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情薄如紙
被封戟敲打,喻有方不敢偷工減料,找來炎風城最好的施工隊,日夜開工,終於在五天以後把喻楚離的院子打通,把聘禮箱全部都搬進屋子裡。
陳嬤嬤和楚蘭小心翼翼的,唯恐聘禮被偷,每天都要去看聘禮好幾趟。
喻楚離說了幾次,反倒被陳嬤嬤教育了,「小姐,這可是王爺給你了,那幫人都惦記著呢,不多看幾次我不放心。」
喻楚離索性由著她們倆,開始計劃把人帶走,但奴契在相府,以喻有方的奸詐,很難拿出來。
喻楚離找到喻有方,「爹爹想不想讓殘王斷了對可言妹妹的念想?」
這幾天,喻有方吃不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怎樣才能把封戟送的聘禮弄到手。喻楚離主動來找他,他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離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喻楚離冷哼:這頂高帽子還是留著給你的言兒帶。
「離兒啊,事到如今為父我不想瞞你,為父的確想讓言兒嫁給太子殿下,到時候,我喻家就有兩個女兒嫁入皇家,到時候我喻家風光,你們姐妹倆的下半輩子才有保障啊。」
喻有方說得情真意切,若非早就看透他的齷齪想法,一般人還就信了,喻楚離想要陳嬤嬤和楚蘭的奴契,耐著性子跟喻有方周旋,黑眸眨眨,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女兒一直很懂事,只是爹爹從來沒有機會看到罷了。」
她長得像母親,杏臉桃腮,一汪水眸冰清淡雅,又帶著一股子英氣靈氣。
喻有方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在楚家鎮,初見那個如精靈般的女子。
那個時候,沒有家族使命沒有算計,只有純純的感情。
只是後來……物是人非。
喻有方喉嚨哽住,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喻楚離要的就是這麼效果,「爹!」
「離兒。」喻有方試圖抱住喻楚離。
好像她從出生到長這麼大,他從未抱過她。
喻楚離後退一步躲開喻有方,「爹,你真的疼我嗎?」
「當然!」遙想當年,他和楚溫婉也是因為有了感情才走到一起的!
「爹,我想要成陳嬤嬤和楚蘭的奴契。」
喻楚離說完發現喻有方的眼神又恢復了之前的相互算計。
情薄如紙,真是可笑可悲,不過她一向心硬,喻有方影響不了她。
只是親情被如此算計,不免有些唏噓感慨。
喻有方道,「為了避免這兩人落到殘王手裡,爹覺得,還是放在家裡你才能放心。」
說來說去就是想留著這兩人牽制她。
喻楚離也有心理準備,事情不可能這麼輕易,「爹,我說過,她倆不在身邊我無心做事,那天殘王不是說了嗎,皇上把相府家的嫡女賜婚給他,嫡女可不止我一個,你覺得太子殿下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跟殘王撕破臉皮?「
喻有方沉吟片刻,似乎被說動了,「為父好好想一想。」
「那爹你慢慢想吧,到時候別怪女兒顧不上喻家,看樣子,殘王對我還是不錯的,聽說這嫁妝比太子娶太子妃還隆重呢,要是我說一個人在王府寂寞,想要一個姐妹陪伴,估計他會很樂意多養一個相府嫡女。」
喻楚離說完就走,絲毫不給喻有方猶豫的機會。
喻有方想拉卻只看到喻楚離的背影消失在青松苑的門外,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上許久,去找了喻老夫人。
「娘,我總覺得不對勁,若是那個死丫頭幫助殘王,調頭過來和太子作對,我們豈不是白白浪費力氣?」
喻老夫人到底比喻有方見識得多,「那就把那兩個人扣在我們手裡。」
「可是聽她的意思要奴契才肯成親,我就怕她在殘王面前說什麼話,壞了我們的計劃。」
「殘王什麼人?豈是她幾句話就能說動的?殘王的聘禮已下,她成得成不成也得成,上次不是讓你給她下藥嗎?為何一點成效也沒有?」
喻有方也疑惑,上一次明明命令廚子在喻楚離的飯菜里下了可以致人虛弱的葯,可他怎麼看喻楚離都是生龍活虎的,好得很。
莫非葯是假的?
