉雙眼盯著他，一股莫名的殺意頓時將朱飛遠刺激的清醒過來。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張泉卻是沒有多做解釋，提著剁骨頭的大菜刀直接向前走去。

朱飛遠遲疑了一下，咬咬牙也拿著菜刀和水果刀也跟上去——不管是不是做夢，先跟上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