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但在尉念的心裡,黎子明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管對誰都是。
也許他就是那個特別的存在,就像阿福公主一樣,被保護的很好。
「吹牛」。
尉念小聲的說,黎子明被他的小動作笑出了聲。
「笑什麼。」
「沒,就是覺得你挺可愛的」。
尤其是這樣含羞說話的樣子,即使他沒看見,光是想就能讓黎子明心潮翻湧。
「你,我不可愛」。
可愛是用來形容孩子的,他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被形容「可愛」這不是在埋汰他嘛。
「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可愛就不可愛吧」。
黎子明耍了個心眼,並沒有走的很快,就這樣背著尉念走了一路。
中途尉念好幾次說自己已經休息好了,可以自己走了,希望黎子明能把他給放下來。
都被黎子明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到了最後,黎子明直接露出了狐狸尾巴,拒絕尉念的所有要求。
半強迫的背著他下了山。
若不是看著黎子明臉上有了細汗,尉念根本不會這麼老老實實的讓他背一路。
他鬧了也沒用,黎子明不放他下來,他在鬧的話就是在增加黎子明的負擔。
不過黎子明還是挺信守承諾對我,說到了村口就放下他,果真到了村口的時候就把他放下來了。
尉念決定不理他,誰讓他一意孤行的。
可看到黎子明的前襟都濕透了,尉念的心裡又很是不忍心,搶過了他身上背著的背簍獨自回家了。
不跟他說話,這應該是目前為止,尉念能想到的,對他的最大的懲罰了。
第二天尉念把采來的草藥送給李歸旭,有好幾種草藥都是他不會養的,只是在樹上見過樣子和功效。
而他採的那些年都都不長,現在就入葯的話有些可惜了,再養幾年十幾年的話,藥效會更加的顯著。
李歸旭只對龍血草比較感興趣,雖然年頭沒有他之前的那株好,但長成這樣的也是尤為的罕見了。
段行知的身體在好轉,只是記憶力有些偏差了,經常會忘記一些小事。好在尉念送了他一個本子,他現在開始習慣每天時刻的記錄著自己的生活小事了。
昨天欺負了尉念,今天肯定是要賠禮道歉的,黎子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尉念竟然這麼絕。
「小念,我昨天著急了,你說過的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的」。
……
「小念,你理理我,我知道我這樣是不對的,我應該同你商量一下的,我的錯,我下次注意,不,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以後你說了算行不」。
……
黎子明有些焦躁了,他想到尉念會用各種方法跟他生氣,卻獨獨沒有想過會是冷戰。
平時看他溫文爾雅,一笑春風,好像從來不會生氣的樣子。
這一生起氣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哄啊。
「小念,小念,以後得碗我都包了,衣服我也會洗了,你看我昨天給你洗的衣服,是不是還挺乾淨的」。
就是……他在途中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小念……」
尉念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理會黎子明的意思,就好像黎子明是空氣一樣。
黎子明就像條尾巴一樣跟著他,走到哪跟到哪樂此不疲的。
旁觀者看在眼裡,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說念兒他……」
段行知有些糾結,他不知道他和李歸旭對尉念的影響有多重。
這麼多年他們一開始會避開尉念,在他的面前儘可能的保持著關係,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過的舉動。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認定了對方了。
他們是天生的問題,不能改變,可是念兒不一樣。
看著一直在忙碌著的尉念,李歸旭的眼睛有些濕潤。
他以前經常會看著尉念發獃,只因為尉念被養的太像段行知了。
性格太像了,連做事的態度都一樣,尤其是他擺弄那些精巧的小零件的時候。
恍惚間都會讓李歸旭誤認為他就是段行知的孩子。
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段行知站起來,走向他,哪怕一步也好。
當他第一次見到段行知的時候,他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當時的段行知是冷漠的,對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他不能行走,卻能在他的輪椅上殺人於無形。
都說李歸旭像地獄里的羅剎一樣,心狠手辣做事從來不計後果。
當他看到段行知的時候,李歸旭覺得自己跟他比不了。
明明長得那麼好看,卻能用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並且連眉毛都不會眨一下的那種。
第一次,李歸旭對一個人那麼感興趣。
李歸旭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別人是不一樣的,到了後來更是明目張胆的承認,並且絲毫沒有要改正的意思。
他喜歡男子,喜歡好看的皮囊,說他沒碰過別的男人那不現實。
在沒遇到段行知的時候,李歸旭是有過露水情緣,那些都是正常的生理髮泄,而且也僅僅是發泄。
他不會親人,只會像狼一樣,撕咬著自己的獵物,待他玩膩了,再把他們丟掉,尋找下一個目標。
而見到段行知的那一刻,李歸旭確定了新的目標。
一個身有殘疾的人,李歸旭想著還是不要太放肆了。
雖然也不是沒出現過玩死人的情況,但這個小殘疾模樣長得不錯,是他喜歡的類型,要是玩死了,有些可惜了。
段行知並沒有注意到李歸旭,即便他的很吸引眼球。
因為在段行知的世界里,他不應該跟任何人有交集。
一開始兄弟姐妹嘲笑他,家人們嫌棄他,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都說他是個吃閑飯的。
即使他很努力的學了管賬,家裡人也不會用他,讀書讀的再努力,也不會有人對他抱有期望。
直到後來,他自己有了一些成就,並且足夠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了,那些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才改變了態度。
他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從心裡對他佩服,他們只是想要他的成果,想把他所做的東西佔為己有。
