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註定的悲痛
這一聲驚呼，使得那些奏樂的樂師都給嚇懵了，其中一個樂器掉在了地上，身後一群樂師，撲通撲通跪成一片，王傲問道：「兄弟，怎麼了？」
常小旗連忙道：「這……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王傲大手一揮，道：「兄弟儘管講！」
常小旗道：「老哥爽快，那我就直說了，令公子將來之成就，遠在你之上。」
王傲剛開始愣了一下，片晌后拍腿大笑，連道：「好！好！好！」
王翦那可是名將！沒想到這個時間段還是個吃棒棒糖穿開襠褲的小孩呢，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原來是他的兒子，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王傲與常小旗相見恨晚，相談甚歡，兩人知道夜半，這才分別，都有幾分醉意之時，王傲摟著常小旗的肩膀說：「兄弟，明天我跟你說了常行之的下落，你可別一走了之啊，多在哥哥這裡住幾天。」
常小旗連忙道：「會的，會的，我們常聯繫。」兩人真是喝高了，常小旗說話時，用右手比劃出一個6的手勢，放在耳邊，比劃出打電話的樣子，殊不知他現在的時代沒有無線電。
回到了房間里，常小旗見房中燈火通明，推開房門一看，春芽就坐在圓桌前，身旁站著四個丫鬟，常小旗擺擺手，道：「你們站著幹什麼，趕緊去休息啊，這都後半夜了，不困嗎？」
四個丫鬟傻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動。
常小旗本來喝的就有點高，此刻鬱悶道：「不是啊，站這裡幹啥。」
那丫鬟，其實跟奴隸差不多，只不過是家奴，比起外邊要好點，平時都是伺候人的，她們連忙說道：「服侍爺沐浴更衣。」
「服侍個屁呀，還來四個，都回去睡吧，去吧，聽話。」
幾個丫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人，但見常小旗臉色鐵青，這才悄聲退出了屋子。常小旗坐在桌邊，輕聲道：「喝的有點高了，春芽，給我倒杯茶。」
說話時，春芽就已經將茶盞遞到了常小旗的跟前，常小旗說：「春芽，這兩天，我給你一些金子，你就留在秦國吧，以後秦國會一統天下，會安享太平，你只要不離開咸陽郡，你就能安穩的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算是你帶我來秦國，我還你太平一生。」
撲通一聲，春芽重重的跪在了常小旗的面前，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沒等說話，常小旗大驚，趕緊攙扶起春芽，略帶責備道：「你幹什麼呢！」
春芽這一磕，白皙的額頭都紅了，常小旗輕輕的揉了兩下，嘆了口氣，從包里掏出跌打油，給春芽均勻的抹了一些，春芽不說話，就是掉眼淚。
常小旗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就到這裡吧，你留在咸陽郡，我給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子，好好過日子吧，接下來，我會找到我的先祖，在長平之戰開始之前，我要趕到戰場，保護我的先祖，往後的日子就是征戰沙場了，這一去，何時回還說不好呢。」
春芽哭著說：「常爺，讓我跟著你吧，我不在乎榮華富貴，我跟著你吃再多的苦也不怕，就是死，我也不在乎。」
常小旗沉默片刻，說：「你還是太小了，想法太幼稚，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是，跟著我朝不保夕，我連自己都顧不上，真上了戰場，沒人會再看我的面子，七國混戰，全是殺紅眼的將士，全是為了砍頭顱而立功的餓狼，我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回事。」
「常爺，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春芽作勢就要下跪，又要磕頭，她實在是詞窮了，她不想離開常小旗，但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不斷的跪下，不斷的磕頭。
這讓常小旗極其難做，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唉，早知道當初不救你了。」
這話一說，春芽一怔，而後默不作聲，眼淚嗖的一下就滑落臉龐了，良久，她小聲說：「常爺，夜深了，早點休息吧。」而後便緩緩退出了房門。
常小旗知道自己傷了春芽的心，但春芽覺得自己沒資格發脾氣，她把所有的痛苦都攬入自己懷中，就這樣黯淡離場。
常小旗嘆了一句，也就沒再說什麼，但翌日清晨，還未睡醒，就聽到僕人敲門，打開門一看，一個丫鬟說道：「常爺，門前有一古怪女子，蜷縮在屋檐牆角之下，本想驅趕，卻有人認出是常爺昨日所帶僕從，故而請示常爺。」
常小旗知道春芽昨晚就離開了，但沒走遠，就躲在王傲的府邸大門下睡了一夜，常小旗有心看看春芽怎麼樣了，別凍壞了身體，但又不想再關心她，生怕春芽狠不下心，這就輕聲道：「恩，不用理會，我想逛逛咸陽郡，你再喊兩個僕從，我更衣之後，咱們就走。」
為了不太招搖，常小旗終究是換上了一身王傲送來的衣服，可他不知道，這身衣服更招搖，在這個遍地粗布的時代，他穿著一身綾羅華貴的衣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出了府邸大門，春芽猛的顫了一下，她看見常小旗時，想起身追上去，但她忍住了，她眼裡含著淚，依舊在忍，常小旗沒有正眼看她，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不做聲色，朝著街道上走去。
偶爾駐足觀賞街道售賣之物，常小旗再用眼角餘光撇去，但見春芽跟隨自己七八米遠，像是一個怯生的小孩，就在角落裡一直偷看自己，她凍了一晚上，腳上還有傷，就這麼一瘸一拐的跟在常小旗的身後，常小旗走，她也走，常小旗停，她也停，她餓了一晚，凍了一碗，臉色蒼白，眼中含淚，可她依舊悄悄的堅定的跟著常小旗，不讓他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中。
回到府邸，春芽又躲在了屋檐下的角落裡，常小旗本想給她送飯，卻又怕再燃起春芽的情意，忍痛讓僕人送了一份飯，而他則是連跳幾步，竄上房頂，在黑夜下的圍牆上，偷看春芽。
她像是一個拾荒的小孩子，抓起地上的飯菜狼吞虎咽，末了，蜷縮在角落裡，時不時的拿出吃完的棒棒糖的小木棍發獃，常小旗鼻子發酸，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長痛不如短痛，當春芽徹底習慣沒有自己之後，再差人送去一些金銀即可。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但見城南幾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朝著此處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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