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頹敗

陳秋河恭喜了江楓，卻打心裡覺得有些遺憾，有點明白了李若淮那日為何那麼頹廢了。

江楓毫不掩飾眉目間的喜色：「妹妹，愣著做什麼？對了，妹妹若是不嫌麻煩，可否幫我去買一壺桃花釀回府？我進殿試了，想和妹妹喝慶功酒。」

江楓一向直爽，兩人很對胃口。再加上距上次去武場，陳秋河也整整三日沒有出門了，也想出去走走，便答應了江楓的請求。

桃花釀，京城中人盡皆知。五十兩銀子一壺，也不是人人都能喝得起的。

而且，還只有桃花樓有賣，就是陳秋河那日與李若淮喝酒的那家酒樓。

只不過當時的酒說是桃花釀，卻是燒刀子，陳秋河早就知道，所以也想借著江楓的光，嘗嘗這名動京城的酒到底是什麼樣兒。

拿了江楓給的一百輛，陳秋河帶了個侍女便出發了。

伯府離桃花樓也不遠，主僕二人散步似的也就到了。陳秋河輕車熟路的上了樓，卻偶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京城秋天的傍晚，微風輕輕吹起了一個包間的帘子，陳秋河突然看到李若淮似乎一臉頹廢的在喝酒。

陳秋河低垂下眼眸，把銀子交給了身後跟著的阿楚：「阿楚，你買了桃花釀回去帶給哥哥，說我遇見了熟人，敘敘舊后便回去，讓他不用擔心。」

「小姐，這......」梳著乖巧雙丫髻的小姑娘眨著大眼睛看著她。

陳秋河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轉身便走：「去罷，這離府上不遠，我不會有事的。」

李若淮喝得半夢半醒，抬頭看到一身淡青色衣裙的陳秋河，還以為是眼花了。

陳秋河笑意盈盈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說道：「我來討一杯酒喝，世子不會介意吧？」

李若淮正因為落榜之事心酸呢，這下遇見個熟人也算是不那麼難受了，面無表情的點頭：「喝吧，不夠還有。」

看到李若淮頹廢的樣子，陳秋河既覺得為他不爽，也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自暴自棄了。便輕輕安慰道：「世子大可不必在這獨自買醉，我相信你不會被埋沒的，難道你自個兒不相信自個兒？」

被陳秋河安慰了一句，李若淮竟然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有剛才那麼想不開了，便對陳秋河有了些感激。

他抬頭看向陳秋河，正見她眉眼彎彎的舉杯看著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然感覺心下微動。

陳秋河沒給他太多反應的時間，舉杯便一飲而盡，他也不好再發愣，仰頭喝酒間隱去了方才的所有動容。

陳秋河認真說道：「你武功極好，今日雖為你遺憾，但也想寬慰你不要如此頹廢。」

李若淮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也許是因為喝得太多了，雖然還沒有不勝酒力，但是眼角也有些泛紅。

若是尋常姑娘，看到一個生得如此好看的公子放浪形骸的喝酒，或許就直接芳心暗許了。

可是陳秋河到底不是一般姑娘，她雖覺得李若淮俊俏，但也沒什麼別的想法。

李若淮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道：「那日你也在場？不過武功好也沒什麼用，現在連從軍都不能。若是有可能，我倒是想隱姓埋名直接投軍，只是父王他不會同意。」

這個想法還是小小的震驚到了陳秋河。

隱姓埋名投軍，那就等於徹底捨棄了世子所擁有的一切了。

顯赫的家世，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他投軍的一刻會全部灰飛煙滅。

可見李若淮是多想建功立業。

若是說陳秋河一開始厭煩極了他，現在倒是開始有些佩服他了。於是輕輕的給自己和他斟滿了酒，自行一飲而盡了。

「這杯祝你我都可實現抱負可好？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去軍中看看。」陳秋河勾起嘴角說道。

......

一個穿著紅白相間襦裙的姑娘低頭走著，身邊是紅紅的宮牆，頭上是四方形的天空。

天知道她廢了多大的勁才混到了宮裡來。

陳秋河靠著宮牆走，因為打扮成了尋常宮女的樣子，梳著雙丫髻，就算擦肩而過幾個宮女和太監也沒有感覺到異常。

倒是她自己，有些心驚膽戰，攥緊了衣袖中冰涼的匕首。

她廢了銀財和無數精力才在殿試之日混進宮，不是為了別的，正是因為殿試之時，李景泰會親自到考場。待到考試結束之後他會親自接見成績好的考生，這就是陳秋河的目的。

等會兒她若是能成功混進大殿，到時候便能刺殺李景泰了。就算殺掉李景泰之後她也會被大內侍衛碎屍萬段，那她也不後悔。

陳秋河走得輕車熟路，因為這宮裡的道路她早已走了千百遍了。