當晚,喻有方命令給身邊一個侍衛下了葯,侍衛吃了以後,身體虛弱到站不起來。
喻有方渾濁的眼睛變得陰森起來,拿出一包葯,叫來最親的侍衛,「去,晚上吹到楚離小姐的房間里。」
…
喻楚離從青松苑出來,直接去了喻可言的淑芳苑。
隔著一道牆,琴聲悠揚飄飄洒洒。
不得不說,顧秀珍對這個女兒下了血本,雖然情商低了點,但琴技真的好,不僅琴技,讀書作畫方面也有傲人的成績,甚至被眾多追隨者稱為炎風城第一才女。
淑芳苑裝修得金碧輝煌,雕樑畫棟,每一處都是最高規格的精心設計。
喻楚離走進去,琴聲戛然而止,喻可言不悅的呵斥,「滾出去!」
丫鬟誠惶誠恐的跪下,「奴婢該死,大小姐饒命,楚離小姐的力氣太大了,奴婢攔不住。」
「喲。」喻楚離流里流氣的走到古箏前,隨意的撥了兩下,琴弦立即發出刺耳的聲音。
「跟你說話呢!土鱉,滾出去!」
喻楚離抬起手來,直往喻可言臉上摸,「不知道太子殿下看見你這幅樣子會怎樣?」
喻可言慌了,前幾天為了避免被殘王看上,她往臉上抹了東西,導致一張臉通紅出麻疹,現在臉上還殘留了一些小點點。
這幾日她寸步不離相府,就連淑芳苑大門都不出,就是懼怕被人看到她不漂亮的模樣。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滾出去!」喻可言怒了。
「別這麼凶嘛,萬一太子殿下看見了不好。」喻楚離嬉皮笑臉的,捏住喻可言的臉。
喻可言想拍開喻楚離的手,卻被喻楚離攫住手腕,甚至輕輕的點在她的手腕上,就像平時太子殿下……
喻可言怒了,「輕浮!來人!把她給我打出去!」
身為喻府第一千金,喻有方給喻可言配了八個侍衛,平時出門都帶著。
四個侍衛把喻楚離包圍,二話不說就動手。
「可言妹妹,火氣別這麼大,太子殿下不喜歡。」喻楚離突然拔出封戟送的匕首,往喻可言脖子邊上送,「上次錦王殿下送了這東西給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使,要不借可言妹妹的脖子試一試?」
「大膽!放肆!快給我拿開!」喻可言嚇壞了,又怒又怕,「我告訴你,謀殺相府大小姐是死罪!」
「嘖嘖嘖,相府大小姐,刺殺王妃也是死罪。」
喻可言嚇得腿都軟了,有命才能嫁給太子,「你……你到底想怎樣,我告訴你,爹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哎呀,我好怕啊,你別嚇我,要是我的手抖了,割破你的喉嚨怎麼辦?」
冰涼的匕首抵在喉嚨處,喻可言哪還敢囂張,「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給你就是了。」
「我要陳嬤嬤和楚蘭的奴契。」喻楚離收回匕首,「去鏡子前好好的照一照,臉上的紅點點是不是又多了一些?」
這幾天,喻可言被臉上的紅點折騰得寢食不安,唯恐淡不下去,一聽說紅點點又多了,哪還顧得了起來,「來人,把鏡子給本小姐拿來!」
「可言妹妹,你看我對你多好,為了幫你不被殘王看上,連手裡最珍貴的毒藥都送你了,可言妹妹,我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要報答我啊?」
報答你祖宗!喻可言差點失控,但突然意識到兩人同意祖宗,換了一句,「喻楚離,你不得好死!」
喻楚離卻是無所謂的放開喻可言。
脫離喻楚離的手掌,她立即沖侍衛大吼,「還愣著幹嘛,把她給我拿下!」
「喻可言,你臉上的毒藥只有我能解,好好考慮一向,太子會不會要一邊醜八怪太子妃?」
「你!」喻可言躲在侍衛背後,指著喻楚離大吼,「你謀害妹妹,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你謀害姐姐都不怕遭到報應,我怕什麼,大不了互相傷害,來呀,誰怕誰。」
小丫鬟拿來的鏡子,喻可言迫不及待搶過去一看,差點沒氣暈,早上看著慢慢淡下去的紅點點,這會兒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往外冒,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不多時,一張臉就變成了紅麻子。
「你到底想怎樣!」喻可言崩潰了,太子怎麼會要一個醜八怪!
「簡單,什麼時候陳嬤嬤和楚蘭的奴契到了我的手上,我就什麼時候幫你恢復漂亮,還可以讓你的皮膚比以前更滑更嫩喲。」
「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
喻楚離無所謂的聳聳肩,多罵兩句可以讓喻可言出氣,那就罵唄,反正她又不會掉一塊肉。
…
喻有方和喻老夫人還在商量如何從喻楚離手裡哄到封戟的聘禮,就見喻可言哭哭啼啼的跑來,「爹啊,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那個土鱉竟然給女兒下毒!」
喻有方看著雨可言那張臉,嚇一跳,「可言,你的臉怎麼了?」
「都是那個土鱉,她給女兒下了毒,說只要女兒變成醜八怪,太子殿下就不要女兒了,爹,您一定要給女兒做主啊!」
「豈有此理!」喻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方兒,把她綁來,老身就不信了,她還能翻天不成!」
「娘,殘王那裡……」
「就算是王爺也不能插手我的家事,她還沒嫁過去!」喻老夫人是真的怒了,「得罪一個無望皇位的王爺算什麼,穩住太子妃的位置更重要。」
這就是喻老夫人,她最看重的永遠都是利益。
喻可言對著喻老夫人撒嬌,「奶奶,喻楚離說,解藥只有她有,她要陳嬤嬤和楚蘭的奴契。」
「那就把那兩個奴才給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