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故昏迷
「他……」閆慕幽沒有注意到鳳雲闕的異樣，一臉同情地瞄了兩眼洛樊。
後者用鼻子哼了哼，瞭然道：「覺得沒了弟弟，接下來又要跟著我們回到地獄受苦，可憐？」
「難道你不覺得？」
「不覺得。」
「那是你沒人性！水伶，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水伶擦擦眼淚，站到洛樊旁邊，「不覺得，可恨倒是有點。」
「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傢伙，他偶像在這裡就埋沒良心？
「本來就是嘛。」水伶甩甩手帕，「他可憐什麼，可憐的是他弟弟。」
「那也行啊！為了他那個可憐的弟弟，不能幫幫他？也不是說不把他帶回去，可以……」閆慕幽焦急道：「可以給他簡短在地獄受苦的時間，早點投胎轉世。過上平凡的生活，這樣落雪在天之靈也就安息了。」
在天之靈？洛樊和水伶面面相覷，魂兒都沒了，哪兒來的靈？
「不過你以前好像說過生死薄是不能隨便改的……」閆慕幽低下頭開始自我地想起對策來。
洛樊默默地注意著鳳雲闕的情況，不願再為了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浪費時間。翻開手裡的冊子提筆就是嘩啦嘩啦地寫。
等閆慕幽頹喪地抬起頭時，洛樊只說了一句：「已經搞定了。」
閆慕幽木了，「你說什麼？」
「生死薄上的他在地獄的年份，已經改過了，這樣你就不會再有什麼廢話了吧？」她家那口子臉色蒼白她沒注意到，偏偏就對著別人的事這麼關心。
閆慕幽獃獃地望著冊子上的鬼畫符，無語道：「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以前說的，這東西是自動的，不能改的。」
當初她來的時候不就是？不然她也不會在那後來留下來了。
洛樊很白痴地斜了她一眼：「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手動和自動兩種方式嗎？」
說完也懶得管閆慕幽那見鬼了的表情。對水伶使了一個眼神，後者得令，手一撈，輕而易舉地把那嘶喊過後不知何時昏死過去的人裡面的魂魄拽了出來。
「我居然又忘記了這該死的地府有多山寨！該死的！」閆慕幽使勁踹了兩腳桌腳。
「別玩了，準備回去。」洛樊道：「為了儘可能讓這傢伙給予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我還要處理一下，你……儘快和閻王大人還有水伶回去。」
「這麼快回去？這裡我都沒有好好逛過！」閆慕幽抱怨道。
當初幫武郎郎也好，郁凡的事也是，每次都是在他們的府里把事情解決完，這次好不容易從王府到皇宮，做了個移動，她還來不及把皇宮轉個遍長長見識呢！
洛樊沒像往日那樣哼笑著吐槽，反而露出了很明顯的不耐，催促：「少廢話，我讓你立刻回去就回去！」
「你——！」
「啊！閻王大人！」
水伶的驚呼讓兩個幾乎要開吵的傢伙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閆慕幽臉色咋變，倒抽了一口氣，「小闕闕！」
那原本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倒了下來，臉色青白。
「該死！」洛樊低咒一聲，把水伶手上雪城的魂魄躲過來扔給閆慕幽讓她抓住，自己則單手把昏迷的鳳雲闕拉起，另一隻手抓住了閆慕幽。
「水伶，善後的事交給你！我帶他們回去！」
「等等，交給我算怎麼——」話還沒說完，洛樊已經獨斷獨行地離開，留下水伶在偌大的廳內對著空氣乾瞪眼。
「小闕闕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忽然暈過去？」
回到地府，閆慕幽急得團團轉，片刻不敢離開被洛樊安頓在床上仍然昏迷的人，洛樊也一直在床邊注意著鳳雲闕的臉色，卻半句話都不說。讓閆慕幽急上加急。
小黑小白聽說了鳳雲闕的情況后也趕了過來，卻因為不明狀況，只能在邊上老老實實地站著候命。
「關鍵時刻你怎麼不說話！想急死人嗎！」閆慕幽怒道：「就算是法力消耗多了，不是只是會很困，然後大不了睡一覺就好了嘛！怎麼會昏倒。」
鳳雲闕平時是不太會展現出他身為閻王擁有的實力，可就算不展現，這樣無緣無故地暈倒，還是閆慕幽到這裡之後第一次碰見，鳳雲闕那不同尋常的臉色，還有胸口極其緩慢的起伏都讓她非常不安，心亂如麻，一刻都靜不下來，一直不停地祈禱著，快點睜開眼，快點把眼睛睜開啊！
鳳雲闕昏迷不醒期間。洛樊除了讓小黑小白回到崗位做事，其實什麼都沒有說，沒回答閆慕幽的任何問題，不理由她那雙惱怒的眼神。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在一切還沒有確定之前，他什麼都沒法說，隨便說些毫無根據的猜測的話，只會讓人更加不安，尤其是對閆慕幽來說，她現在已經很不安了，那張平時一直笑個不停的臉蛋上嚴肅到一定程度，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連洛樊都有些招架不住。
在閆慕幽的翹首盼望中，半天後，鳳雲闕終於睜開了眼睛。
