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那你就去死

沈達皺著眉頭看著冬煙。

冬煙就站在那裡，把在宮裡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不添油加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包括當時候人的動作和語氣。

聽完，沈達頹然坐下，他感覺到脊背發冷，只怕這已經不是裴氏回不回來的問題了，而是得罪了太后，在太后和皇上的心裡種下一根刺的問題。

還是，梅家問罪的問題。

不能想，越是想著越是感覺從裡到外都冷透了。

太陽高照，沈達卻是有些打冷戰。

「那個畜生呢？」他坐在那裡，一字一頓的沉沉問道，神情冰冷陰狠，面容有些扭曲，顯然已經是氣急。

「在宮裡挨了很重的板子，如今不能動彈，抬回他的碧峰院，已經去請相熟的大夫了！」冬煙一板一眼的說，臉上一點多餘的神情都沒有，人也是不驚不懼。

沈達站起來就走。

「夫人，冬煙那個丫頭不會拐彎抹角，實話實說真的好嗎？」沈嬤嬤跟在梅氏的後面，有些擔心。

「肖嬤嬤呢？」梅氏皺著眉頭問道。

「已經送官了，在牢里飲毒自盡了。老奴也安排好她的家人了，只怕對那個木頭，如今是恨到了骨子裡。」沈嬤嬤眼圈紅了，畢竟是多年的老姐們，兔死狐悲，說不定她也是有那樣一天的。

「好好安撫，只怕不安定的日子在後面。」梅氏看著屋頂上的積雪，冷冷說道。

「夫人，冬煙那個丫頭？」沈嬤嬤還是擔心。

「與其隱瞞，不如實打實的說了，畢竟子不教父之過，何況這個事情，咱們也瞞不住，也瞞不了，梅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梅氏比誰都深知梅家人的秉性。

沈嬤嬤一回頭看著沈達氣勢洶洶的走來，連忙說：「夫人，老爺奔著碧峰院去了。」

「咱們等等再去！」梅氏卻是突然停住了腳步，此時她依舊是一身華麗的服裝，身邊的一株紅梅開的如火如荼，趁著皚皚白雪，明媚陽光，自然別有一番風情。

沈嬤嬤站在不遠處，她突然感覺自己有點看不透梅氏了，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要知道她平日可是最疼那唯一的兒子的。

沈清風那是國公府的嫡子，也是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

「夫人，老爺火頭上，只怕大少爺要受苦了！」沈嬤嬤很是擔憂，說到底，那也是她一手帶大的。

「也該長長記性了，嬤嬤，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慣著他了，讓他已經分辨不出來是非，連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都不懂了？」梅氏苦澀的反問。

她也心疼，但是她更加明白一點，就是今日沈清風在宮裡的樣子，只怕以後沒有依仗，沈清風根本就走不遠。

「大少爺終歸還小，歷練的少！」沈嬤嬤眼巴巴的看著遠處的碧峰院，不知道那裡現在是什麼狀況。

「比起裴遠道呢，如果我記得不錯，那一年裴家遠走，裴遠道在肚子里，我也剛剛顯懷，但是看看裴遠道，刑部侍郎，沉著冷靜，風兒有一點的可比性嗎？」

梅氏說道這裡艱澀的閉了一下眼睛。

「裴氏回來，裴遠道回來了，只怕以後真的是刀光劍影嚴相逼，你以為風兒這個樣子，可以活幾天。現在狠心的打他，終歸要比別人打的好！」

梅氏從來沒有一刻是現在這麼明白，從皇后的明哲保身，她就知道，一旦沒有用，只有被捨棄，只有被踐踏，說不定還會死於非命。

「夫人，老奴還是去看看！」沈嬤嬤的心裡還是放不下。

梅氏沒有說話，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低低嘆道：「嬤嬤，你可知道，這樣的罪梅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其餘的她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聽著遠處院落里的鬼哭狼嚎聲，她眼裡的淚珠終於滾落下來。

人知道了痛，才會有恨！

裴氏，沈顏魅，都別想好！

沈達氣喘吁吁的拿著棍子站在一邊，一張臉氣的青黑：「你個逆子，那是什麼地方，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不說你，你就問問你的皇后姨母，你的外公舅舅是不是可以放肆！」

沈清風趴在地上，涕淚橫流，卻還是不知道錯：「不就是一個小太監，怎麼就不行？他們就是太小氣了！」

沈達氣的幾乎仰倒，這樣的兒子簡直就是沒有救了。

「連勝，從今天開始，把他給我關在這碧峰院，不得出門半步，身邊的那兩個清俊的小廝都給我發賣了，我會找一些人來，只要越距就打！」

「父親，你這是要逼死我！」沈清風鬼哭狼嚎，拿死嚇唬沈達，他需要出去和狐朋狗友鬼混。

「那你就去死！」沈達狠狠的說，他不過三十多歲，孩子還可以再要。

沈清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沈達，他一向都是任性妄為慣了，只要他想要的，總是要弄來。

沈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疾言厲色的對待他。

「我會請位先生過來，你在春闈之前就安心的讀書吧！為了你一個舉人，已經舍盡了國公府的顏面，會試不行，你從此就關進家廟！」

沈達的聲音冰冷，神情森然，顯然已經是狠極。

連勝連忙給沈清風使眼色，沈清風也害怕，再也不敢說話。

沈達冷哼一聲，轉身出門，遠遠的就看見梅氏站在梅花樹下，遠遠看著倒是極美的一幅畫。

「讓人收拾的德善堂和幽竹閣。」沈達走近，看到梅氏滿臉毫不掩飾的淚痕，心先就軟了幾分。

一直以來，梅氏什麼時候都是端莊得體的，什麼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過。

「已經讓人收拾了！」梅氏低低說道，帶著濃重的鼻音。

「風兒，哎！」沈達想要說什麼，先是嘆了一口氣。

「是妾身不對，這麼多年，教導不力，希望老祖宗回來管管，老祖宗暈倒了，萬事不理。」梅氏自然知道什麼話會是沈達心裡一根刺。

沈達的臉一片陰沉沉的，裴氏看不上他，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麼多年，是他疏忽了。他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裴家人丁凋零，還能有一個裴遠道能夠爬起來。

「還去請嗎？」梅氏接著問。

「請，怎麼不請！」沈達咬牙切齒，「還是在自己的家裡容易控制，如果在裴家，事情不是我們容易掌控的。」

「那個梁嬤嬤沒有找到，就連她的家人一夜之間也像是人間蒸發了！」梅氏皺著眉頭，事情發生的太過迅速，一夜之間就像是有一隻大手抹平了一切。

他們想要掙扎，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掙破。

「那就慢慢尋找吧！」沈達眯著眼睛。

「她不會知道吧？」梅氏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