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大快人心
御書房的夏侯珏狠狠打了個噴嚏,心裡有些納悶:誰在背後罵自己嗎?
……
唐宛凝的猜測是對的,夏侯珏那混蛋打得果然就是這個算盤。
七月下旬時江南發了大水,淹了三百多個村莊,幾百頃的土地,那些災民得不到朝堂的救濟糧,竟沿著河道一路乞討來了京城。
某天唐宛凝偷偷溜出宮,見一群人在打群架,讓碧月碧絡上前細問才得知,是孟家的門人在江南貪污受賄,把運往江南的賑災糧食給貪了一大半下來。
災民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只剩下百十來人上京告狀來了。
「嘖嘖嘖!」
街邊的一座茶樓里,唐宛凝嘖嘖稱嘆。
「真的假的,孟家不是書香門第嗎?書香門第能幹出這麼齷齪的事兒?」
碧絡一板一眼向她稟報打聽來的消息。
「娘娘有所不知,這孟家祖籍是江南那邊兒的,他們這一支在京城做官兒,還有一支留在了江南,現在是遠親!」
「自從皇上登基,孟娘娘執掌後宮之後,他們就真的認為孟家能成為正經的國丈老爺,這戶人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江南的關係網盤根錯節,雁過拔毛,就連個蒼蠅飛過去都得拔下一層皮下來!」
「嘖嘖嘖!」
唐宛凝撇撇嘴:「往常總聽那些士大夫看不起咱們這些習武的,可你瞧瞧,這士大夫也不都是好的么!」
「誰說讀書人就以百姓為重了,實在是荒唐!」
一身便衣的唐宛凝本想出去好好兒喝壺茶,現在她也沒這個心情了。
回宮的路上她很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出宮一趟,竟然遇見這樣的事,真是氣死人!」她傲嬌地一撇嘴,扭頭回了宮。
進宮后,她直奔御書房。
幾個大臣正在御書房裡議事,唐宛凝就坐在旁邊的曉婷里等著,直到一盤兒蟹粉酥吃完,一壺碧螺春喝盡,夏侯珏才腫著黑眼皮過來看她。
「宛宛,你不是出宮去了么?」
他怕她悶著,把自己的暗衛派給她,讓她出宮玩兒去了,現在卻見自己心尖尖兒上的人一臉賭氣,他的心也跟著一瞅。
「誰惹朕的皇後生氣了?說來聽聽!」
「還說呢?」唐宛凝翻了他一個白眼兒:「你不是說,我把後宮清理乾淨,你把朝堂也清理乾淨了么?這就是你清理過的朝堂?」
夏侯珏不明所以點點頭:「是啊?」
「那你可真是了不起,孟家在江南為非作歹,偉大的皇帝陛下居然看不見!」她一扭頭,鳳眸里一臉鄙夷。
「這……這話從何說起啊?」夏侯珏一臉懵。
唐宛凝瞪了他一眼,把街上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憤怒地看著他。
「這樣的貪官污吏早就該讓他們見閻王,哪兒還能有機會在朝為官,這不是魚肉百姓,助紂為虐啊!」她氣鼓鼓地看著他。
夏侯珏愣了一會兒,突然呵呵笑了。
「朕的皇后啊,你說朕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愚鈍?那孟家枝繁葉茂,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若連根拔起,誰來給朕幹活兒啊!」
他總得培養出一批自己的門生,才能把人清理得乾乾淨淨吧。
「孟家不足為懼,宛宛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朕!」
見夏侯珏胸有成竹,而且也不像在撒謊,唐宛凝總算鬆了口氣。
「反正我也不懂,也不想管,你自己就看著辦!」
這話題揭過去后,唐宛凝就拍拍屁股起身要走,豈料夏侯珏一把從背後摟住她:「宛宛!」
「你怎麼了?」又犯什麼神經病?她皺了皺眉。
「宛宛,今晚朕讓人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西北菜,你可否來嘗嘗?」
這麼赤果果的求愛信號,唐宛凝的臉立刻就紅了。
「那個……」她有些心虛,正要絞盡腦汁去找理由,夏侯珏又來了句。
「宛宛,你不許再吃什麼冰沙,現在天也不熱了,你好好兒吃飯!」
「……」這是不給她留一點兒後路啊,可是。
「皇上,城外那百十個災民看起來是在可憐,臣妾今天親眼所見,實在是沒什麼心情,臣妾決定去佛堂跪拜一晚給他們祈福!」
話音未落,連唐宛凝自己都驚呆了。
蒼天啊她在說什麼虎狼之詞,為了逃避美男的勾引,她都說了些什麼啊。
這美男其實長得這麼帥,嫖起來應該也不虧,要是在那什麼什麼館,她絕對不會客氣。
但此人現在是她丈夫,這就怪怪的。
唉反正心裡亂糟糟的,她怎麼處理這些奇怪的情緒啊。
「宛宛,朕為了這天下操碎了心,宛宛不好好犒勞犒勞朕嗎?」這話卻是真的。
如果是靖元帝的時候,江南的這幾場連綿大雨可就不止淹三百個村子,出現一百來個災民了。
那估計災民得成暴亂,說不定來個舉兵造反了。
唐宛凝看著他憔悴的雙眸,布滿雙眼的紅血絲,心裡也有些不忍。
「可是……可是……臣妾也想為江山盡一份力啊!」
對不起啊,我約跑也是需要一定心理準備的,上輩子她可是個乖乖女。
……
災民入京,原本的京兆尹要派兵驅趕,夏侯珏一道聖旨,讓城門大開,讓戶部和兵部在城北的地界給災民撘了行軍的帳篷,配備了生活物資還有醫館大夫。
安頓好災民后,夏侯珏也不著急。
他順藤摸瓜,暗中行動,從江南孟家入手,一樁樁一件件,把孟家的罪狀一一羅列了出來。
就連孟家府里的大管家強逼民女娶了十房小老婆這樣的事兒都沒放過。
他手段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六月著手,到九月就已經塵埃落定。
九月底,刑部的判決下來。
孟家一脈上上下下,一共三百一十二樁公案,大的有貪贓枉法、徇私舞弊,小的有偷雞摸狗,雞鳴狗盜。
按照大夏朝律法,孟氏一族株連三族,三族內成年男丁全部秋後問斬,未成年的男丁女眷一併流放塞外三千里。
這事真是令人大快人心。
宮裡宮外,朝野上下,就連京城的小老百姓都議論紛紛,甚至茶館兒的說書先生都有了新的話題。
不過有一件事挺讓人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