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欲改變歷史
「費了這麼大的勁，明知道被抓回去一定會受到比過去更讓你刻骨的懲罰還這麼做的理由，讓我好好聽一聽吧。可別讓我白來一趟。」鳳雲闕輕哼了一聲。
反正，一定是和莫連有關的事，他不說，大概會是什麼事還是預想得到，就看……這隻惡鬼是有多天真了。
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我要讓他繼承莫須朝，我要讓他，做皇帝！」
「噗……」一口熱茶直接噴在了地上，閆慕幽被茶葉卡住嗓子，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咳嗽不已。
鳳雲闕緊張地替她拍背，順眼狠狠地瞪了莫凌一眼。
「幽幽，怎麼樣？好點了嗎？」
「咳咳……沒，我沒事……」閆慕幽胡亂地用袖子擦掉嘴邊的茶水。同樣幽怨地瞪了莫凌一眼。
凡人真是會刺激人！這傢伙，和郁凡那悶貨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居然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驚人的話來！
「這種惡質的玩笑，你還是少開為好。」鳳雲闕的聲音里略帶了些無奈的笑意，「他這輩子可不是做皇帝的命，你以為那麼容易給他改變命運嗎。」
「我知道，一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擅自闖入，就會把周圍相關的人的命運改變。」
「……」鳳雲闕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是誰告訴他這種事的？就因為這樣。他才會來到這裡，自以為能夠如他所想地改變莫連的人生？
改變的確是改變了，可那也不見得就是往好的方面改變了吧？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生前殘暴不仁，把這個時代弄得烏煙瘴氣，我不想留給他這種爛攤子。」莫凌緊抓著胸口說道。
「所以你就積极參加朝政，想改善政策，又讓莫連頻繁出入皇宮，為了改變現在莫須朝糟糕的局面，給莫連重建聲望？」
鳳雲闕說得十有八九這會兒莫須朝內部應該已經出現反動派了……
「可皇帝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吧？」閆慕幽懷疑道，「你那麼肯定自己就能把這都快滅亡了的朝代挑起來？」
鳳雲闕道：「他前世好歹是個神童。」
只不過頭腦用錯了地方，只一世的時間，卻毀掉了他本該擁有的一切輪迴的機會。
「神童——！？」閆慕幽驚叫，「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歷史？」
「……」
為了防止閆慕幽把話題帶偏，鳳雲闕忙道：「就算你這麼說，你以為我會眼看著你改變莫須朝的歷史？」
「你可以閉著眼睛的，小闕闕……」
「幽幽！」
「當我沒說過。」閆慕幽捂住嘴。
鳳雲闕揉了揉鼻樑，嘆道：「你真以為你一個凡人可以隨便改變歷史嗎？這可不只是下地獄就能解決的問題，一個不小心你就有可能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我不在乎！」莫凌忽然吼道，「只要能彌補我當初的錯誤，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你不覺得已經晚了嗎？」不管莫凌多激動，鳳雲闕還是絲毫不受影響，「而且。下了地獄你就已經是在為過去犯下的錯誤在贖罪，你逃出來才是真正地在逃避懲罰。」
「……」
「更何況，這一世莫連因為和你現在附身的這個叫莫凌的傢伙的仇恨，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他這一世的結局，註定是慘淡收場，他必須為他所作的事情付出代價。等到了地府接受審判，他也是要下地獄的。」只不過，沒有這隻惡鬼的罪孽深重，也許還等得到再輪迴的機會。
可一旦和這傢伙有了牽扯，那就說不準會不會被連累地反而下十八層地獄了。
「我知道！我知道以他這一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下地獄。」莫凌懊惱地捂住頭，露出哀痛之色。「可是我真的不想，也不願與他在地獄重逢，正因為不想，所以我才會到這裡來！」
鳳雲闕機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又在閆慕幽和莫凌發現之前舒展開。
「那你不認為，你至少應該附身在更像樣一點的人身上嗎？」閆慕幽終於還是忍不住插嘴，「莫凌耶！你知不知道他對莫連做了多少過分的事，莫連又有多恨他？你以為他會對你和顏悅色嗎？你以為他會相信你嗎？他可是恨死莫凌了，當初他以為自己終於殺掉了仇人報了仇，結果你倒好，輕而易舉地附身讓莫凌死而復生，可嚇得莫連三魂沒了七魄了。」
