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忽悠
秦周正是第二天醒的,他醒來時,已經人走茶涼。
太子離開了,賑災的隊伍離開了,別院被搬空了,那些他送出去的珠寶,銀子,古董,寶石,甚至他原本的傢具,全部都不見了。
想起這個,他呼吸急促又要暈過去。
大夫趕緊拍他的胸口:「大人!大人!您放寬心,千萬放寬心吶!」
秦周正最終沒暈過去,而是揉著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那可是本官十年的積蓄啊!」他放個屁的寬心。
他當官兒這麼幾年,兢兢業業地貪污受賄,就聚起了這麼點兒家財,現在倒好,被太子那混蛋連聚寶盆都端走了。
這簡直比挖他的心肝兒還疼啊!
「混蛋!混蛋!」
「苟世仁呢?來人!把他給本官找來!」
都是這蠢貨出的餿主意,要不是他,自己無端無故怎麼會招惹上太子,如果不招惹太子,他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人財兩空的下場。
底下人連忙應下,很快苟世仁就來了。
秦周正大發脾氣:「都是你這個蠢貨!你當初怎麼跟本官說的?現在人走茶涼,你說怎麼辦?」
苟世仁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和平時判若兩人的秦周正,心裡冷笑,十分諷刺。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人昨天還一口一個先生地叫他呢?當真是世事難料,翻臉無情啊!
「大人不必著急,事情還沒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苟世仁一如既往地客氣,鼻子下兩撮八字鬍規整地垂著,神情十分淡定。
「還沒到最後?!你……」
一口氣上不來,秦周正捂著胸口劇烈咳嗽。
「怎麼著?本官一命嗚呼就到最後了是吧!虧得本官那麼信任你,你簡直……咳咳!」
「小人說的是實話,大人若不信,您請看這個?」苟世仁舉起一枚特製的火漆筒,神情繼續淡漠。
實際上秦周正蠢,也不是一點兒好處沒有,最起碼好騙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哄就好,一戳就上,這樣也不錯。
果然,秦周正神情有些遲疑:「這是什麼?」
「京城宸王府的回信,小人已經以大人的名義給宸王府去信,宸王府已經回信了!」
「您不是覺得太子騙了您太可惡嗎?現在咱們有宸王府做靠山,您還覺得委屈么?」
「宸王殿下有皇後娘娘幫襯,皇後娘娘的母家秦家,和您同宗同脈,您還覺得不夠么?」
「將來宸王殿下登基,您覺得您飛黃騰達起來很難么?」
一連幾個問句,秦周正直接懵了。
他半信半疑地接過火漆筒,拆開信件細細看完,發現果然和苟世仁說得一樣,京城宸王府果然回信了。
上邊的內容就是讓他收集太子殿下驕奢淫逸,不把災民放在眼裡的證據,如果證據充足,宸王府必定會重謝與他。
最後的落款是,皇四子夏侯琰。
那鮮艷醒目的硃砂印,那清晰無比的宸王金印,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他開始激動,拿著信件的雙手開始興奮地顫抖。
「證據?證據那可太多了!」
「我滁州雖不是重災區,但災民也不算少數,太子殿下在我的別院吃喝玩樂驕奢淫逸十天半月都未曾出門,災民更是不管不問,這還不算證據?」
「那些他收用過的女人,別院的下人,空蕩蕩的別院,這些全都是鐵證如山!」
秦周正越想越激動:「好!立刻馬上給宸王府回信,就說本官這裡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呈上去,都呈上去!」
一大筆重謝就不說了,主要是……他居然攀上了宸王殿下,那可是除了太子意外,皇室唯一的嫡子,皇後娘娘膝下唯一的皇子,受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太子。
本朝規矩,皇儲之選,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宸王殿下不論是出身還是才學,都有足夠的資格勝任儲君。
所以……如果能和宸王殿下一起扳倒太子,那他將來……
「大人英明!」苟世仁笑著拍馬屁。
「只要大人把這些證據呈上去,宸王殿下必定會重謝,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對!對!」秦周正的病立刻就好了。
看見苟世仁還站著,立刻讓下人給他抬座椅過來,一口一個先生,又叫上了。
彷彿剛才的一切,什麼都沒發生過。
……
秦府里謀劃地熱火朝天時,夏侯珏和唐宛凝已經又行了一百里。
唐宛凝坐在馬車上,正在樂顛顛地在數銀票。
「你也太狠了吧,把秦周正那點兒老底連盆都端走了!他現在必定氣得要死,哭爹罵娘!」
「孤又沒要他的銀子,都拿來賑災了!這是他欠百姓的,有欠有還天經地義!」夏侯珏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說得理直氣壯。
唐宛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這廝也太無恥無賴厚臉皮了,這是什麼歪理?
「對了,既然他們和皇后一夥的,那他要告你黑狀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夏侯珏一臉雲淡風輕。
「孤這趟出行是了賑災的,只負責安撫災區,把銀子和糧食分發到災民手中,其餘的,一概不管!」
夏侯珏說地一臉冷硬無情。
唐宛凝簡直無語:「你就一點兒不著急么?」
「著急又有什麼用?」他轉過頭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唐宛凝,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也沒病啊!」
唐宛凝氣得一把打開他的手:「還不是擔心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夏侯珏突然綳不住笑了。
「哦?太子妃知道擔心孤了?」
「你好歹是個太子,你倒霉我也會倒霉,你可別多想!」唐宛凝紅著臉試圖解釋。
「是么?」他帶著邪魅和不甘湊了過來。
「距離,注意距離!」她一邊躲閃一邊故作理直氣壯。
夏侯珏似笑非笑盯著通紅的臉頰看了片刻,才終於坐直身體。
「放心吧,孤說過不會對你如何,便不會對你如何,孤說到做到!」
「但願你說到做到!」她心裡砰砰直跳,面上故作淡定無情。
夏侯珏沒再說話,閉上目光如炬的眸子,靠在馬車壁上歇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