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154章
江五夫人的身體抖了抖，不過臉上的慌亂之色卻是一晃而過，快得以至於別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司凌芷他們在廳堂之上將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侍衛首領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這江五夫人的心裡承受能力是她低估了的，沒想到應變能力還不錯，早知道昨晚他就不交代這麼多了，平白的惹人生厭。
圍觀的百姓知道了指證江采依的婦人竟然是她親妹妹，於是都有些驚訝，在底下竊竊私語著。
「這，雖然這毒婦做了這樣的事，但畢竟是親妹妹，就這樣對自己的姐姐，有點.不太」
「對啊，她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姐姐呢？」
「這有什麼啊，江采依她都做出了這等事兒，還不允許別人揭露她嗎？要我說啊，江五夫人此舉是大義滅親！」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道理，做了壞事就應該得到懲罰，江五夫人沒有包庇親人，此舉非常對。」
「我也支持江五夫人的做法，這惡人肯定要受到懲罰才行，不然怎麼對得起之前死去的大人們？」
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此起彼伏，江采依本來聽到前面的話還有些洋洋得意，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她不由得在心裡暗罵，都是愚昧無知的婦人們，就會嚼舌根。
但是江五夫人這邊情況就好多了，百姓的話好似給了她勇氣，於是她又不急不徐地講了許多江采依的事，以及一些不太關於這次案件的事。
江采依惡狠狠的打斷了她的話，「父親知道了你這麼做，你覺得他還會認你這個女兒嗎？父親可是最疼愛我的！」
江五夫人慘然一笑，「姐姐，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這些嗎？」
「現在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你這是整整毀了三個家啊！如果你沒有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該有多好啊！」
「再者，你覺得父親還會認你這個殺人兇手嗎，他會被你氣死的！」
旁邊的沈夫人也是淚光盈盈，「是啊，害了自己的夫君不夠，還要害我們的，姐姐，你還有良心嗎？」
江五夫人和沈夫人兩個人一唱一和，極為配合，就連平日里舌燦蓮花的江采依都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緊咬著牙，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很快就被沈夫人給懟回去了。
聽了這麼多，何翊覺得差不多了，於是敲了一下案板，「江采依，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江采依知道自己多說也無用了，放聲大笑，「幕後兇手另有其人，你們卻栽贓到我的身上！陛下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你倒是把真正的幕後元兇說出來。」何翊聽著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反而淡淡的讓她指出幕後兇手。
江采依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們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這些罪名，你認不認？」何翊的眉心跳了跳，心裡突然湧上不祥的預感。
「我不認下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江采依此刻雖然灰頭土臉的，但是眸中卻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快攔下她！」何翊突然大聲說道。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江采依就向嘴裡放了一個東西，只見她的臉逐漸扭曲，口中漸漸地淌出了暗紅色的血。
她咳嗽了一聲，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暗黑色血液，聲音尖銳，「你們沒機會了，沒機會了。」
隨後就轟然倒地了。
沈夫人和江五夫人現在離她是最近的，都被嚇得獃獃地愣在原地。
元風和司凌芷聽到了何翊的叫聲，就想要連忙去阻止江采依，可是還沒有靠近她，她就已經服毒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疑，元風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倒地不起的江采依。
他用手探了探江采依的鼻息，已經沒有氣息了，元風回頭對著何翊搖了搖頭。
何翊示意他知道了。
這一場鬧劇，終於引起了周圍百姓的軒然大波。
「這毒婦怎麼突然就.」
「可能她也覺得自己沒救了，這樣也能給自己一個體面。」
「唉，畢竟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心裡大概是承受不住了吧。」
「當真是便宜她了，接二連三的害死了三個人，就這樣唉，也沒受什麼折磨。」
「這可能也是她的報應吧，算了算了，總之我們也知道殺人兇手是誰了。」
「是啊，可算能睡一個安穩覺了，你們是不知道啊，這幾日我嚇得都睡不著覺。」
「這下桃花林那可算是安穩了，不用天天憂心自己的性命。」
「這等窮兇惡極的人必然不能留下來。」
居住在桃花林附近的百姓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如今塵埃落定，他們總算能放下心來了。
何翊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周圍，無奈的開始收拾殘局。
「既然幕後元兇畏罪自盡，那麼這個案子也就此作罷了。」
「想必桃花林那也安全了，大家都快散了吧。」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可以離去了。
百姓們似乎還沒有看過癮，腳都跟釘在了原地似的，沒有一個人走。
「各位鄉親們都快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案子已經結束了。」東廠的侍衛們紛紛勸阻道。
於是這才有人逐漸離開。
熙熙攘攘的人潮慢慢的退去了之後，司凌芷才疲憊的拍了拍臉，「這下咱們總算是能休息幾日了。」
「沒錯，這幾日我們一直都在奔波，想必你也是累了。」元風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好了，你可別再這麼肉麻的看著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司凌芷笑著嗔了他一眼。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這裡。」元風自然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好，那我回去等著你。」司凌芷也沒有再推辭，因為連續幾日的忙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確實有些吃不消了。
