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來進行時
誰是克洛普？誰是布瓦奇？
林一鋒是真的不知道，就連美因茨這個隊，都是模模糊糊的印象。
這一點兒不奇怪，在國內的時候，你要是說，皇馬，曼聯，巴薩這些豪門的話。
一招呼，肯定是一票擁躉，死忠。
但你要說美因茨，歐塞爾，或者是布萊克本這個級別的球隊，你看看有幾個人能說出一二三來。
不是說沒有，是真的不多，關注度，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沒成績，沒幾個出名的球星，連他們本國媒體可能都不怎麼關心他們的死活。
更何況離著十萬八千里的國內，如果真了解，那隻能是真愛了，絕對沒有別的解釋。
從到德國就忙著學習語言，適應環境，中間還打了一架，都忙成這樣了，還有空關心別的？
就連弗蘭奇，林一鋒也是用了一個星期才感覺臉熟了一些。
這還是天天對著，老能聽見那位在場邊嚷嚷個不停，否則，也記不住長啥樣。
沒辦法，天生的臉盲，看外國人，感覺都一個樣，這就跟外國人瞅亞洲人都是小眼睛，黃皮膚是一個道理。
四個小時的訓練結束后，除了弗蘭奇看自己的時候，那一臉春情蕩漾很恐怖之外，林一鋒是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同。
跟平時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那幫隊友，今天都表現的有點兒興奮，另外，就是那個沒事兒就愛跑到門後面挨悶的大叔。
平時沒見過這個人，而且還跟弗蘭奇站在一起聊天，看來也是美因茨的工作人員。
唉，也不知道在德國賠人一顆牙到底貴不貴？
那人也真是腦子有問題，你說你蹲哪兒不好，非在門後面戳著，本來射門呢，這一瞅他，結果就奔著他去了。
這都是踢球的，你不知道瞅哪兒瞄哪兒，球就去哪兒嗎？
瞅著還是個中年人的模樣，牙怎麼這麼不結實，唉，但願別賠太多，否則這個月真要吃空氣了。
本來錢帶的就不多，這還得有額外支出，這都叫什麼事兒呀！
回到住處后，翻翻行李箱，林一鋒真是感覺，連自己都開始牙疼了。
從國內出來快十個月了，在美因茨待了七個多月，從U17到U19，還穩坐鋒線主力。
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早就準備聯繫國內媒體，給自己炒一下熱度了。
別管是德甲還是德乙，但凡能在五大聯賽沾邊兒的地方踢上球的，報道熱度什麼時候低過？
連出去做冷板凳一年不踢球的，都能被炒成希望之星。
沒底線這事兒，沒有人能比那些記者做的更乾脆。
可林一鋒在國內唯一一次上新聞，就是被開除梯隊。
梯隊球員暴力毆打助理教練，被俱樂部開除，永不錄用！
林一鋒現在還記得那個醒目的標題，還有那個躺在醫院苟延殘喘了兩個多月的傢伙。
這也多虧了國內足球負面新聞太多了，他這個小蝦米才沒多少人關注，否則的話，那還真是全國聞名的節奏。
被開除梯隊，沒地方可去，也沒球可踢。
後悔嗎？反正要是再回到那個瞬間的話，林一鋒也還是那個選擇。
揍丫的！
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傢伙說的話，還有那一臉的痞子像。
「想進一線隊？行啊，明碼標價，三十萬，我給你提供一個機會，能不能站住腳，靠自己。」
「這也就是你，換別人的話，五十萬起步價，我看好你小子能踢出來，不過，錢不能省，否則就壞了規矩了。」
「什麼？沒錢？」
「也行，你小子不是第一天在梯隊待著，你發沒發現，咱們隊里升一線的，要麼就是家裡特有錢的，要麼，就是當媽的特漂亮的，懂了嗎？」
林一鋒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梯隊都是這個樣兒，但他真沒錢，而且，也沒老媽。
所以，那個傢伙，那張懷疑是被屎開過光的嘴，被打掉了一排牙，包括鼻樑骨在內。
老爹是豁出去自家那片果園的代價，才算是保住了林一鋒沒進去蹲大牢，而且俱樂部方面，也確實是不想把事兒搞大。
畢竟真深究起來，到底因為什麼挨的打，說出來也是夠丟人的，別看沒有錄音錄像，光是文字，有時候也能殺人。
反正這些年，醜聞也夠多的了，再加上這麼一筆的話，倒霉的只能是俱樂部方面。
但開除是肯定的，而且對方的人脈能量不小，連註冊球員資格都給林一鋒黑了。
國內的圈子就這麼大，想給你使絆子的話，一般不會有人特意結仇去幫一個不熟悉的人。
哪怕有幾家看好林一鋒的梯隊教練，在這時候，也沒辦法伸手拉一把。
踢球的要是被這麼閑置，用不了一年半載的，基本就廢了，再想找感覺，又得熬很久。
