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絆腳石

蘇特比了個數字，然後她說道：「我們一共從西部那邊運來了有差不多三千人。」

她緊接解釋道：「並不是奴隸，而是因為部落的水源乾涸而往東邊遷徙的流浪者。」她說的西部情況跟南方沙漠其實差不多。西部沙漠的水源爭奪非常激烈，一個部落要是水源乾涸，那麼很難跟擁有水源的部落搶奪這生存的機會。

蘇特嘆氣道：「我們本來打算擴充部落的人手，可是眼下....」她有些尷尬。跟河谷部落交易的好處很明顯，這段時間他們的商隊終於把商品賣到了北地。雖然那時從河谷部落高價轉手，可是在供不應求的北地人眼裡依舊是捨得花錢購買的奢侈品。

也是靠這點，他們才撐到現在，等地里農作物收走。他們就決定今年不再千里迢迢趕往白湖集會了。

伊提斯跟夏利商量。他們出發太倉促了，以至於連族長選拔都沒有參與，伊提斯決定先去東部看看。而夏利則說：「我們部落發展的速度很容易會引起北地的忌憚。伊提斯大人，假設今後我們購買大批的奴隸，一定會引起其他各方勢力的警惕。」他們在警惕一個發展速度太快的部落打破目前的平衡。尤其是那些對著河谷虎視眈眈的部族。

伊提斯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收留這些流民比在那些大部落手裡買人要好。既然這樣，不如跟頒布談一筆大生意。」她說的其實是想跟頒布部落談談陶器的事情。頒布這邊的土質是前世在景德鎮才見過的瓷土。非常適合做陶器和瓷器。而這邊又有竹子資源。對河谷未來發展有很大作用。

伊提斯說完這，夏利久久沒有回過神，其實她早就把伊提斯當做無所不能的存在。畢竟親眼看到她搗鼓出那麼多從沒見過的物品。比她見證過的任何一種神跡都要厲害得多了。那些祭司會給死去的戰士塗上納特龍，送他們往生，可不會在他們活著的時候替他們療傷治病。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就讓底下的人去牽巨牙獸了（後面統一稱呼猛獁）。這些猛獁因為餓了很長的時間。導致有些虛弱。伊提斯說道：「不需要喂太飽，我們可對付不了這些猛獸。」在它們都保持著精力的時候。這小小的隊伍還能做什麼呢？他們只能費力的用草繩拴在猛獁的脖子上。就像套著鐐銬。猛獁一開始難受的掙紮起來。把一個勇士摔進了糞堆里去。他爬起來的時候，臉上全是可怕的褐色痕迹。

旁邊的頒布人都快笑掉大牙。他們樂此不疲看著這些蠻族人在他們面前狼狽不堪。不過很快，就有頒布的少女朝著護衛的勇士拋媚眼。估計今晚是個冒著粉紅泡泡的夜晚。伊提斯心想。

她的帳篷是最中間的，在晚上來的時候，夏利已經充當了侍女的角色。親自替她鋪好獸皮毯子，燒了熱茶，裡面放了蒲公英的根部。

這是她們進入頒布的領地發現的，蒲公英的根部可以晒乾后泡茶，類似咖啡的效果。她喝了一口。味道比白水好喝一些。趕路一天後，能喝到熱騰騰的茶，是一件令人身心舒坦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燭火外面的帳篷稍微被風吹起來一個角，外面隱隱綽綽能看到人影。她眺望過去，見是頒布這邊的老熟人。於是讓夏利又倒了幾杯紅糖水過來。她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門，你不用一直跟著我，再說這邊也沒有值得護衛緊張的人靠近。你可以去休息一陣子。」

夏利把護衛叫過來，他們搬了半隻的羊腿過來。過了一會兒，蘇赫爾親自拿著匕首和草叉過來烤羊肉，她用叉子叉著羊腿（接近半扇羊）因為撒了一種部落特別的調料，因此顯得有股濃郁的羊膻味和肉質特有的香氣。她用左手持匕首。將羊肉片下來。放在一種竹制的盛具里。

「聽說伊提斯大人過來，讓我們這樣小部落有些惶恐，並沒有準備豐盛的食物來招待您，是我們的不周到。」

伊提斯說：「待客的誠意可以抵消其他的一切。看到我們的兄弟部落的族人，就彷彿看到我自己的族人那樣。如果不是偶然到這裡，也許我會再考慮考慮關於陶器製作工藝的買賣。」她嘆息道：「我猜猜，你們是不是打算用這批奴隸跟萬特涅交易呢？這其中的風險比去冒險掠奪小部落更加嚴重。」

萬特涅就是一個以戰養戰的部落，頒布拿奴隸去換糧食，或者還可以靠走私鹽，不過這樣一來，人手徹底不夠耕種了。他們的麻布生意無法繼續。到了明年，又靠什麼維持生活呢？

聽到伊提斯的這句話，還在糾結的安赫爾詫異了足足十秒鐘，她抬起頭的目光看向伊提斯，彷彿看著個從土裡長出來的奇怪生物，就像她頭頂頂著猛獁的長牙。過了好長時間，她才結結巴巴問道：「什麼陶器的交易？」

伊提斯笑了笑，對夏利招手，她走過來微笑的對安赫爾說：「其實伊提斯大人在來到這裡之前的路上就提起過將陶器製作的秘方出售給貴部落的事情。這是看在我們兩個部落的友誼上，也是希望能夠扶持貴部落，讓我們一起互相幫助，互相聯合。不然看看被滅族的灌木部落，那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萬特涅吞滅了灌木部落，下一步就有可能向周邊蠶食。遠交近攻。頒布只能考慮遷徙的辦法。在去往更貧瘠的東邊。只是這樣一來，他們也要忍痛放棄這塊土地了。

在河谷部落掌握了更強大的武器之後，她就要考慮讓周圍的部落慢慢發展起來，以包圍的方式盤踞在萬特涅的腳邊，絆住他們的腳步。讓他們在擴張的路上不斷遇到絆腳石，也不至於戰火一下燒到河谷。

聽到這樣的回答，安赫爾變得謹慎的問道：「我想知道這其中需要我們付出怎麼樣的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