他這些年被利用,被陷害,被多手的專賣,已經讓他體會到了人世間的險惡。
能活到現在,除了對這個世界的不甘心支撐著他之外,就已經沒有其他了。
看看那些對他有所企圖的人,起初因為他的外貌,有不少的姑娘投懷送抱,可他不能人道,那些姑娘很快就棄了他。
好一點的直接離開頭也不回,不好的,還會說上幾句刺耳的尖酸刻薄的言語。
男子也有看上他的,但知道他腰部以下都沒有知覺之後,也就放棄了。
因為據他們所說,就算長得再好看又能怎麼樣,熄燈之後還不都是一個黑,碰他連個反應都沒有,那跟找了個木莊子有什麼區別。
段行知也就只能當個易碎的花瓶了。
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聽到的最多的話了。
然後他這麼多年一直在努力,用這句話來警告自己,最後他成為了小有名氣的機關大師。
人一旦有了價值,就會被人利用,他有了被利用的價值。
但他卻不願意成為被利用的那個人了,反正自己命不久矣,對這個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那麼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他和李歸旭是在一場屠殺中認識的。
當時李歸旭正在追殺一個背叛他的男寵,那個男寵投奔的人,正好是段行知要殺的對象。
當李歸旭趕到的時候,整個山莊都被滅了,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只有段行知一個人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的倒著一壺剛剛沏好的茶。
「你是他們的家人嗎」。
這是他們之間說的第一句話。
李歸旭第一反應還是比較震驚的,不過隨後變成了狂喜。
看看,他發現了什麼大寶貝啊。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你一個人殺得」?
段行知並沒有想要回答他,也沒那個必要,若是愁人,他肯定是活不到今天的,對一個將死之人,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見段行知放下了茶杯,李歸旭想到了什麼又說:「這家人是我的仇家,我是來抓一個人的」。
說著四處看了看,還真的讓他找到了背叛他的那個男寵,伸手指了指。
「那個,被你殺的那個小兔子,是我養的,不過他很不老實,竟然背著我勾三搭四,這不,找好了下家就跑了,我是追著他過來的」。
原本李歸旭只想著讓小兔子和他的狗男人不得好死的,在來的路上,折磨人的花樣他都想出好幾十種了,卻不想被段行知捷足先登了。
不過他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的還挺開心的,因為讓他遇上了個極品。
聽了李歸旭的話,段行知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李歸旭見狀連忙要跟,卻在他離輪椅不到一米的距離時,輪椅突然伸出一直鐵手,好在李歸旭伸手不錯,不然被那鐵手一抓,不死也要掉塊肉了。
「好傢夥,你這是什麼機關」。
鐵手並不光滑,反而有很多刺。
一進來的時候李歸旭就注意到了,這裡的人死狀都比較慘,應該是被利器划傷的,身上基本沒有好的皮了。
而這些划傷並不致命,致命的是毒。
整個山莊的人都是中毒死的!
好在李歸旭是學醫的,不然剛剛若是大意被碰到了,怕是他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還安然無恙。
段行知沒理他,李歸旭也學乖了,既然不讓他靠近,那他就不靠近就是了。
保持著距離也不放棄要與段行知認識。
「公子,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我從未見過這麼靈巧精緻的機關術,大師你一定不是一般人吧」。
……
跟了一路了,也不見段行知理他,按理說這種倒貼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做的。
好歹自己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啊,什麼沒見過,為何要在一個殘廢身上浪費時間呢。
但是李歸旭就是在一個殘廢身上浪費時間了。
誰叫這個殘廢實在是太對他胃口了,嘗遍了小鳥依人型的,他還就想嘗嘗野的。
從此攻略段行知就成為了他的首要目標。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還真的是無可救藥。
如果段行知當時的狀態沒有那麼差,怕是他早就死了。
現在看著眼前的黎子明和尉念,李歸旭不禁的想。
他們真的有未來嗎?
他和段行知都是沒有未來的人,所以他們對在一起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只不過是相互的釋放一下而已。
當然了,一開始段行知並沒有要跟李歸旭在一起的意思。
他不是沒有七情六慾,只是他知道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所以他不想在這個世界上留有任何的羈絆。
這樣真到他死的那天,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任何的不舍。
李歸旭這個狗皮膏藥是他真的沒想到的意外,從那次見面之後,李歸旭就一直跟著他。
風雨無阻,不管他怎麼趕,都趕不走他。
再後來段行知也無所謂了,反正李歸旭不會來打擾他,就只是像尾巴一樣,偶爾會找他聊天。
而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段行知也不會跟他說什麼。
他們之間發生改變是在一次意外,段行知心狠手辣殺得人太多了,雖然為了以防後患他一般出手就是滅全家,但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尋仇的人也有過,買兇殺人的也不在少數,可段行知始終活著。
可這次不趕巧了,段行知的身體惡化了。
病痛讓他抬不起手指,這就意味著他無法使用機關,沒有機關術保護的他,就是個實實在在的殘廢。
李歸旭買酒回來的時候,段行知已經被折磨的快沒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段行知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時候,李歸旭整個人都是傻了。
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後就是瘋狂的殺戮。
段行知對自己的這條命是無所謂的,被折磨他也沒有知聲。
這麼多年了,該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他最後要殺的那個人,怕是他剩下的時間內,怕是沒有機會了。
遺憾是肯定的,但他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