「小闕闕。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閆慕幽擔心地問道。
鳳雲闕略略遲疑地搖了搖頭，頭往右側了側，看向洛樊，兩個人互望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互相都有了某種認知。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鳳雲闕動作輕便地坐了起來，還左右動了動，「你看，我很好吧。」
「嗯……」閆慕幽還是皺著眉。「但是……為什麼會忽然昏過去？」
「可能是在凡間的時候睡得不太好，又給那兩個人看了現世鏡，累了吧。」
「是這樣嗎？」閆慕幽懷疑地眯起眼。
鳳雲闕抿嘴笑道：「不然你以為還能怎麼樣？你很希望我有事嗎？幽幽？」
閆慕幽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鳳雲闕和洛樊又交換了一個眼神，閆慕幽敏銳地捕捉到，卻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刨根問底。
這兩個人，一定瞞了她什麼事，而且……和鳳雲闕有關係。
忽然的暈倒事件在鳳雲闕醒過來后平息下來，閆慕幽卻還是沒辦法完全安心下來，親眼看見鳳雲闕『累』倒后，更是自告奮勇每天都跟在鳳雲闕屁股後面。雖然以前也是整天膩歪在一起，回來后這種情況卻更甚，就連鳳雲闕上廁所的時候。閆慕幽也要在門口等著他，搞得他沒事都要被她弄得搞出點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來……
除此之外，閆慕幽更是自動自發地成天往不夜城跑，買一些對身體好的蔬菜水果回來給鳳雲闕吃。她知道鳳雲闕不是普通人，對普通人來說好用的食補也許對他作用不大。可是為了讓她那打從回來后就一直很浮躁的心稍微冷靜一下，她也只能這樣給自己找點事做，以求安心。
鳳雲闕把閆慕幽的作為看在眼裡，體貼地什麼都沒有說，只要是她讓自己做的。給自己吃的東西，他都照單全收。
能被戀人這樣細心的照顧，相信不會有人笨得埋怨的，能享受時不享受，等閆慕幽安心了，再想享受可就沒機會了。而且，一天里，也只有買菜的時間，是閆慕幽會自動離開自己身邊的時間，他才能和洛樊談一些……暫時不能告訴她的事。
這天，閆慕幽也來到了不夜城，在買菜的攤販狂掃了一圈，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她是抱持著不把鳳雲闕吃胖十斤死不休的念頭的，所以能賣多少就買多少，卡鍵什麼好東西都要買下來，結果就是……買到自己都快拎不動。
「小心！」
一個有著相當重量的手袋從胳膊上滑落，就要砸到閆慕幽的腳，一個人飛快地衝過來在關鍵時刻接住。
閆慕幽這才舒了一口氣，「謝謝。差一點我的腳就要毀了！真的非常謝謝你。」
她可沒有忘記這袋子的下面裝的都是硬度十足的蘿蔔，砸到了一定會痛死的！
閆慕幽一臉陽關的笑容地對面前這個樣貌還算清秀，個頭大概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穿黑衣的男人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男子溫和地搖頭，「要不要我幫你拿一些？」
「不用了，我朋友等一下會過來的。」閆慕幽笑眯了眼。
早知道自己買起東西來一定會沒有克制，所以來之前她已經對小黑打過招呼，讓他一個小時後來接她，現在已經快到時間了。
「是嗎。」男子點頭。
「……」
「你是閆慕幽，閻王大人身邊的跟班。對吧？」
跟班？閆慕幽的眉毛顫了顫，卻只是勉強說道：「嗯，我是閆慕幽。」
人家救過自己，她也不好發作。
她在不夜城已經混得很熟，經常來這裡，所以這邊的人對她的臉都很熟悉，所以她也不奇怪這個人會認得她。
「果然是啊。」那人沉吟了一聲，笑得更愉快了。
之後兩個人又隨便聊了幾句閑話，內容不外乎地府的家長里短，洛樊暗戀蟈蟈的八卦，又或者是前幾天起了點騷動的鳳雲闕暈倒的事，男子聽到這裡時，頗為感嘆地說了一句，「想不到閻王大人也會有消耗過度的時候啊……真是意外呢。」
「我也這樣覺得。」閆慕幽立刻附和，又想起鳳雲闕那天醒過來時的違和感，蹙起眉頭。
「幽幽——！」
才說了兩句，小黑那很有精神的聲音便傳入了他們的耳朵里，對話就此中斷。
男子遠遠地看著那團黑色從人群里往閆慕幽這邊走過來，笑了笑，「既然你朋友來了，那麼我就先走了。」
「好的，剛才的事，謝謝。」
「舉手之勞。」那人瀟洒地對閆慕幽揮揮手，轉身沒入人群。
小黑到她跟前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那人的背影，但很快就完全被人群遮擋住了。
接過閆慕幽手裡重得可以的行李，好奇道：「剛才那人是誰？」
「不認識，只是我的東西差點掉下來砸到腳的時候幫了我一把。」
「這樣啊。」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從菜市離開，等到他們走遠，那黑衣男子才又出現在菜市另一邊的一個小樓的樓頂，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