這時一個侍衛向他們倆走過來，道，「大人讓你們現在過去。」
司凌芷和元風交換了了一個眼神，同時想到了肯定是有關於今天的事兒要商討。
「我們這就過去。」司凌芷對侍衛點了點頭。
「大人，我們來了。」司凌芷和元風朝著何翊拜了拜。
「不必多禮，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為什麼現在就找你們過來。」
「江采依死了對她自己來說是一種解脫，但是我們並不能一了百了，接下來我們還要想辦法向陛下交代。」何翊對此有些頭疼。
「江大人必然會因為此事求見陛下，我們要事先想好該如何交代。」
「我讓你們二人過來，就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同想想辦法。」
「江采依雖然死有餘辜，可是她的父親畢竟是三朝元老，我們一定要好好的交待此事，不能讓老臣寒了心。」
「對於我們東廠來說，老臣寒了心還是次之的，主要是陛下會不會因為此事，改變對我們東廠的看法。」
「你們也知道，當今陛下生性多疑，我們行事稍有差池，就會被別人揪住不放，陛下未此發難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理由該怎麼說，事關重要。」
「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江大人。」司凌芷直直的說道。
「哦？」何翊挑了挑眉毛。
「只要江大人不揪住此事不放，陛下就一定不會為難我們，所以我們只需要從江大人這裡下手.他才是此事的關鍵之人。」
司凌芷緩緩地說。
「江采依是他的親生女兒不假，可是，我們不還有他人嗎？」
元風眼睛一亮，「這件事江五夫人應該能幫上忙。」
「不是能幫忙，而是必須幫忙。」司凌芷糾正他。
「因為除了江五夫人能做這件事，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那也只能如此了。」何翊道。
「她來勸江大人，想必效果會很好，畢竟兩個都是親女兒，他總不能顧此失彼。」
「而且江采依也算是罪有應得了，江大人應該不會這麼認不清現實。」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即使他能認清現實，但是他內心恐怕也不想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來點醒他。」
「而這個人，江五夫人最適合。」
「不僅如此，沈夫人應該也能幫上忙。」
「即使不是他的女兒，但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想必多多少少也有些情分在。」
「再加上之前江采依挾持了沈父在江府，他卻毫無察覺，那麼他也有一份責任在。」
司凌芷侃侃而談。
「實在不行，還能讓沈父出面，小輩的面子他不給，沈父總不能不給了吧？」
「雖然沈大人之前閑賦在家，但他們也是同朝為官多年，而且還是連襟總之，能用上的人我們都該用上。」
「最近你出主意越發是想的頭頭是道了。」何翊笑了笑。
司凌芷看向了元風，又轉了過來，「大人謬讚了，我這也是跟別人學的。」
「哦？元風可沒能想這麼周到。」何翊戲謔的看著她，剛剛司凌芷的目光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司凌芷不好意思的說，「也不僅僅是他，之前我做事總有一些莽撞，被.被沈墨嘲諷了多次」
何翊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樣，於是朗聲笑道，「你們這一個個的真是.」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們，你們覺得沈墨這個人怎麼樣啊？」
「頭腦縝密，心思細膩。」元風言簡意賅。
「幫了我們不少忙，如果沒有他的話，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司凌芷雖然對他還有一些成見，但還是實事求是的說。
「以後恐怕還有不少事兒需要他幫忙，你們跟他要處好關係。」何翊道。
他並沒有聽說司凌芷和沈墨的矛盾，以為他們之間互相處的還不錯。
司凌芷在心裡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不過表面上還是恭敬的說，「是。」
元風壓下了心中的笑意，也道，「是。」
何翊就讓他們退下了。
「你說大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司凌芷有些心癢難耐，她可不想一直和沈墨維持表面的和諧。
該吵的時候還是要吵。
「大人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交代我們了，再者，你以為大人這麼無聊啊？」
元風有些無語，他不知道司凌芷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之前你和沈墨認識嗎？」
「我應該沒有見過他吧？不然總能有些印象的。」司凌芷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之前並沒有見過沈墨。
「那他怎麼這麼針對你？」元風低頭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
司凌芷的心莫名的跳了跳，她咽了咽口水，「這，這我怎麼知道。」
「我又沒說你們認識，你緊張什麼？」元風聲音低沉。
「我，你哪裡看出來我緊張了？」司凌芷有些理直氣壯的瞪了他一眼。
「誰讓你剛剛這麼看我？怪滲人的。」司凌芷不滿的小聲嘟囔著。
元風恰巧聽見了這句話，才稍微舒展了眉頭，認為自己剛才是多想了。
「既然你們倆不對付，以後再有什麼事需要和他交涉，就只我來。」
「反正你也討厭他。」元風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司凌芷很少見他這麼強勢，畢竟之前在面對她的時候，元風一直都是以她的感受作為第一位的。
司凌芷腦袋正有些發矇，但是行動永遠比思維轉的快，她愣愣的點了點頭。
元風這才舒心的笑了。
「搞什麼啊，這麼敏感，我又沒做什麼。」司凌芷反應過來了，就開始抱怨他。
「你就當我是多想了吧，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他。」
元風直直的看著司凌芷的眼睛，叮囑道，「如果可以的話，以後盡量離他遠一點兒，他很危險。」
「這是我的直覺。」
司凌芷打了他一下，「你還有直覺啊？那肯定是不準的。」
元風又要擺出了嚴肅臉，司凌芷連忙告饒，「好好好，我聽你的，以後除非必要，我肯定離他遠遠的。」
「他說你，你不用理他就是了。」元風覺得吹來的風有些涼，於是將自己的外罩脫給了司凌芷。
司凌芷默默地接了過來，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謝謝。」她的聲音有些瓮聲瓮氣。
「走吧，我們去吃飯。」元風道。
「好。」
二人肩並著肩，朝遠處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