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撇清關係

雖然這一聲晴天霹靂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可還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季周氏，總覺得這是在對她的一種警告和威脅，更是嚇得瑟瑟發抖，臉色煞白。

原來真的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這些年做了那麼多，或許真的有一天會報應到她頭上吧！

而這其中，只有季小艾一點都沒表現出那種驚慌失措。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驚訝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但她的城府之深又豈是村民們可以一般見識的？

「季爺爺，」季小艾把小傢伙交給了顧三叔，大踏步走了出來，瘦小的身子在這人群中顯得那樣不堪一擊。

而這一聲清脆的季爺爺，也把所有人的思緒都收斂回來，默默的看著這個明明瘦小，卻挺直著腰桿一身正氣的小丫頭片子。

「季爺爺，從今以後，我作為家裡最大的長姐，雖然說和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可自從當年爹娘把我撿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爹娘的女兒，這一輩子窮其一生也要護他們周全，絕對不會允許他們被人欺負。」

「所以從此以後還請季爺爺約束好你的家人，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剛才大弟表了態，也是我們弟兄姐妹的意思，這輩子即便我們討口，也不會討到你們家去，雖然說這樣有違孝道，但這是我們的信心，也是我們的決心。」

「我希望季爺爺看在我大弟二妹小弟身體里都還僅存的這點血脈，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無論我們做什麼？請不要再給所謂的好心，至於我們答應爹娘要好好孝敬你，自然不會失信與爹娘，每年的孝敬，我們會按照之前和爹娘商量好的，一年一兩銀子，兩套衣服，200斤糧食都不會少一文錢一斤糧食，還有，如果老宅里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我們都會盡一點綿薄之力，除此之外，別想再有什麼。」

「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們寒心，但我們還只是孩子，還想活下去，不給爹娘丟臉，所以還請你看在這最後的一點血脈中，體諒一下我們這一群無依無靠的孤兒，希望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好嗎？」

如今季小艾想把所有的後路都排除在外，但這絕對不能再讓季邵輝出面。

他以後要有很長的仕途要走，絕對不容許受到一點點詬病。

此番恩斷義絕的話，絕對不容許由以後的讀書人說出來，一旦牽連到了仕途，絕對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其實季小艾也不算最佳的人選，畢竟和這家沒有血緣關係，尤其是季家的恩恩怨怨，更不應該由她一個外人說出來，可放眼現在，除了她，兩個孩子說的話更不可信。

反正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沒有人敢說什麼。

正是因為季小艾站出來說了這些，即便季長河有太多的不滿，也只能把這所有的恨意和委屈深深的掩埋著。

沒見族長和村長都一致站了出來，替他們打抱不平。

族長更是一邊敲著拐杖，一邊指著季長河跺著腳：「長河呀，丟人吶，你真丟人呀，娶妻娶賢，你瞧瞧你做的什麼事情，勇娃子那麼好一孩子，讓你們活活給逼死，讓我這張老臉都跟著臊的慌？」

季長河一言不發，接受著眾人的譴責。

季長河除了嘴裡喃喃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真實想法。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和自己的親兒子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還記得勇娃子是幾個孩子中最聰明，最聽話，也最老實的。

可能就是因為這種老實聽話，才讓他一直都安排這個孩子做著最重的活，干著最髒的事，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做是否公平，是否是他這個做父親所應該持有的公平。

至於兒子是什麼時候和他分心的？

回想種種，應該是從當年娶李燕開始的。

本來老婆子想娶她們周家的一個姑娘。

可季懷勇要死要活的非要娶了李燕，即便沒有聘禮，他跑到外面去，硬生生的咬牙做了半年的苦力，攢下了三兩銀子，送到李家才幫李艷順利娶了回來，或許正是因為那一次的忤逆，才讓老婆子對這兒子討厭，關係開始僵起來。

再後來，他們夫妻倆一年多都沒有懷上孩子，被老婆子磋磨也沒說什麼，都在維繫著表面的那份情誼。

直到後來，他們無意中撿到了一個女孩子，覺得這是上天的饋贈，便非常固執的要養活。

當時那個女嬰孱弱得讓人心疼，他生怕喂不活，就讓趕緊送回去，別討這份晦氣。

可季懷勇夫妻倆就抱著這個才三個月大的孩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們。

說來也怪，季懷勇夫妻倆出去十多天，李燕就被診出了身孕，這下把夫妻倆高興壞了，覺得這是上天對他們好心所得到的最大饋贈，不願意把那小丫頭片子送出去，一點沒覺得這是一個外人，更是對這個女孩最大的呵護和最精心的照顧。

那幾年，季懷勇夫妻倆過的日子真的很苦。

別說田地房屋，就是衣服都沒有多帶一件出去，其生活有多艱辛，可想而知。

但老婆子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說起了他們養了一個白眼狼。

然後，他也在生氣的同時，更是對自己的親兒子產生了厭惡。

哪怕明明知道老婆子時不時的從季懷勇家裡搜颳走各種錢財和東西，他也沒說什麼，甚至還暗暗竊喜，覺得這才是那孩子最大的報應。

而如今所有的悔恨讓他幡然醒悟，那最大的報應，如今也算是報應到了他的頭上。

再多的錢財也抵不過那孩子的離開，親孫子孫女的離心，也抵不過村民們那厭惡的表情，他這張老臉算是在村裡丟盡了，自然無法再有臉在這個村裡呆下去。

「族長，對不起，長河給你們丟臉了。」即便沒臉，季長河也不敢輕易離開，這裡是他土生土長一輩子地方，不可能臨到這個年紀才出門漂泊吧？

「我知道這輩子我是對不起勇娃子了，可有什麼辦法，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了，季周氏再不對，難不成我還真給休了不成？」季長河一臉苦澀的看著看再也不敢吱聲的季周氏，所有的疲憊在這一刻像是如山頂般壓了出來，壓得他喘不過氣：「在這裡我向你們所有人表態，從今以後我會把她關起來，絕不會再禍害村裡任何一個人，還請大家看在我這張老臉上，饒恕這次我們所犯下的錯誤，以後我們再也不會管他們家的事情，不會插手，再也不插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