「……」她這句話。明顯有語病吧？鳳雲闕暗暗搖頭。
三魂七魄哪是那麼容易沒的，除非說真的遇到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否則正常情況下都是在生命走到盡頭，快斷氣時才會七魂先散，三魂再離開，最後由小黑小白去收魂。當初的凌洋之所以能夠讓他平安活下去，正是因為他們每次都在三魂七魄沒有開始離體時就穩住了凌洋的魂魄。
「既然莫須朝都快不行了，你倒不如找個能有點擔當的朝廷命官揭竿起義。然後讓莫連當頭頭，這樣他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地坐上龍椅了嗎？」
「說得容易。」莫凌苦笑，「我逃出地獄的時候朝廷里根本就沒有將死之人，只有一個莫凌被他盯上命懸一線，我只是一縷魂魄，對凡間沒有任何的怨恨，加上又是擅自重返凡間，如果不儘快附身在剛剛斷氣的魂魄身上根本沒法留下來。」
「……還有這麼一說啊。」
「出了莫凌，宮裡只有一個年老的老太監即將壽終正寢，你認為我還有的選擇嗎？」
「額……」閆慕幽同情地搖了搖頭。
「既然只能附身在莫凌的身上，除了讓其他人對莫凌改觀，讓莫連對莫凌改觀。我別無他法。」就算他智商再高，再被世人稱為神童，天才，他也沒本事讓莫連對莫凌的仇恨一下子煙消雲散。只能靠著時間一點點讓它淡去。
如果最後還是沒辦法讓莫連淡忘，那麼等到莫須朝重新迎來輝煌之時，他也可以自我了斷讓莫連得個清凈。
莫凌的心思分毫不差地盡數落入鳳雲闕的腦海里，後者處變不驚地把資料自動存到了自己那無邊無際的地府自動資料庫。大腦當中。這些情報還是等找個機會再和幽幽分享。
「地獄的事情通常都是判官負責，最近判官不在，審判事宜還可以暫時交給其他人做，但你的事情……我還要再觀察一下。所以，我和幽幽，要暫住皇宮。」
莫凌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情緒，說道：「可以。莫連剛才也說也留下來，我想……應該是因為懷疑你們的身份，剛才他看出我見到你們時的不對勁，一定更加懷疑了。」
鳳雲闕皺眉，「不行。和你接觸越多，他前世記憶越又可能被刺激復甦，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這些道理，如果你不懂，我可以現在告訴你。一旦他的前世記憶復甦，憑他一個凡人的魂魄是絕對撐不住的。」
莫凌咬了咬牙。固執道：「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拒絕他。」
「……」
鳳雲闕嚴肅道：「如果不想毀了他，就讓他回王府，儘可能不要和他多接觸。也許你不知道，他已經開始做反世夢了，一旦受到什麼刺激，他的前世記憶隨時都可能蘇醒。」
「什麼……」莫凌驚駭。
正是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叫聲，門外的侍衛們立刻騷動了起來。
莫凌一聽見聲音就激動地站了起來。只扔下『是他』兩個字便火速往外跑。
這聲驚叫，鳳雲闕直覺不太尋常，閆慕幽也激動地拉起他的手腕，不等他開口就緊跟莫凌後面沖了出去。
果然，當他們到離偏廳不願的一個看上去也是休憩用的房間時，看見了坐在軟踏上面色青白的人。
莫連的狀況，看上去很不妙。
最先趕過來的莫凌蹲在他旁邊不停地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可莫連卻像是完全沒聽見莫凌的聲音，雙眼對不上焦距，雙手抱頭，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眼神驚恐萬分。不僅如此，嘴裡還一直呢喃著『不，不要』之類的話語，讓人更加莫摸不著頭腦。
「他怎麼了？」鳳雲闕面色凝重地走了過去，用眼神掃了莫連一眼，很快移開視線。
莫連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根本無法看出什麼來。
莫凌一臉手足無措，「我也不知道，他……好像聽不見我的聲音。」
閆慕幽仔細看了一下莫連的眼角，有幾條印子，眼睛看上去也還帶有一些睏乏，「他剛才是不是睡了一覺？」
一句話驚醒了鳳雲闕，不太確定地打量著莫連的神態，心裡有了一番想法。
這時，莫連又狠命地搖了搖頭，用手使勁地敲打著太陽穴，慢慢地垂下了頭。
莫凌更急了，「莫連！到底怎麼了？能不能聽見我的聲音？莫連！」
莫連的嘴巴動了動，略顯乾澀的聲音，無意識地念出了一個名字。
「雪，城……」
只是一聲，莫凌便如遭雷劈，想搖醒莫連的動作一下子定住，渾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