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四章 亂天下
「出了那麼大亂子，也讓大光明寺元氣大傷，估計一時間也無暇他顧了。」
「好，很好！」無生忍不住撫掌道。
這是他這些日來難得聽到的好消息。
「辛苦華兄了。」
「客氣了。」
華源又聊起了在西域的見聞。
所謂的萬里佛國其實也沒有多麼的美好，相反下面的百姓過得的也很艱難。
那些出家的和尚倒是過得很好。
不事勞作卻可以豐衣足食。
「是不是看著他們不爽？」
「嗯？嗯，是！」華源道。
「我也去過你說的那片地方，金剛石像之下白骨累累，讓人觸目驚心，很難想象那是佛門凈土。」
「世人都說凈土，那裡可不幹凈。」無生道。
數年前當他第一次看到那白骨的時候就曾經產生過一個想法，早晚要去大光明寺，一把火燒了。
「現在那些妖魔跑了出來，還未完全降伏，所以西域也很亂。」
西域亂了對北疆來說是個難得的緩衝期。
巧合的是，那鎮魔塔出事的時間和靜妄和尚來北疆的時間相差不遠。
不得不說，這可能就是所謂天意。
「或許是他們多行不義吧？」花園道。
「他們多行不義是不假，這可不是什麼天意，因為那些妖魔出來了，首先遭殃的就是老百姓。
他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惜沒人告訴他們。」無生感慨道。
「有，在西域已經有像青衣軍一樣的組織了。」華源道。
「百姓開始覺醒，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好事！」無生笑著道。
兩個人聊著聊著又聊到了修行。
自從上次從大晉分開之後，華源的修行一直不曾落下，但是似乎碰到了瓶頸，遲遲無法跨過那一步。
無生從自身的修行經驗給出了建議。
有了瓶頸就需要突破，如何突破，無生已經忘記自己當年是如何突破瓶頸的了。
他似乎是修行著，修行著，然後瓶頸就破了。
所以，沒有什麼捷徑可以走，就是修行。
人生最難的事就是不斷的重複，將一件事情做到極致。
「多看書，多四處走走，對了，藏書院里有不少的古籍，你想看什麼方面的，我帶出來給你看。」無生道。
華源這般修行的大修士若是去王城的話，估計得蒙圖很快就會知道。
這樣他的後手就會落空。
華源想了想說了幾本古籍的名字。
「若是有劍經的話，煩請給我帶幾本看看。」末了，華源又補充了一句。
「好，我記住了。」
兩個人從白天一直聊到了天黑。
「東來怎麼還沒有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應該沒事。」無生道。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一個人從南而來，提著不少的東西。
「你拿著鍋做什麼？」無生看著曲東來手裡提著的鐵鍋。
「煮肉吃呀，北疆的牛羊肉與大晉不同，別有一番風味。」曲東來道。
呃，無生聞言無語了。
「先等等。」曲東來就在附近的山洞裡布置了一個法陣。
「好了，這樣外人就發現不了了。」
接著就開始生火，取水，劈柴，煮肉。
他不單單是帶著鍋還帶了不少的肉和調料。
「東來兄，佩服，你來晚了不會就是因為半道上去弄這些東西了吧？」
「這些東西並未耽誤多少時間，我來晚了是因為半道去見了一個人，來邊吃邊聊。」
噼里啪啦，柴火在鍋底下燃燒。咕嚕咕嚕，鍋里冒著泡，肉香味濃郁。
「我來的晚是因為去見了一個人，打聽一件事情。呵，好吃！」曲東來夾起來一塊羊肉沾了點蘸料送進了嘴裡。
「雍王，梁王都沒了，闔府上下盡數被屠戮，雞犬不留。
特別是那兩位王爺和他的家人，身體四分五裂，神魂俱滅慘不忍睹。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五位朝中大臣也是如此。那五個大臣祖上都曾牽扯到文王被殺的一事。「
「文王武天罡？」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現在一方面在尋找他那被分開鎮壓的肉身，一方面在想辦法重鑄九龍鐧。」
「大晉很亂？」
「亂，非常的亂，兵鋒四起，民不聊生。
北疆現在是寒冬，大晉同樣是寒冬，下了數場大雪。很多百姓被活活的凍死，餓死。
