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妄之禍

得到了顧三嬸的承諾，季小艾便領著她去自己家堆放糧食的地方，指揮著讓他們把這一堆糧食都搬到顧三嬸家存放，以供這些天的開銷。

然後領著季小蘭悄悄跑到村頭：「良叔，你們家還有多少肉，我想割一點。」

季懷良是村裡唯一的屠夫，每天一大早就把宰殺好的豬肉送到城裡去，要下午實在是沒有人買或者賣完了才回家。

這麼熱的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肉很多時候都賣不完，總會剩一些。

即便婆娘抱怨，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肉進自家的肚子。

如今聽見季家那窮孩子來割肉，顧氏當然很高興，知道這幾個孩子消化不了多少，但能夠賣一些是一些，總好過埋入自己的五脹廟給浪費掉。

「小艾丫頭呀，」顧氏眉歡眼笑，連忙迎了出來：「有，有，你要多少？」

季小艾本來想忽略其算計的眼神，但對方表露得太直白，她想忽視也不可能：「我想要三斤，肥瘦都兼達一些，好不好？」

如果不是已經是下午，她定然會去城裡割肉。

沒辦法，季懷良算是老實本分的人，但其女人的印象實在是糟透了。

如果不是如此，季懷勇夫妻倆也不會去城裡割肉，而不願意照顧本村人。

聽見季小艾要三斤，顧氏著實嚇了一跳，我的乖乖，三斤？

「有，有，有。」顧氏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男人，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后，對著季小艾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當然有，我這就給你拿，保讓你滿意。」

本來還以為只是半斤最多一斤，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買這麼多？

聽說這丫頭把親爹親娘的豆腐攤給賣了，本來還不相信，如今見這丫頭這樣大手大腳花錢，顧氏笑容更為燦爛。

季小艾不明所以，但村裡人給她的印象非常好，自然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叫事出有妖。

季懷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了望季小艾：「小艾，你買這麼多有什麼用？天氣這麼熱，如果保存不好，會······」

「季懷良，你這個死人。」進裡面房間拿肉的顧氏聽見男人話里想表達的意思，急急忙忙從裡面出來，凶神惡煞地把肉放在桌子上：「還不趕緊滾進去，你這個懶貨，一天到晚就是個窩囊廢，看看你這樣子，看著就冒火。」

季懷良畏畏縮縮地看了季小艾一眼，面露愧疚和濃濃的內疚，但常年的地位讓他不敢說半句，只能大踏步往室內走去。

眼不見為凈，老祖宗留下的是他這些年能夠好好活著的真諦。

顧氏看見男人走開，忍不住唇角露出一抹譏諷：「窩囊廢，什麼玩意兒！」

對於季懷良的遭遇，季小艾只能無語地聳聳肩，裝著沒看見。

一個男人如果連最起碼的自尊都不復存在，外人又怎麼可能會幹涉。

即便干涉，也得他自己爭氣。

人家願意這樣，又和旁人有什麼關係。

顧氏似乎看見了季小艾兩姐妹異樣的神情，忍不住恨聲說道：「丫頭，你也看見了，不是我厲害，實在是這個家不像家，如果我再不立起來，我們家的日子可沒發過了，是不？」

對於這一點，季小艾深以為然：「嗯，這倒是，如果不是嬸子能幹，你們的生意怎麼會這麼好！」

顧氏笑著把提出來的肉放到秤上秤了一下：「三斤半還橇，對對對，有三斤八兩，這樣吧，都是一個村的，就算三斤半，我們上午賣的是十五文一斤，這樣吧，你給五十文，你們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好意思收全，剩下的當是我貼己你們兩姊妹的，嬸子好吧？對了，這這麼熱的天，就別開了，一直捂著，外面有冰塊，回去才新鮮。」

說完之後，把包裹得依舊嚴嚴實實的肉遞給了季小蘭，似乎一點都不考慮季小艾會不會給銀子。

季小蘭當然不明所以，把肉牢牢地抱住，生怕一轉過頭就沒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到帶來的籃子里。

季小艾已經不是純潔的村姑，當然不會被顧氏的把戲給糊弄。

她剛剛掏出銀子想付，突然想起什麼，又把銀子收了回來：「嬸子，你這斤頭對吧？」

「看你說的，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個村的人，我又不是才做生意，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季小艾把銀子伸了一半，又收了回來：「你這肉不會是臭的吧，我今天要請全村人吃的，如果肉不好，回頭可不是小事，你得給一個承諾。」

顧氏勉強按捺住心裡的不快，收回半空中的手，擠出一絲笑容：「瞧你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還要怎麼說？」

按理說，得到這種承諾，季小艾應該放心了吧。

但她卻還是搖了搖頭，轉過頭看向季小蘭：「小蘭，把外面的布還給嬸子。」

而後轉過頭笑著望向顧氏：「我們帶有籃子，就不敢要嬸子的布了。」

買豬肉還要贈送布料，而且還沒有看見肉到底是個什麼樣，季小艾可不相信有這麼好的餡餅會砸下來。

顧氏連連擺手，神情似乎緊張多了：「小艾，哎，小蘭，你別打開了，這麼熱的天，回頭要臭的，一點布料又不值錢，就當送給你們了，回頭用來沾好，還可以做幾雙鞋底的。別開，別······」

她想阻止，季小蘭已經是季小艾的迷妹，自然不會聽她的話，已經開始動手扯捆綁的線頭了。

只可惜線頭捆綁得很牢靠，她一個小孩子根本解不開。

季小艾看見，更是對顧氏的這種做派懷疑。

便上前擰起顧氏放在案板上的殺豬刀：「來，二妹，讓開。」

看見大姐拿起那明晃晃的殺豬刀，季小蘭和顧氏同時臉色一變。

而季小艾根本沒有給她們猶豫的機會，手起刀落，然後把帶子解開，一股特別絢爛的味道撲面而來，直把季小艾姐妹倆熏得差一點就吐了。

顧氏雖然要好點，常年與這種味道打交道，已經習慣的她也不得不捂著了嘴。

而季小艾姐妹倆就沒那麼幸運了，這種味道直接讓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嘔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