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自己給自己做主

沈顏魅的嘴角有血流出來，她甚至要靠在柱子上，才能穩住自己，沈顏魅想要去擦拭嘴角的血跡，衣袖裡卻有什麼東西掉落出來。

在風雪鋪了一層的地面上，格外的顯眼，那是那個男人給的荷包。

沈顏魅低頭看著荷包的時候，腦子裡似乎有片刻的清明。她蹲下身體想要去撿起來。

「妖物，還不速速束手就擒！！」蕭道長的拂塵直接奔著沈顏魅而來。

似乎有無形的如大山一般的壓力襲來，沈顏魅差點就趴下了。

她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荷包上都是血跡。

「對對，道長，讓妖物灰飛煙滅，我們國公府可不能有這樣的存在！！」柳氏呵呵笑著。

沈達皺著眉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老爺，捉了妖物，四丫頭也許就更好送過去了，王爺怕是生氣呢！」梅氏清清淡淡的說。

沈達緊皺的眉頭驟然舒展，眼神更加的冰冷，是的，死人更聽話，只要人入了賢王府就好，至於死還是活著，沒有什麼區別。

蕭道長的嘴角已經勾起，眼神里都是自得，他今日在國公面前露臉了，定然前途無量。

拂塵裹著畫好的符罩下去，這一打中，只怕沈顏魅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沈顏魅沒有動，不是不想動，是她根本就動不了，那個荷包沾染了她的血，變得詭異起來，似乎上面繡的紋路都活了，而且飛快的鑽入她的腦子裡。

她的眩暈感被驟然撫平，整個人突然就感覺無比的踏實。

所以，蕭道長的拂塵被她一把抓住，然後身子一轉，匕首已經抵在蕭道長的動脈上。

「想要我死之前，你應該算算你自己的壽命！！」沈顏魅說完，手裡匕首一動。

蕭道長瞬間就捂著脖子鮮血汩汩的噴涌，他倒地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地上的荷包，上面的紋路，讓他的眼睛驟然睜大，他張大了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已經不能出聲了。

等到沈顏魅抬起頭，屋子裡已經是一片寂靜，除了風雪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一片死寂。

「你是誰，你可知道你今天殺了人，這本身就是死罪！！」沈達站在那裡，對上沈顏魅冰冷的目光，他的心裡一個突兀。

那個眼神太冷了，太過鋒利，太具有侵略性，沈達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看到過，就是當今的皇后也不能有這樣的眼神。

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沈顏魅，那個懦弱的甚至不敢抬頭看任何人的小孤女。

「國公爺過慮了，我不過是自我防衛，總不能任由別人殺了我！」沈顏魅筆挺的站在門口，風雪裡，她的紅色衣袍，黑色髮絲獵獵飛揚。

她的頭抬起，直視著沈達：「我是沈顏魅，沒有錯，國公爺不用懷疑。如果國公爺也像我一樣，到閻王殿走了幾趟，就知道哪怕是拚死，也不會任人宰割！」

「不要信口開河，國公府誰會為難一個小孤女，不差你那一口飯。」沈達眯著眼睛，他就是要打探一下沈顏魅究竟是何方神聖，所以語氣已經不是那麼強硬了。

沈顏魅目光掃過那些受傷的侍衛，冷笑，目光逼視著沈達：「國公爺以為我這臉上的傷是我自己弄的嗎？」

她挽起自己的衣袖，乾瘦的胳膊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刀傷，燙傷，鞭傷，蟲蟻啃噬的傷，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沒有經歷過的，我這個身體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我知道屎尿的味道，十幾年如一日吃餿臭的飯菜。」

沈達的眼睛盯著沈顏魅的胳膊，眼眸暗沉，裡面的情緒似乎有一絲不忍。

沈顏魅心頭轉了轉：「你們是二房，是高門貴胄，可是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我的母親生下我，也不是為了讓人作踐的，這天地間既然沒有人能給我一個公道，既然沒有人可以給我做主，我就自己給自己公道，自己給自己做主！！」

她的聲音清冷，擲地有聲，小小的身軀站在那裡，就好像能夠撐起這一整片天地。

沈達竟然沒有說話，靜默中只能聽到風雪飄落的聲音。

梅氏側頭看了沈達一眼，雲淡風輕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起：「老爺，王爺那裡等著呢！」

沈達眼裡複雜的神色頓時收起，臉色依舊冰冷。

梅氏微微一笑，對著身邊的沈嬤嬤點點頭，一個小孤女，就是厲害又怎麼樣，她定然不會讓她翻騰起來。

她看了看身側的沈青韻，眸子里的神色更加的堅定。

「四小姐，你看這是誰！」沈嬤嬤冷冷說道。

風雪裡，沈顏魅慢慢回身，就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嬤嬤被小廝五花大綁的押了過來。

那老嬤嬤身上破舊的衣服已經被抽打的破碎了，臉頰高高的腫起，不過看著沈顏魅的那一刻，她用力的笑起來，但是眼睛里的淚水紛紛落下來。

「好小姐！」她的聲音哽咽，竟然說不出話來。

「梁嬤嬤！！」沈顏魅眼眶發酸，那種情緒她完全沒有辦法控制。

小廝的抓著什麼站在梁嬤嬤的後面，那個東西纏住了梁嬤嬤的脖子，如果一個用力，只怕梁嬤嬤就活不下來。

沈顏魅紅著眼眶驀然轉身：「放了梁嬤嬤！！」

梅氏原本隨著沈達一同站了起來，此時她慢慢幽幽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水。

「除非，你束手就擒。」她抬起眉眼似笑非笑。

沈顏魅站在風雪裡，回頭看著梁嬤嬤，過往的十四年，能夠活下來，全憑梁嬤嬤。偷偷找吃的，挨打的時候護在她的身上，雪夜裡把凍僵的她抱在懷裡。

「小姐，不用管老奴，老奴拖累了小姐！」梁嬤嬤想要上前，身後的小廝用力的一拉，她悶哼一聲被拉了回去，脖子上已經被勒出了一條血線。

沈顏魅想也不想的撲上去，手裡的匕首在她的前面飛出去，徑直扎入小廝的眉間，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人誰都不可以。

但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梁嬤嬤被拉著猛地倒飛出去，跌落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脖子上已經有血流淌出來。

沈顏魅抬頭，看著對面的迴廊上面，站著一個包裹的特別嚴實，只剩下兩隻眼睛的男子。

無疑，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她不怕，但是她不敢再妄動，再動一次，只怕梁嬤嬤就真的活不了。

「你的決定呢？」梅氏冷笑著問，燈光明亮的屋子裡，她端坐在那裡，高高在上，看著沈顏魅就像是看著一隻螻蟻。

「當然，你的小侍女已經在角門抓住了，至於還能不能活著，就要看看你的速度了。本夫人的耐性一向都不好！」梅氏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