更要命的是妖魔橫生，最近九幽教在大晉活動的很頻繁，還殺了好幾個太倉書院的弟子。夫子很生氣，已經派了幾位弟子行走天下，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噢，不縮著了？」無生道。
前一段時間這幾處修行聖地可是避世修行，不關人間事的。
「你們太和山呢？」
「我這不是出來了嗎？」曲東來笑著道。
「前些日子我師父出去了一趟，去了觀天閣，見到了閣主。
那位閣主對你師兄的評價可是很高的。「曲東來又提到了無惱。
「我師兄本來就是非凡之人。」無生笑著吃了一塊肉。
「確實是非凡之人，閣主說你師兄先前命數不顯，命星隱藏，並無什麼過人之處。但是一入北疆，帝王星現，光輝燦爛，實乃一代明君之相！」
「嘶，這麼高的評價嗎？」無生聽后嘆道。
說到這裡，曲東來喝了一口肉湯望著無生。
「還有一件事，觀天閣主想要見見你。」曲東來的話讓無生一愣。
「見我做甚？」
「就是想見你。」
「不見。」無生擺擺手。
一個個的都是老登，心眼子多的很，不說明白原由他是不會去的。
更何況他身上的秘密可是不少，那觀天閣主最擅長的就是「看」，看天，看人，看山水，啥都能看。
「我師父也想再見見你，和你聊一聊。」
「時機合適的話我會去拜訪天靜真人的。」無生道。
在他看來，曲東來和天靜道人雖然是師徒，情若父子，卻也不可混為一談。
「當年皇帝為何不把武天罡挫骨揚灰，非要留下一個禍害？」
「當年的事誰知道呢！」曲東來道。
「長生觀和武鷹衛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們最近也是忙的很，到處亂竄，在四處打探文王的蹤跡，另外還在尋找禹王鼎的下落。
昔日禹王鑄造九鼎鎮壓九州氣運，傳聞大晉已得其四。只是蕭廣最近這些年倒行逆施，做出了太多有傷天和的事。
這次強行登天更是如此，據說那四尊鼎已經有兩尊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自己消失的？」
「對，自己消失的。」曲東來點點頭
「估計是老天都看他不爽了。」無生吃了一口肉。
「觀天閣主說玄元在京城布置了一座大陣，以這座大陣來消磨掉蕭廣身上的劫數。」
「劫數還能消磨掉？」
「玄元觀主號稱貫通古今，精通萬法，或許有辦法吧。」曲東來道。
「這麼幫蕭廣，他們兩個人才是真愛。」
「什麼真愛？！」聽了無生的這番話曲東來直接一下子愣住了。
「我說過學他應該是想要藉助大晉的氣運更進一步。
.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弄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還好中間出了岔子。」無生道。
說到這裡，無生突然想到了蒙圖。
那老登不會也想著藉助北疆的氣運更進一步吧？
畢竟修成了參天想成仙，成了仙之後就想登天。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
無生默默的點點頭。
「想什麼嘛呢？」
「我在想蒙圖會不會是做著和玄元同樣的打算？兩個人身份相似，他也是國師。
只不過沒有長生觀那般遍布天下的道觀，沒有那麼多的信仰。」無生道。
「現在看來所謂的信仰是一把雙刃劍的，能把蕭廣托到天上去，也能把他拽下來，還摔的很慘。」
「和尚說的沒錯，這一次蕭廣摔的的確是很慘。」曲東來點點頭。
「他慘是活該，只是苦了大晉的百姓。」一旁的華源道。
他們青衣軍之中絕大部分都是窮苦的百姓，若不是被逼著沒辦法了誰願意早造反。
「蕭廣，武天罡，這兩個人肯定會斗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是多少人。」曲東來頗有些感慨道。
「那位觀天閣的閣主沒說那蕭廣和玄元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出京城？」
曲東來搖了搖頭。
「不過他們應該很急，所以長生觀和武鷹衛的人都灑了出去，若是被他們找到了禹王鼎這等寶物，相比脫困的時間會早一些。」
「這對師兄而言倒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得儘快的幫師兄掌控北疆的局勢。」無生心道。
從哪裡入手呢？
「穆仁？」無生想到了那位一直未曾露面的王爺。
「抽空去問問吉雅。」