想在國內踢球是根本沒可能了，十多年練球，前後搭進去幾十萬，這還都是老林一分分硬攢下的，最後的結局就是，你連個業餘的都不是。
要麼托關係去大學混個特長生，要麼，就回家賣紅薯吧。
林一鋒有時候都在想，為什麼當初，就會喜歡上這麼個黑白的精靈。
或許真跟老爹說的一樣，「我和你媽，當初就是在看球的時候認識的，所以，你從液體狀態開始，就跟這玩意有緣。」
所以，從林一鋒睜開眼睛看世界的那一秒開始，跟足球之間的聯繫，就沒完沒了的持續了十幾年。
從國內到美因茨，這是近乎賭博的一次選擇，但老媽早逝后，就一直當爹又當媽的老頭子說過一句話。
「我認為你行，你也認為自己行，那為什麼不試一次？真出人頭地，就記住，回來把那幫孫子的臉，給我扇腫了！」
不過現在連打電話都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跟老爹說，自己在這邊過得不錯，是主力了。
也確實是主力了，但這就是U19，距離職業球員，還有那麼一道坎兒。
能不能邁過去，誰也說不準。
光是德語這一項，就硬啃了大半年，好歹現在能保證交流起來沒什麼障礙了。
可除了安慰一下老爹之外，對於未來，林一鋒其實也是心裡沒底。
美因茨隊並不出名，現在還降級到了德乙，而自己也僅僅是在U19剛站住腳，這中間還因為打架被停賽一次。
林一鋒可忘不了，據說是俱樂部大管家的那個胖子，過來處理問題時的那個眼神兒。
唉，早知道這樣的話，那傢伙學猴子就學猴子吧，真沒必要揍他一頓。
在國內丟了飯碗，別整的，在美因茨也砸鍋了。
如果真是那樣，這就真的沒什麼退路了。
「嘖，現在怎麼感覺那個法國老頭兒，都是給我挖坑呢？難道我上次幫他一起推那輛破車的時候，還不夠賣力？或者，踢友誼賽的時候，把他們整的太慘了？大爺，你又不是教練，只是個顧問，至於嗎？」
「也犯不著這麼坑我吧，眼瞅著都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就不能心胸寬廣一點兒嗎？真愁人，果然不能輕易相信，每一個還能推車的老漢。」
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想著前途不明的未來，就算是生猛如林一鋒這樣的傢伙，也在惆悵的撓頭。
而在法國某個小鄉村的河邊上正釣魚的居伊·魯，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嘴裡不停的嘟囔著。
「這該死的溫差，看來，是得多添件衣服了，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幹啥都不行了。」
「也不知道那混小子在弗蘭奇手下混的怎麼樣，希望美因茨的那幫人，不都是瞎子，別看不到這小子的好。」
「運氣還真是差，要是再早幾年的話，真就不用白白把這麼個寶貝扔到德國佬那邊去。」
「法國人發掘的好東西，讓德國人享受，真他么的見鬼了！林一鋒你這個小混球，為什麼不早生幾年！否則，我是不是就給你留在身邊了！」
「唉，但願你小子好運吧。」
回想起兩年前的第一次碰面，那個差點兒打崩盤歐塞爾青年隊的生猛小子，已經賦閑在家的居伊·魯，現在還在惋惜，再早五年，只要五年。
他就敢說，一定有把握，讓歐塞爾重新在法甲裡面佔據重要的位置，重現當年的光榮時刻。
讓自己四十多年的執教生涯，再添幾座獎盃，甚至，都有機會把里昂那個巨人掀翻一回！
但是太可惜了，自己老了，放下教鞭了，只能把林一鋒介紹到老朋友弗蘭奇那裡。
這就像是把一塊還沒打磨過的寶石，送給別人去雕琢，自己卻沒有這個機會的遺憾一樣。
法國人還是對待亞洲人沒什麼好感，他們更信奉黑又硬的非洲大兄弟，所以從一開始，居伊·魯也沒考慮過把林一鋒推薦給法國球隊。
雖然在歐塞爾放一個人進去，並不困難，但這種氛圍跟德國那邊已經習慣了亞洲面孔的環境比起來。
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還是有些苛刻。
不過居伊·魯從來不懷疑一點，那小子遲早會讓整個歐洲，都見識一把，什麼叫做黃色風暴，因為當初的他，就差點兒被吹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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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老讀者們，能想起我，再如當初一般，一起上路，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