「這次來北疆我估計要待一段時間了，我準備在北疆遊歷一番，不急著回去了。」曲東來道。
「挺好，北疆地域廣闊，風土人情和大晉不同，值得仔細看看。」無生道。
三個人就著大鐵鍋吃著羊肉，聊著天，喝著酒，外面寒風呼嘯，洞里卻是頗為暖和。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知不覺天色就亮了。
「我先回去了，咱們改天再聚。」
和他們約好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無生便回到了王城。
這個時候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照耀在這大蒼茫的大地上。
「昨天晚上，你似乎還有話沒問。」華源望著曲東來。
「本來想說來著，想了想，還是算了，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曲東來笑著道。
「我能看出來，無生自然也能看出來，更何況他已經悟到了宿命通，你應該直接問的。」
「還是不問的好。」曲東來擺了擺手。
「我準備留在這裡，無生說要從金帳王庭的藏書院中拿出來一些書讓我參悟。」
「嗯，還有這種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你也沒問呢，更何況你是有傳承的人。」華源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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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遊歷北疆向後延遲，我也準備留下來看看無生和尚給你準備的什麼書。」
無生來到了吉雅的部落，找到了正在陪著她的母親一起吃飯的吉雅。
「無生來了，吃過早飯了沒？」吉雅的母親十分的熱情，看樣子身體恢復的相當不錯。
「呃，吃過了。」
「來找吉雅吧？」
「是。」
「來來，坐下說話。」老人起身拉著無生讓他坐在吉雅的身旁。
「有什麼事？」吉雅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我想見見穆仁。」
無生先前曾經和吉雅聊過這個人，當然那個時候只是淺嘗輒止的隨口一提，並沒有細聊。
吉雅聽后沉默了一會。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好。」
「喝點馬奶酒。」老人端給無生一杯馬奶酒。
「謝謝。」
無生接過來一飲而盡。
一旁的吉雅盯著無生，眼神有些不太一樣。
「怎麼了，不就一杯馬奶酒嗎？」
吉雅沒說話，一旁的老人樂呵呵的笑著。
這老人，看樣子心情不錯嗎。
無生和吉雅離開了帳篷，朝著不遠處走去，所過之處部落的人都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對無生的態度和友善。
「穆仁和博日格德早些年關係極好，博日格德能夠順利的執掌王位穆仁功不可沒。
早些年的時候，穆仁曾經率領軍隊南征北戰，為北疆開疆擴土，立下了汗馬功勞。
西當西域佛國，南當大晉的兵鋒，是戰神一般的人物。
可是當博日格德執掌了王位之後他們的關係就漸漸的變淡了。」
「功高震主？」
「對，穆仁在軍中的威望太高了，而且他要比博日格德年輕不少。」吉雅道。
「那穆仁也識時務，察覺到了博日格德對他的態度之後主動的交出了手中的兵權，就在自己家中呆著。
平日里深居簡出，極少何人來往，直接斷了和軍中的關係。
不過博日格德終究是一代雄主，他並沒有殺穆仁，而且還封了穆仁王爺的爵位，世襲罔替。」
「是個人物！」
「那是自然。」吉雅道。
「施主和他熟嗎？」
吉雅搖了搖頭。
「若是能夠得到他的支持，可汗的地位肯定就穩定的多，只是他已經不問朝政很多年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他有什麼愛好，有什麼仇人？」
「愛好？傳聞他喜好兵法，喜歡下棋。仇人嗎，或許博日格德是他的仇人吧，不過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